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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16)

家里还没有另外请保姆, 因为二姐如今把自家的铺子要回来, 做起了饭馆的生意, 取名平安饭庄。

孩子一般去那边吃饭, 至于家里, 有时候叫公司的秘书安排人帮着打扫打扫就行了。

不算是多埋汰, 但作为爷三个睡觉的地方, 也实在是有点不像是个家。

本来打算买大房子的,这段时间这不是七事八事的, 还没提上日程呢吗?

所以, 还是小两居室,清辉有时候跟自己住大卧室,有时候自己去阳台上的折叠床上去睡。阳台都是封闭的, 推拉门关上, 就是个独立的小空间, 放一张床, 一个床头柜, 两把藤椅, 一个小圆桌足够了。

姚思云里里外外的转悠, 这里看看, 那里看看,才问:“围裙呢?”

老三摇摇头, 没有那玩意。

袁艺之前好像买了放着的, 可自打他跟孩子们说她不再来了, 然后清涓很高兴的把属于袁艺的东西全扔了。

大概也包括围裙。

清涓有点小心翼翼:“要不, 我去买吧。”

“写作业去。”姚思云瞪她,“又想出去玩是不是?让你爸去吧。”

然后老三就出去了。

围裙这玩意吧,小区门口杂货店就有卖的。他买了,然后摸出当砖块砸人依旧没有摔坏的诺基亚,给桐打了电话:“……人我留下了……”其实压根就不用留,这位看来就没打算走。才是春上,看那行李里夏天和冬天的衣服都带了,“她家里人呢?叫赶紧来接吧。我这……时间长了,真说不清楚了……”

林雨桐应着,“我们正准备往那边赶呢……”不管怎么样,她得跟史可和乔国红回去一次。

她回家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了,然后乔国红的电话过来了:“……飞机票没了……要是坐火车,就不如明天再做飞机走。到的时间是一样的。”

这倒也是。

约了明天出门的时候,挂了电话,林雨桐就轻哼一声,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啥飞机票没了?

乔家真想去哪,那军用机场随时都有飞机能用。

特权这东西,咱也用过。

乔国红不过是动了个心眼,不急着去了。

她那边肯定有跟着姚思云的人看着,知道没事心里不慌罢了。

这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而那边的老三却以为桐快回来了,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拿着围裙慢悠悠的往家里游荡。

开了家门,见自家闺女坐在餐桌前,桌子上铺着废旧报纸,孩子趴在上面写作业,这是怕污了本子吧。

而家里的地已经拖的干干净净,脏衣服应该进了洗衣机,他听见洗衣机转动的声音了。

他轻手轻脚的往里走,探头低声问闺女:“人呢?”

清涓抓着笔,往厨房指了指,然后厨房里就传来声音了:“买回来就送进来吧。我听见门响了。”

然后老三把围裙送进去,发现她把碗筷碟子这些都放在锅里,正放在火上煮着呢。

“一看就是长时间没用的,得消消毒。”她接过围裙直接转身,忙去了。

老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只含混的点头:“嗯,这些都是女才东西,天天用着就挺好的,一放就沾灰。”然后看着别人干,他歇着也不是个事啊,就问:“我能干点啥?”

“剥葱剥蒜。”姚思云指了指冰箱,“能用的就这两样的,做葱花面吧。我看还有卤肉,火腿,弄个凉菜简单的吃点。明儿我去买菜……”

家常的手擀面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了。二姐那边也有面条,但不是扯面就是拉面,像是这样的手擀面,没有。外面也没卖的。做面条是哪个家庭主妇都会的活计,因此上,在当地,这种面条没市场,所以,没卖的。外面卖的面条没别的不好,就只一点,油大。尤其是荤油,不带点荤臊子,谁吃去。

像是这么清清爽爽的酸汤葱花面,有些日子没吃了。

饭菜上桌,清涓就问她爸:“不等我哥吗?”

老三赶紧瞧姚思云,却见她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闪过一丝的茫然之后,就理所当然的道:“你们先吃,不然面坨了。我给你哥另做。”

然后去厨房呢。

这边面条没吃完呢,厨房的香气又传出来了。

啥东西,这么香。

清涓趴在厨房门口朝里看,圆圆的烙饼上面撒着葱花芝麻,火腿丁肉丝的,看着就觉得香。

“不许啊。”姚思云扭脸一看,就故意绷着脸:“明早给你热了当早点,晚饭吃七成饱就可以了。要不然积食。”

吃完饭,老三抢了刷锅洗碗的活,不时的朝外面看一眼,那女人正给自家闺女检查作业,严肃着脸,却也轻声细语。

清涓乖的跟猫崽子似的,声都不由的小下来了。

作业完了,然后是洗澡睡觉。

姚思云跟着闺女进去,老三常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跟着自己一道睡的。

他麻溜的回房间,关门,然后躺下了。

心里默念一声:平安无事。

却说,清涓第一次在这么轻声细语的故事声中睡过去,睡过去之前嘟囔说:“我一定是做梦了……”明儿梦醒了肯定啥也没了。

姚思云却笑:竟说孩子话,你是我生的,我是你亲妈,我能去哪?

孩子睡了,她关了灯出来。

然后皱眉看着客厅的挂钟,都已经九点半了。

洗了澡,换了睡衣,找了厚披肩披上,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清辉一进门,吓了一跳。

自己走错门了吧?

他愣着往回退,刚要说对不起,但一想不对,别人家的话,自家这钥匙也打不开别人的门啊。而且这进了门放着的是自家老子那棕红色的皮鞋,给鞋擦油,只擦鞋面不擦鞋帮子。边上那双小的,是妹妹吵着要买的三星运动鞋,才上脚两天,雪白的里子都变了色了。

那就没错了。这是自己家。

他刚要问对方是谁,却见沙发上那位不怒自威,压着嗓子说话,声音不高却叫人无端的不敢辩驳,她说:“还知道回来?”然后抬手指着挂钟的地方,“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谁啊?

莫名其妙!

我家我当然知道回来。

至于我几点回来,你管得着吗?

你哪位啊?

他被指责的愣愣的,一句还没辩驳出声呢,就听呵斥声又来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清辉觉得,是不能愣着,他换了鞋,只想知道自家那老子跟妹妹怎么着了。

进了客厅,这压根就没见过的女人起身,声音听着是缓和下来了:“吃饭了没?”

有人包车跑了一趟市里,没来得及吃呢。

他肚子适时地咕咕的叫起来,然后就觉得额头上被润热细腻的指头点了点,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刚:“你啊!”她踢踢踏踏的往厨房走,然后吩咐说:“先洗手去。”

熟稔的语气,亲昵的关怀,清辉的脸特别不好看。

这是跟自己演戏了还是怎么着?

就知道自家老子靠不住,才说了不结婚,送走了一个瘟神,又接来这么一个唱念做打,样样来得的。

压着脾气,洗了手出来,桌上已经摆上了。

一碗白米粥,一碟子不知道是啥饼的饼子,冒着热气。

他走过去,不敢吃啊,万一有|毒呢。

自家老子跟妹妹,不过凌晨都不睡,夜猫子似的人,这么早的都睡了?

不正常!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试探着问:“我爸跟我妹呢?”

“都几点了还不睡啊?”姚思云催他:“快吃饭。”

清辉能信吗?

过去推开两个卧室门,一个睡的四仰八叉,被子都踹地上了。一个呼噜打着,高一声低一声的,不像是有事啊。

心里一肚子的疑问,憋气的想把自家老子叫起来质问他一翻,结果一扭头,看见这女人进小卧室去,然后轻柔的给妹妹把被子盖上。

清涓睡的迷迷糊糊的,抬眼一看,嘟囔道:“妈,你没走啊。”

“睡吧。”姚思远拍了拍,“我是你妈,能去哪?”

而站在门口的清辉,以为自己幻听了,这叫的都是些什么?

妈?

怎么就成妈了?

他是一肚子的疑问,可这女人却打着哈欠,往主卧室去,“我也睡了。你洗洗也睡吧。不许看电视……”

然后他就看着她躺自家老爸边上,掀了被子盖上,然后还指了指门,示意自己把门给带上。

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失望或者说是伤心,一晚上都在琢磨着,怎么跟自家老子摊牌。不行就直接分家算了,自己带着妹妹,他愿意怎么着都行吧。

也没啥大不了的。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起来,是被他爸摇晃起来的。

就见他爸跟做贼似的窜到阳台上,坐到自己的床沿上,“快起来……”

清辉迷瞪了一瞬,昨晚的事瞬间就想起了,他蹭一下坐起来,他爸一把就给摁住了,“别吵吵,听我说。你老子真没骗你,这女人我真不怎么认识……”

“不认识,人家能上门给我们当妈来?人家能跟你睡一块吗?”当自己三岁孩子吗?

哎呦!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给你们当妈昨儿已经被吓的肝胆颤了,结果今儿一早,差点没诈尸了。

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好家伙,边上躺着一位。

他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他还以为昨晚她跟清涓睡了呢。结果你说这怎么办?

不敢起啊,把人吵起来更尴尬。想上厕所也得憋着。

等到她起床,等到她做好早饭,等到她语气轻柔的叫闺女起床,然后吃早饭,最后两人高高兴兴的出去上学去了。他才敢起来上厕所,出来就看见自家儿子的鞋在玄关。

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没跟儿子说呢。这要是不幸碰上了,可咋整?

刚才还侥幸的想着,许是孩子回来那女人都睡了,没碰上吧。可现在看这样子,事情不对!这肯定是遇上了。

老三就这么的那么的,一口气把事儿给说完了。

清辉总结了几点:第一,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属于精神病患者。属于说不通又不能受刺激的类型。第二,这女人家背景了得,属于那种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类型。第三,这女人犯病了,自己找上门的,以为自家老子是她男人,自己和妹妹是她的孩子。

他这么总结,他爸点头:“就是这么个情况吧。先忍忍,你四婶说不定今儿就回来了。带着那女人的家里人,等咱把人完完整整的交到人家家里人手里,就行了。要说你啥,你就认着。”

清辉的面色很奇怪,所以,她昨晚是给自己当妈,教训自己这个晚归的儿子呢。

就说嘛,怎么那么一种语气。

爷俩正说话呢,然后门上有拧钥匙开锁的声音。

这是回来了?!

可她从哪弄来的家里的钥匙?

清辉想起清涓半夜那一声妈,不用问,那死丫头肯定把钥匙给人家了。

姚思云提着两手的菜进门,看见爷俩愣着呢就说:“过来接着啊,看什么呢?”

老三屁颠屁颠的过去接着:“辛苦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什么呢?”姚思云嗔了一眼,然后看清辉:“快去梳洗,出来我有话说……”

好吧!一个背景有点深脑子还有病的,他计较啥啊。应了一声,麻利的就往卫生间去了。

出来后,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自家老子坐在沙发上有点坐立不安,而那女人一张严肃的脸端坐着,然后指着对面的墩子,“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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