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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话!”姜啸只剩一点点指尖扒着,声音从溢出腥甜的喉咙中挤出,含糊艰涩。

岑蓝却笑了笑,然后一脚将他踹下了山崖!

“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在山间回荡,但是很快这声音变成了细碎的呜咽,岑蓝站在崖边,手指微动,山风便盘旋着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将方才被她踹下去的人给卷了上来。

她确实讨厌麻烦,本可以解了蛊毒将他赶走,可解药找不到了。

这小崽子离不开她百丈之外,找到之前都要跟她待在一起。

但他实在太不听话,又吵又闹,鲜活得让岑蓝觉得烦,她的登极峰安静多年,从未有过这般吵闹的人出现。她甚至觉得就是因为他太吵了,她才找不到解药。她必须要让他安静下来,所以吓唬吓唬他。

诚然她确实不是没想过杀了他一了百了。也如姜啸预料,无人敢找到她这里质问,且就算有人知道她杀了人,也无需她任何解释,自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姜啸冒犯触怒了她才被处决。

可动杀心的时候,岑蓝突然想起了他为何熟悉。

五年前她在洪荒秘境得了上古神兽丹,吞食之后,回宗门的路上,似乎顺手救了个孩子,岑蓝只回想起一些十分零碎的记忆,勉强拼凑,算是能确认这小徒孙,乃是她亲手带回宗门的故人之子。

至于哪个故人?

想不起了。

而她为何专门对故人之子下手?是否会有愧疚?

她连故人都记不住,想来故人也不太重要,愧疚自然也不会有,不杀姜啸一了百了,实在是他识时务的样子还算让人顺眼。

姜啸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次经历绝望,被山风卷上了山崖,身体落在实处,却还是恍然如梦,不敢相信。

他整个人都在细碎地抖着,岑蓝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捅了捅他的肩膀,“你今日开始,便留在这登极峰,暂时不要下山去了。”

姜啸呼吸散乱,伤重加上惊惧过度,已经连头也抬不起了。

他嗓子呜呜地发出小兽一样的声音,岑蓝轻啧了一声,低头凑近他,直接告诉他,“你身中蛊毒,离开我百丈之外,便会蛊虫噬心而死,你方才在登极阶应该感受到了,所以听话一点,否则死了我便将你顺着这登极峰扔下去喂妖兽。”

她说得语调温和,姜啸却听得如坠寒潭。

他极其艰难缓慢地抬头,掩藏眼中的憎恶,只余惊惧地看着岑蓝,岑蓝一眼便看透他,本来都准备起身了,看他这样了还要耍心眼给她示弱,忍不住又吓唬他一句。

“你知道怎么做我才会开心吧?”安安静静的待着别发出任何的声音扰她……

姜啸突然凑近,在岑蓝的唇角碰了碰,嘴角的血污沾染了她的唇瓣,岑蓝顿了下,姜啸彻底到了极限,昏死了过去,脑袋朝着地上磕去。

岑蓝伸手稳稳接住了他的头,没让他自己把自己给磕死了。

但是她看着姜啸昏死的狼狈样子,一阵无语。

他这是以为她图他色相?

岑蓝盘膝坐在山崖边上,伸手按揉了下自己的头。

她入道以来,从未因任何人动情动心。那么多仙门修者,妖魔人三族,什么样的极品男子她没见过,只要她想,连手指都无需勾,自有人愿意。

这小崽子模样虽说也还算看得过,一双狭长的凤眼瞪人的时候有几分滋味,却实在算不上什么上等仙姿玉貌,倒是足够自信,方才都那副鬼样子了,还觉得自己是图他的色?

岑蓝有些荒谬地笑起来,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竟然笑得有些真情实意。

她不知自己有几千年未曾这般笑过,连她自己都不信,她能被个小崽子逗笑了,还屡次不察被他占了便宜。

不过说来也是实在想不到,谁敢对她生出轻薄之心?她又需要对谁设防?

便是这样才会不察。

不过细数来,她与这小徒孙之间,是她占他便宜多些。

岑蓝总算想起拉起他手臂,开始渡灵力治疗。

戏耍这么个小崽子自然不是她的本意,难不成这神兽乃是什么淫.邪之兽?才会导致她在浑噩之中专门做些违背本性之事?

岑蓝想不通,这上古神兽记载不足,也无从查证。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出解蛊毒的解药,再好好的化用兽丹,防止以后再闹出什么诡异的事情。

岑蓝将姜啸治好,安置在她寝殿的偏殿,便歇下了。

第二日第三日,一连五日,姜啸受伤太重,昏迷不醒。

岑蓝又将整个登极峰都找了一遍,确确实实没有找到这束心蛊的解药。

她一时间有些烦躁,想要闭关化用兽丹,却因为姜啸这个麻烦不得如愿。

岑蓝两次夜里走到他榻边看着他的睡颜,索性想要将他以软枕闷死在睡梦中。

却又有些不甘心。

那日他伤得太重了,岑蓝为了治疗他耗费了太多灵力不说,还顺手帮他梳理了一番滞涩的经脉。

他如今迟迟不醒,便是因为经脉骤然疏通大半,体内灵力太过充溢,已然在睡梦中连进两阶,迈入哀劫下品修为。

他睡的倒是美,不知自己又走了几次鬼门关,生死只在旁人一念之间。

岑蓝到底没有真的伤他,索性在自己寝殿中闭门化用丹药,不管他醒不醒。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时心软后患无穷,怕什么来什么——岑蓝再度从浑噩中醒过来,姜啸正躺在她的身侧,正恨恨地看着她,恨不能以眼刀从她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而两个人同盖一条天蚕丝被,被子下面不着一片布料,她千年来不曾离身的容天法袍,就扔在不远处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