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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垣初略觉烦躁地抬眼,当见到女子时,他皱起了眉头:

“谁让你来的?”

云姒没理他,轻步走上台阶,将御案上的茶水替换后,才道:“皇上是不许奴婢进殿伺候了么?”

谈垣初被她堵住。

云姒转身下了台阶,谈垣初以为她是要走,冷下脸。

但她只是取出熏香,将香炉中将要燃尽的熏香添补了一点,袅袅白烟在殿内燃起,清淡的雪竹味道散在殿内,这香味颇有点冷清,却让人不由得心绪安宁下来,拂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浮躁。

她要做活,只能挽起些许衣袖,谈垣初看见她的指尖,和手腕处的白皙细腻不同,她指尖泛着些许红。

她一举一动都格外安静,但殿内那点压抑的气氛却是随着她的到来一点点消散,谈垣初见着她还要再忙,冷不丁道:

“其他人都死了么?什么事都要你做?”

云姒垂眸不语。

谈垣初见不得她这样,似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沉下声:“你过来。”

她不动:

“皇上在生奴婢气,奴婢不敢过去。”

谈垣初被她一噎,许久,他放缓声音:“要朕去请你?”

她终于有动作,一点点地挪到他跟前。

谈垣初险些被她气笑了,瞧这殿内情景,到底是谁在生气?

他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但谈垣初没松开,一点点替她把手焐热,他语气依旧冷凝:

“你在恼什么?”

云姒不承认:“奴婢没恼。”

谈垣初没信她的话,又问:

“不高兴朕陪她赏梅?”

她似乎被问得烦了:“您是皇上,陪后宫主子娘娘是应该的,奴婢要是恼这一点,那奴婢没一日是高兴的。”

她脾气有点大,谈垣初扯了下唇:

“你还不耐烦了。”

云姒抿紧唇,又不说话了。

谈垣初冷声喊了她的名字:“云姒。”

殿内点着地龙,一点都不冷,但她的手却一直都捂不热,眼前女子忽然扭过头去,她挣扎着抽出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

谈垣初心底的那一点点恼火,在见到这一幕时,也只能烟消云散。

他不再问她恼什么,将人拥在怀中,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低声问她:

“冷不冷?”

云姒头都不抬:“不冷。”

谈垣初也不恼,平静道:“朕冷,陪朕待一会儿。”

她终于忍不住,轻恼地瞪了他一眼。

谈垣初隐约带了点笑,两人姿势靠得很近,她整个人都窝在他怀中,仿若耳鬓厮磨,他轻描淡写地问她:

“你不想见朕,最后却还生朕的气,是不是没道理?”

他一问,怀中女子就抬起一双杏眸看向他,盈盈的泪珠都藏在了那双杏眸中,她说:“您明知奴婢难处,也明知道奴婢不是真心想让您走,但您一点都不肯体谅奴婢。”

谈垣初轻抚她的后背,想要替她顺平情绪。

她怨他不肯体谅她,却不肯想一想,他当时听见她只顾自己处境,见都不见他一面时,他心底岂能高兴?

她一病,他守了她那么久,不说衣不解带,却也忧她觉得害怕,每日都会去见她一面。

若拿后宫妃嫔和她比,谁曾让他亲自照顾过?

她还在说:“那日您向奴婢讨要香囊,怕您觉得奴婢心底不记挂您,病才好,就去梅林采花,谁知会见到那一幕,您觉得奴婢要怎么高兴?”

“奴婢一想到奴婢在病时,您却是整日陪在旁人身边,一点都不牵挂奴婢,奴婢心底就怎么也不乐意,活像倒了酸水一样。”

“您说奴婢没道理,奴婢却觉得没您这般讲道理的。”

这些话不知在她心底憋了多久,一抽一噎地却是条理清晰,字字句句皆是埋怨。

但谈垣初一点恼怒都生不出,谈垣初其实不喜人哭,总觉得那般是在被人胁迫,只有她,每每一哭,那双杏眸泛着湿红,就让谈垣初拿她一点办法都不得。

他替她擦掉脸上泪痕,她要别过脸去,不许他碰,谈垣初只好低头去亲她,又想起她适才的话,低声问她:

“梅花是替朕摘的?”

她抽噎着抬手去擦眼泪,不肯回答他问题,还要道:“当时苏贵嫔暗中指责奴婢不守规矩时,奴婢只一脑子想着,您要是不帮奴婢说话,奴婢再不会替您做一件东西了。”

她的威胁没有一点威慑力,谈垣初却在某一瞬间软了心肠,他点头:

“是替朕摘的。”

怀中人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睁着一双杏眸恼怒地瞪他:“奴婢说了那么多,皇上就只听了这一句?”

谈垣初不否认:

“说了很多,朕都听见了,却最爱这一句。”

云姒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但一到谈垣初跟前时,都只能甘拜下风。

谈垣初又想到什么,他去握她的手:“手怎么会这么凉?”

云姒埋怨:

“梅花难道不要清洗么。”

谈垣初许久没说话,云姒有点狐疑,她抬眼去看他,却撞进他稍有些暗色的眸子中,半晌,他才不紧不慢道:“这些事日后都交给旁人去做。”

她抬起杏眸,纳闷道:

“不是您要奴婢得亲手给您做一个香囊么。”

谈垣初有片刻说不出话来,后宫妃嫔给他送的吃食,口口声声都说是亲自做的,难道她真觉得是那些妃嫔亲手做的不成?

便是沾到灶台一下,便已经算是亲力亲为了。

但他没和她解释这些弯弯道道,他将她被哭湿的青丝别到耳后,淡淡道:“有些程序能交给别人做。”

不等怀中人懊悔,他忽然问:

“病好了么?”

云姒一怔。

她的病当然好了,太医早在两日前就说她病好了,只是秋媛不放心,让她在床上多躺了两日。

谈垣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偏偏他又问了一遍。

云姒察觉到有一只手穿过鹤氅落在了她的脊背上,顺着脊椎轻轻抚下,云姒忍不住咬唇,身子轻颤了一下,她透着些许白色的脸似乎在这一刻也多了点血气,云姒声音轻颤:

“早便好了……”

有人解开了她的鹤氅,厚重的鹤氅掉落在地上,没人施舍眼神,谈垣初没有,云姒也没有。

她抿紧了唇,觉得谈垣初太会欺负人了。

她两条腿发软地跪坐在他身上,浑身酥麻发痒,她忍不住低泣:“您……不、不能这样……”

他一点也不听她的,有纽扣被解开,一点点地顺着往下,束缚渐渐消失不见,最终不见,云姒的呼吸也都快停了。

潮热呼吸在上方停留,云姒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她无措且紧张,却只能如海浪上的船只随风飘摇。

楹窗开了一条缝,一点点冷风钻进来,云姒控制不住地往楹窗看,她害怕,害怕风吹,也害怕有人经过,然后,被他察觉,她被他护在怀中,怕冷风吹到她。

疼惜她,在某时却又格外不疼惜。

他越发能耐,较当初的生疏,一点点熟练,且越发多了花样,他呈口舌,无师自通。

云姒咬住唇,依旧控制不住断断续续的哭声,灼热的泪珠顺着眼角掉下,她伸出手臂挡在双眼上。

过了许久,又或许没有很久。

那人坐直身子,欲要俯身亲她,云姒想起什么,身子还在发抖,却是艰难地偏了偏头。

瞧出了她的抵触,谈垣初隐约地低笑了声:

“真不知你是嫌弃我,还是嫌弃你自己。”

云姒谁都嫌弃,也谁都不嫌弃,只想赶紧捂住他的嘴。

她一有动作,衣裳都顺着滑落,挂在她白皙的臂弯处,透骨生香,殿内清冷的雪竹香都似乎染上了旖旎,那人终于没了进一步的动作,他抚了抚她脸颊,将被浸湿的青丝别到她耳后,声音暗哑地问:

“这里会叫你不舒服,我们进去?”

御案很硬,抵着她的腰肢叫她浑身抗拒,也会让她觉得疼,谈垣初知道她不喜欢,很少会在这里同她做那般亲昵的事。

亵衣被一根细绳挂在脖颈上,要挡不挡,却也什么都遮不住,云姒拢了点衣裳,但怎么也掩不住痕迹和那一抹透着绯色的红。

她羞恼,余颤都未消去,她声音轻微地抗拒:

“奴、奴婢……不想了……”

谈垣初打横抱起她,将鹤氅遗落在地上,闻言,他意味不明地问她: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抱着她走下台阶,见她脸颊臊红得不说话,才轻描淡写道:“朕想。”

云姒的心胡乱跳动着,她抬手挡住脸,等谈垣初进了内殿,六扇屏风遮挡住,没了被人看见的风险,她终于敢松开手。

在彻底被挡住视线前,云姒余光瞥见了楹窗外,外间还是一片亮色。

只殿外着实安静,仿若根本没有人一般。

那人俯身下来,怜惜亲她的同时,见她身子轻颤,低笑了一声:

“怎么一次比一次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