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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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不断传来巧穗的惨叫声,在此期间,顾晗一直垂眸不语,她还攥着陆煜的衣袖。
皇上站着,其余人自然也没能坐下,淑妃扫向那似陷入怔愣的顾嫔,尤其皇上对顾嫔若有似无的纵容,稍顿,淑妃眉眼间情绪几不可察地寡淡了些。
她站得累了,自圣上登基后,她惯来得宠,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被忽视过。
几次接触,淑妃并非察觉不到这位顾嫔格外讨皇上欢心,但却被她刻意忽视过去,淑妃知晓,她的目光应该放在皇后和陈妃上,顾嫔一个刚入宫的妃嫔,哪怕再得宠,对她也产生不了威胁。
因为,她太了解皇上了。
皇上是个理智清醒的人,他永远都知晓他在做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陈妃可以任由心意一而再地对付顾晗,她却不行——哪怕淑妃明知不该任由顾嫔继续得宠下去。
淑妃捏紧了手帕,指尖传来些疼痛,才叫她回神。
她眼不见心不烦地将视线从顾嫔身上移开,淑妃惯来娇气,如今眉眼间也染上了一层不耐,她站得累了,由着心意倚靠在雅络怀中。
淑妃位份高,所以她的位置很显眼,以至于她刚有动作,就被旁人看在眼中。
陆煜也看见了,他只皱了下眉,对长春轩的奴才斥道:
“愣着作甚,还不给你们几位娘娘主子赐座?”
长春轩就这么大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安排坐下,长春轩宫人忙忙爬起来,搬了数个圆凳进来,三品以上的妃嫔终于可以落座,其余人仍只能站着。
众人噤声,惊羡的视线投向淑妃,都知晓皇上为何忽然有赐座这一举动。
顾晗也不由得抬头看了眼淑妃。
淑妃施施然地落座,她以手托腮,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轻飘飘说道:“一个奴才从何处能弄得这种药物。”
顾晗眼眸中一闪而过讶然,她自然知晓巧穗弄不来这药,后宫所有药材都出自太医院,太医院所有的用药都有记录,除了太医院,唯一能弄来药物的只有宫外。
后宫妃嫔的吃喝用度自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但从宫门口送进宫的物件也同样都会被记录在案,任何人都被搜身。
一个往日低调无闻的宫女,自不可能有这种途径。
哪怕巧穗打死不招,同样可以从这个地方下手查探。
但顾晗不知淑妃为何忽然帮她?
许也淑妃的本意不是想要帮她,但这句话却是的确在提醒众人,当即殿内众人脸色各异,陆煜冲刘安稍颔首,很快,刘安就退了下去。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太医院院首单太医很快赶过来,能出宫补给的宫人只有那些人,刘安很快拿到了名单,将人都带了过来。
长春轩殿乌压压地跪了一片人,知晓自己涉及谋害妃嫔一事中,害怕得有些瑟瑟发抖。
在这时,顾晗倏地扫了眼何修仪,她正坐在位置上,冷着一张脸,若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发现她隐藏的那抹遗憾,似乎是在遗憾顾晗居然逃过一劫。
但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心虚和慌乱的神情。
至于陈妃,相较于刚进宫时,她脸上那永远挂着的温和也淡了不少,但她也同样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偶尔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在何修仪身上,很短暂就收回了视线。
若非适才巧穗惊讶下的失态,顾晗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一点细节。
满宫的妃嫔全在这里,只少了养病中的令昭容和有孕的渺美人,陈妃本该还在禁闭中,但一月之期快要结束,又出了长春轩一事,所以,对于她出现在此,陆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晗思绪很乱,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帕,却忘了这时被她攥在手中的并非手帕,而是陆煜的衣袖,陆煜稍垂眸,就见她细眉紧拢在一起。
陆煜一时分不清她是在担忧事情真相,还是坐得久了以至于后背上的伤势作疼。
但不影响,他掀眸吩咐:
“给你家主子拿个靠垫。”
话音甫落,就有些人脸色就变了变,陈妃侧头看向顾晗,想起那日皇上对她冷冰冰的态度,一时心中情绪汹涌,皇上何时这般体贴过?
顾晗不经意对上陈妃的眸子,那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盯了顾晗一眼,顾晗呼吸稍滞,有那么一刹只觉浑身瘆得慌,她平稳着呼吸回神,她拉了拉陆煜的衣袖,小声地说:
“皇上不用这么麻烦。”
陆煜没有搭理她,底下的查问也快结束,从宫外补给回来的人,根本没有带药材进宫的,那么唯二的线索,除了巧穗,也就只剩下太医院。
单太医将案宗一并带了来,他恭敬垂首道:
“这两个月来,后宫中除了各位主子生病取了必要的药材外,只有顾嫔主子宫中和朝阳宫的一名宫女从太医额外取过药。”
顾晗听到朝阳宫三个字,就大致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殿内忽然有人轻声道了句:
“顾嫔宫中?不会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吧。”
顾晗立刻抬头看过去,那么多妃嫔站在一起,原本顾晗应该分不清说话的是何人,但谁叫那些妃嫔都不想招惹麻烦,忙离说话的那人远了些。
这一下,就直接将说话的人暴露出来。
顾晗一眼锁定了她,那日在太和殿中和容玲起了争执的人——宋宝林。
宋宝林显然没想到会直接被逮到,她脸色倏然一白,瑟怂得缩了缩脖颈,不敢对上顾晗的视线,朝一旁藏了藏。
但顾晗憋了一肚子火,根本不想放过她:
“宋宝林说话要讲凭证,不知在宋宝林看来,我不惜以命做局,为的是什么?”
宋宝林一时口快,此时憋了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顾晗咬唇道:“还是说,宋宝林觉得随意污蔑上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讶然,陆煜也有些意外,在陆煜看来,顾晗的性子在这宫中是有些软和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副无事人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女子浑身似长了刺般。
不过陆煜倒没觉得什么不对,自身立不住,旁人护她又能护到几时?
况且,她今日刚受了委屈惊吓,如今还要被人指责自导自演,若再不做声,可就真的是泥性子,任人欺负了。
所以,陆煜也只是淡淡地朝宋宝林看了一眼。
这后宫少有蠢人,自然都看得出皇上是偏帮顾嫔的,宋宝林砰一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嫔妾一时浑话,望皇上和顾嫔恕罪。”
何修仪虽觉得宋宝林没用,但不乐意见她折在顾晗手中,琉玥想拦都没有拦住,就听她冷声开口道:
“宋宝林的话也没错,太医院明确指出长春轩有额外取药的记载,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
谁都没想到嫌疑最大的何修仪居然会在这时说话,殿内诡异地静了一刹。
顾晗甚至懒得和何修仪说话。
今日一事明眼看着就落在了何修仪身上,她居然还没有觉得不对劲,顾晗有一瞬间都有些怀疑,何修仪为何能坐到一宫之主的位置上?
琉玥终于来得及去拉住何修仪,何修仪眉头一皱,终于发现其余看向她的视线,她当即恼怒:
“你们看本宫作甚?”
朝阳宫取药的那个宫女叫筱花,等刘安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宫女已经死在了房间中,而毒死她的药,就是被洒在顾晗宫中的粉末。
那人是朝阳宫正殿的二等宫女,否则哪来的本事能从太医院取药?
单太医很快道:“这药粉中,的确有筱花从太医院取走的药材。”
这几乎是证据确凿,何修仪却如同晴天霹雳,她再蠢,也明白自己遭了算计,可她想不通,她和后宫旁人无仇无怨,为何要害她?
何修仪倏然起身,咬牙道:
“不可能!本宫从未让人去过太医院,何来的给顾嫔下毒?”
顾晗垂眸不语,其实在这一刻,顾晗就确定了凶手。
敢在后宫中明目张胆地害人性命,杀人灭口,或者说死无对证,和上次中秋时,何其相似的手段?
何修仪仍在喊冤,顾晗听见她说:
“一定是顾嫔!是她对臣妾怀恨在心,所以才不惜自导自演,嫁祸给臣妾!皇上!您明察啊!千万不要这贱人迷惑了去!”
顾晗颇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唇角,但在旁人看来,她似被何修仪的话气到,呼吸都重了些,似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堪之言,才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殿外被用刑至今,仍未招供的巧穗似乎听说了筱花的惨状,当即选择招供,她被抬了进来,顿时有妃嫔抬帕遮了遮眼。
用刑的人可不曾有一丝留情,顾晗抬眼看去,下一刻,也拧眉侧过了头。
顾晗甚至怀疑巧穗的脊梁骨都被打断了,身后的衣裳都暗沉了血渍,犯了罪的奴才不会有太医给她诊治,若她命不好,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顾晗听见她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颤着无力:
“奴、奴婢说……是、是……何修、仪……指使的……奴婢……”
顾晗轻垂眼睑,掩住眸中的冷凉,哪怕到这个时候,她仍死咬着何修仪不放,她自己都不怕死,旁人何必同情怜惜她?
何修仪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愤恨地看向巧穗,恨不得将巧穗抽筋扒皮:
“本宫根本不识得你这贱婢,何来的指使你下毒?!”
巧穗不敢置信地看向何修仪,似被这番指控打击地脸色煞白,然后彻底死心,她一字一句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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