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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司徒晟低低道:“你偷偷去寻冬雪她们,我先去见些人。”

楚琳琅知道他此时有许多要紧事要做,她就算留下也万万不可拖了他的后腿,当即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又不放心吩咐道:“太子能稳立人前这么多年,陶家才是他最大的依仗。然而上次太子被陛下厌弃,陶家并没有全然站在太子的跟前。你要跟三皇子讲,这个时候,他们夫妻要争取陶家,而不是逼着陶家坐偏板凳……”

司徒晟点了头,却忍不住看着她道:“你从头到尾,似乎都不太担心自己要和亲的事情啊!”

楚琳琅微微一笑,目光坚毅地看着司徒晟:“我的男人又没死,我何必担心自己会被逼着改嫁?”

司徒晟也笑了,他低头抱住了琳琅,在她的脸颊上狠狠亲吻了一口之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楚琳琅跟他在驿道边分手,看着他带人匆匆骑马而去。

冬雪是在她京郊别院相邻的村子安置好的温氏。

这里风景秀美,经常有外乡的文人墨客来此借住,临摹山水。

所以她们住下,也无人稀奇打探。

楚琳琅看过了温氏,因为用药妥善的关系,再加上她这么多年接受的照顾还算妥当,所以情绪上并无什么起伏,每日喜欢绘画,画得满屋满墙都是。

另外她还很喜欢摆弄一组随身的小泥人。

那些小泥人一看就是年代久远,都盘得油光锃亮了。其中有一个是母亲怀里,抱着一个花生米大的襁褓小娃娃。

看着那略显幼稚的捏制技艺,楚琳琅一下子就猜到,这是司徒晟小时候捏出的作品。

看琳琅在打量,她微笑道:“好看吗?我儿子给我做的。”

楚琳琅知道她大部分时候,记忆都是停留在了岭南的少女时光。

可她突然说自己有儿子,是不是记忆恢复了?

可是说完这话,温氏自己都愣住了。

她还没有嫁人,怎么会有儿子呢?

可是她分明记得,捏这泥娃娃的,是个瘦瘦的小男孩,他会细心地给自己梳头搽脸,还会给自己讲各种野史古诗,更是捏出了许多的小泥人给自己把玩,

他总是管自己叫“母亲”,当她纠正他,说自己没有嫁人,哪来的孩子时,那个孩子眼睛就会变得湿湿润润,仿佛街边被遗弃的奶狗子……

时间久了,她便懒得纠正他,只是任着他在自己的身旁打转,一声声地唤着她“母亲”,甚至每当看到这个抱着花生米襁褓的小娃娃时,她依稀觉得,自己的肚子真的曾经高高鼓起过,有个小东西时不时就会踹鼓她的肚皮……

想到这,温氏的脸上慢慢呈现出一抹笑。

楚琳琅不再打扰她沉浸在回忆里,只是站起身来,立在了院中,不无担心地望着远处京城的方向。

有时候,茫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若温氏意识清醒,清楚知道她的儿子正深入龙潭险境,试图扭转天下乾坤,那么温氏岂不是要跟她一样,寝食坐立难安?

想到这,她默默摸了摸还算平坦的小腹,默默祈祷司徒晟能够平安归来。

她和孩子都盼着他安全无恙。

又过了两天,京城那边戒严得似乎越来越厉害。

夏青云是跟楚琳琅她们一起回来的。他的伤势养得差不多,便带了小厮出门打探消息。

等他回来的时候,倒是带了些新鲜的消息。

据说陛下有恙之后,先是宫门紧锁。再然后是内城靠近皇宫的三条街戒严,可就在两日前,就连京城的大门都被封闭了,里外的人都是进出不得,整日有官兵披挂着兵甲来回游走,看得人心惶惶的。

至于京城内是什么情形,夏青云就打听不出来了。

楚琳琅也在试着想,司徒晟要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可若陛下在太子的手中,怎么看都是一场无解的局啊!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京城那边火光冲天,似乎发生了一场大火。

楚琳琅看着火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一刻也不能呆住了。只让人备马,她要去城门亲自看看,也顺便看看能否打听到司徒晟的下落。

可就在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观棋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赶到,看见楚琳琅的马车立刻扬声高喊。

原来他是司徒晟派来接人的。

楚琳琅看到他来,心立刻放下了一大半,忙不迭问观棋,司徒大人现在如何了。

观棋却欲言又止,只是让楚娘子别太着急。

原来那日,司徒晟去了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法设法,跟皇宫里,太后身边的安公公取得了联系。

他在做大理寺少卿的时候,跟安公公结下了善缘,之前楚琳琅第一次面见太后的时候,也得了安公公的照拂。

当时皇宫虽然戒严,但是要紧的是皇帝的寝宫,以及后宫妃嫔的内院。

而老太后的寝宫却并无人看守。毕竟太后从来不过问政务,在太子的眼中,他这个祖母无关轻重。

于是司徒晟乔庄打扮了之后,由小太监引路,从宫中只有太后内殿侍者才知的小门入了太后寝宫,面见了太后。

关于太子的一系列举动,太后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

在她老人家看来,儿子病了,孙子要急着登基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更何况太子还买通了禁军,把持着朝政。只要父子别太闹酸脸,太子也别太逼迫他父皇,大家落得体面干净就好。

可是司徒晟却一脸凝重地问:“太后娘娘,您若是太子,一旦登基,会如何容得兄弟,他会不会善待三皇子、六皇子,甚至还有被贬到远乡的四皇子?”

太后被问得一愣。她知道自己长孙的性子,心眼窄,爱记仇。

当初静妃能够倒台,太子也是贡献了不少心力的。他对静妃和老四的恨,那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且三皇子自归来以后,也抢了太子不少的风头,太子必定也是怀恨在心,若他为帝,恐怕是不会善待这些兄弟的。

想到这,做祖母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只能无奈道:“可那又能怎么样?他如今挟持了陛下,连哀家都不能见,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