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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总归如何你都不满意,王妃交代下来的事没办成,我瞧你如何交代!”

甩了这一句,她转身就走,余氏在她身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甚是难堪。

凉亭动静如何,周韫不知晓,快近傍晚时,傅昀踏进了锦和苑。

彼时,周韫手中拿着针线,不耐烦地扎着锦布,傅昀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倏地脊背一寒,他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周韫听见动静,稍侧头看过来,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哎呦,这是谁啊,王爷可终于得空来妾身这儿了?”

明嘲暗讽挤兑的话,傅昀想装作听不见都难,他辩解着:“本王那日应了你的要求。”

周韫险些被他这模样气笑了,她一时忘记手中捏着银针,刺到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从葱白的指尖冒出。

她呼了一声疼,傅昀脸色顿变,快步走近,径直拿过她手中的银针,压着怒意:“胡闹!”

周韫一口气憋在心中还未来得及发泄,反而被先斥了一句,不知有多堵心,偏生现在是她理亏。

血珠蹭在手帕上,针眼都几乎看不见。

周韫憋闷半晌,才反驳了一句:

“爷大惊小怪的!”

傅昀沉着脸,侧头看向伺候的时秋等人:

“你家主子有孕,这些物件,谁许你们让她碰的?”

尖锐的物件,早在周韫初有孕时就收了起来,唯恐怕她会碰到撞到。

他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几乎不含情绪,时秋等人脸色一变,就倏地跪下。

“是奴婢的错,求王爷息怒。”

周韫稍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傅昀的衣袖。

傅昀稍拧眉,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就知护着这些奴才。

周韫抿唇:“是妾身自己不小心,爷作甚和她们计较!”

这话,她说得都心虚。

主子做错事,最先受罚的就是身边伺候的奴才,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傅昀刚准备斥她,就见她这副心虚的模样,一腔子话堵在喉间,反倒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垂下眸,将银针等物皆扔在帕子上,平静地说:“日后再碰这些,本王就将你院子中的奴才皆换一遍。”

周韫听出他话中的认真,躲着他撇了撇嘴,闷闷地应了声:“知晓了。”

一时失足成千古恨。

竟不慎落了他话柄,本是她占理的场面,如今她连大声说话都不得。

她瘪着唇,心中憋得慌,手上不留情地撕扯他的衣袖。

那抹紧张怒意散去后,注意到她的动作,傅昀试探狐疑的视线朝她看去,稍顿,迟疑地问:“你近日是怎么了?”

好似生得暴躁了些许。

周韫被问得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朝他衣袖看去,那处被她撕扯得尽是褶皱,不成样子。

周韫呐呐地松了手,咬唇闷闷地说:

“太医说,女子有孕时,情绪总会有些不定。”

顿了顿,她才又拧眉添了句:

“妾身近日总觉得烦躁。”

做任何事,都比往日多了些不耐烦。

往日她甚小心,早早就让人收起了尖锐之物,今日甚至还主动去拨弄银针。

傅昀心中生了些狐疑。

有孕就会叫人如此吗?

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低声问:“真的没有旁处不适?”

周韫仰着头,任由他的动作,知晓他话是何意,软了态度,哝声回答:“今日邱太医刚来过。”

言下之意,院子中皆查过了,的确不是旁人做的手脚。

听言,傅昀眸中的狐疑才淡了些许。

不怪他谨慎,主要是周韫这胎的确算是怀得凶险。

翌日,正院中。

庄宜穗还在算着府中的账册,眉眼染上一丝疲倦。

氿雅忽然掀帘子进来,脸色似有些不好,她觑了一眼庄宜穗,低头说:“王妃,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要替锦和苑安排接生嬷嬷了。”

庄宜穗倏地捏紧账册一角,许久,她似不清楚,堪堪问了句:“侧妃如今有孕多久了?”

氿雅摸不准她意思,只好如实回答:“快出七个月了。”

室内,一人低头躬着身,一人伏案而坐着,寂静了下来。

许久,庄宜穗扔了笔,她阖眸,意义不明地轻嗤了一声:“爷倒是将锦和苑的事,件件放在心上。”

锦和苑安排接生嬷嬷一事,竟也不经过她手。

这般不放心她?

氿雅不敢接话,许久,氿雅听见王妃低低说了句,似在问她,又似自言自语:“她害得本妃这么惨,怎么就能安心待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