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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容玉的吻落在季青琢脚尖上的时候, 她的小腿肌肉绷紧了,她看起来瘦弱,但身材匀称, 后来跟着沈容玉,她其实被喂胖了许多,所以现在莹莹灯火里,她的小腿也不纤弱, 反而优雅匀停,绷出一条极为优美的弧线。

季青琢低低唤了声:“小玉。”

她的声线依旧是她平时说话的轻软嗓音, 只是带上了一丝颤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雀跃。

沈容玉的吻很痒, 季青琢本也是怕痒的人, 她想将脚缩回来, 双腿屈了起来, 仿佛在躲着什么, 但沈容玉一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已绕到了她的身后。

季青琢今日穿着的裙裳, 在内裙之外,又穿了一条半裙,在后腰处用丝带缠绕着束紧,这古代的衣裳不好穿, 季青琢今晨摆弄了许久才穿上, 论构造来说, 可比沈容玉那腰绳上的银扣要复杂许多。

所以此时, 沈容玉的手指无措地在季青琢的身后绕了几圈, 然她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却还是没能解开那丝带。

沈容玉的吻在她的膝盖上僵住了, 季青琢的脚尖颤抖着,她低眸看沈容玉自额上垂落的发丝。

他唤她:“琢琢?”

季青琢往后一靠,沈容玉站起身,倾身朝她靠了过来,此时,她的腰落入他的大掌中,正好被他禁锢在了怀里。

“怎……怎么啦?”季青琢的长睫颤着,她看着沈容玉的脖颈处的线条,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小册子上的内容。

“过几日再给你买新的。”沈容玉在她耳边说道。

语毕,在他白皙的指尖之下,血红色的光芒山闪现,缠紧的丝带寸寸崩裂,如水般的轻纱垂落,布料上有银色的偏光,在屋内橘色光芒的映照下,闪烁发亮,似乎还能映出摇晃的人影。

季青琢一惊,还未发出惊讶的声音,那唇已被沈容玉堵住了,她支支吾吾了两声,没能发出完整的音节来,只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凉,沈容玉也越来越凉。

榻边,软纱帐幔垂下,屋内灯火摇摇晃晃,相拥的身影仿佛坠入水中的落叶,自上一次在白水岛的小池边,季青琢又完完全全看到了沈容玉。

她有些羞,只半眯着眼,不敢看,但又留了一条缝,忍不住偷看,脸颊通红。

这个样子,确实是可爱极了,尤其是室内燃着灯的情况下,将她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沈容玉又忍不住咬了她脸颊一口,他兴致浓时,很喜欢咬一咬季青琢,像是在品尝自己的猎物。

季青琢看到他滚动着的喉结,屋内灯光说暗也不暗,能将眼前之人照得一清二楚,但说亮也不亮,因为某些东西映出的阴影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些。

她的呼吸一滞,终于想起昨日沈容玉说的他很凶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确……确实是很凶。

季青琢有些怕了,又往后退去,却被沈容玉拦下了。

“琢琢在跑什么?”他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他靠近了她,指尖自她脊骨处细细描画着,直到落到了某处,季青琢蓦地瞪大了眼。

说起来,沈容玉确实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因为只有他会认真观察季青琢,看她的表情,揣摩寡言的她内心活动,于是他读懂了她表情的意思,那指尖如在海上盘桓的鸟,又旋起来。

季青琢的唇瓣颤抖着,眼睛又热了起来,她是第一次因为这样的原因渗出泪水,倒也不是什么负面感受,只是失控又新奇,这可比修炼空间里与红色气流互动的时候感受真切多了,原来……原来是这样的吗,她想。

她纷乱的思绪挤占了大脑的思考空间,似乎许多看不清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她又觉得自己像是在海上漂泊无依的小船了,只是此时她已不在之前的苦海中,这一刻,足够让她将之前经历的所有痛苦记忆忘记。

沈容玉方才确实是翻了翻那本小册子的,比起季青琢不敢细看,他可是仔细摄取了知识,所以现下他才如此有耐心。

细细弱弱的声音传来,直到那搁浅小舟有了渡它前行的水流,它缓慢往前推行,避开海上的暗礁,直到行至尽头,被无形的屏障拦下。

季青琢虽然能清楚地感知到痛觉,但她是不畏疼的人,因为之前她哭了也没什么人会哄她,后来遇到沈容玉,她偶尔落下泪的时候,才会有人耐心哄她,但她早已养成,有什么疼痛都自己闷着声忍下的性子。

但这一回,当小舟换上大船,沈容玉忽然捏紧了她的脸颊,在她耳边用极低的音量说道:“琢琢之前觉得我是不存在的?”

季青琢吸了吸鼻子,她在渴望,又在害怕着什么,她不知沈容玉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现在的她确实觉得自己飘在了不真实的云端,想要往下坠落,却又找不到支点。

她很诚实,于是她点了点头,又应道:“嗯……”这声回答,倒不像是在肯定,更像是某种祈求与渴望,带着一丝丝的甜。

那大船沉了下去,行驶至柔软的水下,季青琢的眼角渗出泪水来,她这一回很明白干脆地再次回答了沈容玉的问题:“是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此时此刻的疼痛欢愉,只有沈容玉可以带给她,太真切了,她终于想起之前自己在渴望什么,她想要这个世上最极致的保护与依靠,即便会伤到她也无所谓,因为她需要这样的负面感受来寻找自己还要继续活在这个世间的锚点。

季青琢咬住了沈容玉的肩膀,她没什么力气,身子又因为基因问题弱得很,她紧紧拥着他,像是抱住了海上的浮木,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她的指尖又触碰到他后脖颈上的红昙。

此时,这朵她亲自描绘上的红昙炽热,她轻轻按着,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只是她能感到那红昙忽明忽灭,那温度也忽高忽低,这节奏与……一样。她觉得自己来到了自己从未踏足过的海上,海上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轮半满的月,海上潮汐因月华之力涨落,浮在海上的船随着风雨飘摇,破开层叠的浪头,时而行至浪头的巅峰,时而落在海浪之下,被汹涌澎拜的海水掩着,只是它还在坚定地前行。

最后,似乎连那海洋都要在行船的征服下甘拜下风,此时季青琢也感觉到了血摩罗伞的异动,它靠着自己的脊背,她能真切地感觉到他像昨日一般……她总算是明白了早晨沈容玉问他的那个问题的意思,还有沈容玉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很可恶,他会骗她,但血摩罗伞不会骗她,但这样的感觉很怪,季青琢便想要将这法宝取出,沈容玉握住了她的手:“你忘了它的作用了?”

修仙界里都这样,法宝在与修士相融的时候,才能强化修士的体质,沈容玉怀疑如果将血摩罗伞取出来,季青琢现在能晕过去。

季青琢思考了很久,她的眉头轻皱着,她慢悠悠地用带着气音的语调说道:“小……小玉,你不是吗?”

当然,在下一刻,季青琢后悔自己说这句话了,她分明是很认真地在分析,但偏偏就是她认真又懵懂的样子,让沈容玉更加按捺不住他性格之中极其恶劣的部分。海上的浪愈发大了,行船颠簸,跨过暗礁辗转前行,似乎这一辈子都渡不到彼岸。最后,天际半满的月忽地变得圆满,而后它又如烟花般碎裂开来,有无数璀璨如镜的碎片在脑海里炸开掠过,季青琢在这时,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真实的、温暖的、快乐的感受,她想要一直活下去的意义,寻找他,陪着他,与他相贴,此生此世也不再分离。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指尖上有什么东西绽开了,有什么东西从脊骨上生长,破开血肉,开始绽放,她指尖所触,是沈容玉脖颈上那朵仙昙纤细的花瓣——沈容玉还披着人皮,这不是白骨上的花,但它此时此刻在这极致的感受之下,竟也盛放。

昙花只在月下开放,盛放只一瞬,此时,藕色的帘幔被微风拂动,轻柔吹拂着,只有丝丝点点的灯火暖光投了进来。

并没有月,仙昙为何会开放。

因为她是他的月亮,在很多年前,他亲手将她捞上。

季青琢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缓缓闭上了眼,累极了,但沈容玉不这么认为。

在雪梁域的这处小洞府里,万籁俱寂,除了洞府主人之外,其他洞府里的存在都安静睡去了,直到月落入云层深处,风中还有丝丝缕缕的甜蜜气息。

季青琢直到次日午后才醒,沈容玉已更了衣等她,此时的他倒是一副君子模样,他坐着,将她熟睡的脑袋移到自己身上,正在以学术的目光看着手里的书。

而季青琢很累,感觉自己抬不起手来,而身子也虚得很,她算是明白沈容玉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腿上的伤好了。她试图坐起,却又软了下去,好在沈容玉身后的红色血泉出现,将她扶住了。

季青琢说:“你……”

她又拿双臂将自己的眼睛和小巧的脸颊挡住了,她……她……她不知说什么好,昨日在沈容玉的哄骗下,她说了些浑话,现在才反应过来,回忆起细节,却又不敢面对,尤其是她的目光偏移,看到了沈容玉正在看的书,他他他居然还在看。

沈容玉拉开她合着的手臂,认真问道:“怎么了?”

他这语气,无辜纯洁,仿佛昨日的不是他。

季青琢扭过头去,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将脑袋埋到了他的胸口处,她嗫嚅着,不好意思说道:“我好像有点不太能行动了。”

她知道自己因为基因问题所以身子弱,如此……似乎也是意料之中,但此时沈容玉很贴心地召唤出红色血泉将她的身子撑了起来,就像拿木偶提起了可爱的小木偶。

季青琢总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上次她在雪都受伤,沈容玉也是这般扶着她。

只是……那时候,他分明说是法术,原来是这红色血泉,季青琢当然知道这红色血泉与沈容玉是一体的。

那日雪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季青琢抬眸,第一次瞪了一眼沈容玉,只是这眼神很软,更像是小猫的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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