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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钱宁的脑袋嗡了一下,发挥什么?很快他就知道发挥什么了。周洪果然是个大胆的,他上了软榻,还想着和钱宁调调情。他说:“皇爷想开开眼,你我就得卖出十分的力气来。兄弟,你以前是在上头,还是下头?”

钱宁能怎么说,他要说自己以前是上面的,就说明他是意图不轨想压皇上,若是自己是下头的,现今就要被这个莽汉那啥了。这人摆明就是作弄他,他心中悲愤交织,突然出手,扑通一下就把周洪扑倒了。

朱厚照听着黄花梨的软榻发出一声闷响,两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就翻滚起来。他心中震撼,又想充行家,便来了一句:“果然有几分意趣。”

刘瑾立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意他奶奶个熊!

这一场妖精打架直到东方乍明时方停歇,一个是欢场浪子,一个是技艺在心,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到最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出来,颤颤巍巍磕头。毕竟是现场版,朱厚照早就心头鹿撞,一见他们都满面春色,终对刘瑾的话信了十分,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啊。他看向刘瑾:“他们刚刚玩得那些,你那画册里可有要点?”

刘瑾忙道:“都有,都有。”

朱厚照清咳两声:“那就拿来给朕瞧瞧。”

刘瑾躬身应是,又冲钱宁努努嘴:“爷,不知钱宁如何处置?”

钱宁打了个哆嗦,砰砰磕头求饶,朱厚照如今气也消了几分,他看向周洪:“你很不错,辛苦了一夜,朕当好好赏你。”

周洪心下狂喜,忙俯首道:“能为皇爷效劳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敢要赏赐。”

朱厚照一哂:“旁的也就算了,这钱宁的清白可是被你坏了,你自然该负责。朕就把钱宁赐给你为妾。一来酬你之辛劳,二来也算钱宁将功折罪,岂不是两全其美。老刘,你说好不好?”

刘瑾的牙都酸了,能在这儿说不好的只有李越,他能怎么办,只能当着周洪、钱宁如丧考妣的脸,信誓旦旦道:“太好了,爷真是英明。”

朱厚照把人坑成这样,拍拍龙臀就走了。他一回寝宫就开始看画册,当年他爷爷宪宗皇帝也在这儿藏过春宫图,到他这儿来居然依样画瓢。

一连看了三天,才把刘瑾那里的存货看完。刘瑾道:“古人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爷的学问已是够了,可若不经实践,到底不能解其中三味呐。”

朱厚照笑骂道:“可别糟蹋陆放翁的诗了。怎么,你又要引荐人?”

刘瑾道:“爷就见一见,若是不中意,奴才马上把他们撵出宫去。

朱厚照道:“不必见朕也知道不中意。”

朱厚照拒绝“直接躬行”,绝不是因为他陷入到了对自己性取向认知的迷茫惆怅,这毕竟是盛行男风的明朝,之前他的抵触才是与时代风潮相背。对他来说,如今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所谓,他追求得是酣畅淋漓的体验。

朱厚照对床笫之私的向往,还是来自于月池的讲述。那种活色生香,干柴烈火的快感,自听过之后,就无法忘怀。在他忙完一堆糟心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闲心想去体验一番时,谁知刚刚一开口,就在宫人如对“变态”的眼神中萎了。他就不明白了,这种事不是两个人都开心吗,他又不是要虐待她们,那是什么表情!

他算是明白了,儒家纲常不仅把男人都拘成了书呆,把女人也教成了木头,居然把食色这样的大事,看作是可耻的。现实和幻想差得太远,让朱厚照很是无趣,加上忙着斗智斗勇,他把事已然撂开了好一阵了。谁知,钱宁这一折腾,又把他这点想法勾了起来,他还因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宫里的女人是不行了,他可以找男人啊。

那找什么样的男人呢?钱宁那样的自然不行,他是帝王,帝王只会要最好的。世上最好的男人是谁?他心中蓦然浮现了一个名字——李越。

这个念头的浮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想是红墙金瓦中的月色浓烈如酒,令人微醺。他想到了,他和李越在一处的时候,他就坐在他身边,烂烂的银霞将小屋照得一片通彻,他整个人像是珠露昙花一样,浸入在溶溶月色中。自己一时不知,是他因月光而皎皎,还是月光因他而澄莹。他伸手想碰一下他,最后却把手缩了回来。现在回想,如果他最后没有停下,结果会是怎样?

他的心仿佛停跳了片刻,在短暂的心猿意马之后,朱厚照心中升腾而起的居然是畏惧。他能够随意叫两个人来演活春宫,却连碰李越一下都不敢。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他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为何会怕他?

他搜肠刮肚,思索缘由,却一点儿头绪都无。他最后也恼了,他是天子,除非西天佛祖从灵山上下来了,否则没人能让他低头。他明早起身就去问他,有没有兴趣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