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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时光流逝飞快,纵有半月之余,于现实中不过半日光阴。

沈万霄强行劈开梦境,浑身是血地抱着松晏在石桌前现身时众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步重,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松晏!”

强出梦境,无论是造梦者还是入梦者,皆遭反噬。沈万霄遍体鳞伤,赵可姿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即呕血昏厥。

唯有松晏,被人护在怀中安然无恙。只是被沈万霄施以法术,一时半会儿难以清醒。

“殿下,”云沉迎上去,“小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无碍。”

话音未落,沈万霄忽然身子一僵。

——松晏睡不安分,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还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哼哼唧唧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随着动作,松晏额前的碎发自他下巴上擦过,一阵酥麻发痒。

见此情形,步重不禁叉腰捂脸,被“丢人”二字砸了个晕头转向。

他与松晏自小一起长大,早就知道这人睡相不好。但没想到,能不好到瞎勾引人,也不看看这人是谁,惹上了丢条命都是小事,就怕心如死灰万劫不复。

云沉与若风面面相觑,而后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没看见。

沈万霄无视步重阻拦,将人抱回房间。他刚一松手,松晏便抓住他的袖子,翻身将脸埋进他的掌心里,猫儿似的蹭了蹭。

沈万霄眉头轻皱,想要将手抽出。他手上依旧缠着白布带子,质感粗糙,现下还沾着血,很脏。

但他一动,松晏立马就抓紧了,一双好看的长眉紧紧拧在一起,嘟囔起来:“别走。”

松晏又在梦境里看见了那个提灯的人。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松晏,面容虽然依旧是模糊不清,松晏却格外清楚地察觉到他无比悲伤。

“你是谁?”

“我来渡你。”

魔障一样与以往毫无差别的对话,松晏忽然失去耐心,在他即将消失前大着胆子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别走。”

那人迟疑一阵,手里青灯忽明忽暗,照在松晏脸上映出碎纹。

最终他还是走了,化成一阵风,一阵云雾,从松晏指尖消逝。

松晏忽然捂住心口。那里空落落的,却生长着无数刺藤,摩擦着弄伤血肉,疼得他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还说要渡我,骗子。”

沈万霄正思索着如何抽身,松晏忽然松开手,蜷缩起身子一动不动。

如此倒好,省得再费心。

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被子给松晏盖上,转身时见他眼角有些湿润,难免动作一顿,紧接着,便听见他喃喃道:“……混账。”

沈万霄:……

待沈万霄沐浴完再次返回亭中,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他受天罚,不老不死,不伤不灭。虽与常人一样能感到疼,但伤口愈合得快,也不算太过折磨。只除了一些致命的伤,足以让他死亡,而后重生,永世轮回,无所消停。

云沉与若风早早便等在房外,见沈万霄披衣出来,急忙迎上前去:“殿下,赵江眠快死了。”

沈万霄系着腰带,闻言手上动作一停,只感唏嘘。

赵江眠身上有白头蛊,如今崔意星已死,蛊毒再无人能解。灵玉虽能压制毒性,但也不过是延缓些时日,终归是凡人,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将此物给他。”沈万霄思量片刻,将灵玉递给云沉。

云沉接过玉佩,神色微惊:“灵玉?”

沈万霄颔首。

“千年前邪魔涟绛被镇压在无妄海中,神识尽散,”云沉握着灵玉,情不自禁地感慨,“他亲手磨制的灵玉早先生出灵识,因感念旧主,自毁身躯,碎成七瓣,此后千年失散人间,再无踪迹。没想到,今日竟有缘在此处见到其中一瓣。”

“涟绛。”

沈万霄垂眸,“涟绛”二字念在口中格外熟稔,以至于他有片刻的失神。

“当年涟绛弑神屠仙,血洗九重天,惹怒诸天神佛,”云沉神色有些痛苦,似是不愿回想当日情景,“彼时殿下带兵亲征魔界,未曾见此惨状,后来又身负重伤,记忆有所失,不知道此事也是情有可原。”

沈万霄抱剑的手手指微蜷,关于征战魔界的事,他脑海中尚有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尸山血海,白骨成山,万里哀哭。

但也只限于此,再多的事他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灵玉是邪魔涟绛的东西,其上的法力是涟绛修习的邪术。沈万霄目光沉了下去,松晏要这玉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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