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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最终以观御封印春似旧告终。

他借涟绛给他的灵玉将春似旧封印,而灵玉也因此四分五裂,落入人间不知所踪。

众神欢呼雀跃,便是连玄柳,都对观御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笑容。

失魂落魄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观御一人。

他带着一身血污跌跌撞撞地回到缥缈山,院子外站满了人,而院中火光明灭,余烬纷飞。

“殿下。”云沉双眼湿润,自责与愧疚将他淹没。

春似旧重返人世的消息传开,他便与扶缈连忙往缥缈山赶,但终归是来迟了一步。昨日他与扶缈不该离开的,若是不走,或许涟绛便不会遭此毒手。

花迟与玉佛倚坐在树下,神情自责,重伤难行。

止戈确实放过了他们,但他们一人怨气入体,一人遍体鳞伤,备受折磨。

观御怔怔望着眼前快要烧尽的大火,身上负伤的疼竟比不上心中半分。

他答应涟绛会回来,他做到了。

但涟绛没有等他。

他极其缓慢地眨眼,一滴眼泪就那么轻易地掉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谁杀的他?”他问。

花迟与玉佛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如今观御重伤在身,若是贸然去寻止戈,只怕结果并不如愿,他们并不想让观御涉险,涟绛必也不想。

可观御瞥见角落里蓝色的停云花瓣,心下了然,“止戈。”

他攥紧承妄剑,转身往九重天去。

“府青。”扶缈拦住他,继而从花迟怀中捧出一团像云一般洁白无瑕的光团,以及紧抱着这光团不放的纸人,放到他的掌心中,“现在去死界,还能送涟绛入轮回。若再晚些,只怕连这最后的执念都要散了。”

观御垂眸望着掌心里小小的一团白色,沉默须臾终是收起承妄剑,直奔奈河边去。

渐渐熄灭的火光之中,扶缈望着观御离去的身影反复叹息。

他身为天道,却参不透因果。他承女娲所愿,年复一年地守着三界,但不参与其间。唯独这次,他于心不忍,插手其中,但最终落得的结果似乎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糟糕。

若春似旧当真死了,三界的劫便也得以化解,厌岁便该羽化成仙。

但厌岁并未登仙神之位。

扶缈找过厌岁,问日后三界该何去何从,问这劫究竟该如何解,但这些问题的答案从来都无人知晓。便是连厌岁自己,看见千年万年以后的事情都不再敢笃定所见即真实。

因果轮转间,终归有太多变数。

扶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曾作出的选择,心想或许当初不该让云沉点醒涟绛,更不该让涟绛去那虚无之境,讨得万年伤痛。

他去了女娲神庙,跪坐蒲团之上,满脸沧桑疲惫。

他问女娲道:“此劫何解?”

女娲低眉敛目,含笑不语。他静坐良久,求了签文,终于了悟一星半点——不破不立。

他曾与涟绛说过的话,不破不立。彼时他尚不知此话何意,因为那是女娲避世前留给他的话,他只是原封不动地说与涟绛,而今终有了悟。

另一边,观御以九转红莲咒强行送涟绛入轮回。

他用聚浪割下半个神魂,将它置于轮回路上,守着涟绛一遍又一遍地走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去往人间。

那之后他已经快要撑不住身体,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只身一人去了九重天。

他一剑刺穿了止戈胸膛,逼止戈饮下醉花荫。

涟绛所受的苦,他要止戈一一偿还。

但无人告诉他,止戈不仅让涟绛喝下了醉花荫,还挑断了他的筋骨,剜去他的心脏和眼睛,最后放火烧毁他的尸身。

他用聚浪割开止戈的喉咙,可是就在止戈奄奄一息之时,众神慌忙赶到,将他阻拦。

玄柳说他残害手足,罪不可恕,但他又斩杀魔骨,功不可没,所以最后功过相抵,无赏无罚。

他望着玄柳,俄顷,挥剑斩向殿上诸神。

众神惊慌失措,合力将他制住,都说他被邪祟所扰,走火入魔。

玄柳将他关入神狱,罚为罪神,说他何时知错,便何时重回神位。却不料,他宁死也不做这天神。

他用聚浪扎穿喉咙,死在莲花台上。

后来玄柳以禁术为他新塑了一具肉身,用相思骨做他的心脏,并剥去他的记忆,自以为仁慈,“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观御,别让孤失望。”

同时,玄柳向外宣称邪魔涟绛已被镇压于无妄海下。

观御再次清醒时十年光阴已过。

玄柳与他说,“你为救天下苍生,与魔骨交战,这才负伤丢了记忆。”

他垂眸望着手边的长剑,支离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飞快闪过。

须臾,他问:“狐狸呢?”

玄柳面色一僵,随后冷下脸,“你伤糊涂了,九重天从来没有狐狸。”

观御抬眸,之后未再提起狐狸。

他私自去了人间,谁拦他,他便与谁大打出手。而这九重天上几乎无人制得住他,于是玄柳无奈地放他离开,心想涟绛已死,再加上相思骨之故,别的狐狸再掀不起风浪。

玄柳始终未曾料到,千年后观御会自断相思骨。

观御离开九重天后的第二年春天,花迟找到他,请他将勾玉弓与自己封印。

他随花迟前去寒潭,在潭底见到一副玉棺,棺中摆着一根脊骨——神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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