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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想要的回答,萧祁颂即使心中再是苦痛,也勉强牵起嘴角回应她。

随后,两人便十指相扣,在佛祖的凝望下,一起离开了这座寺庙。

此时已值漏夜,皇城内仍有众多士兵在搜寻。先?前?下了场雨,耽误了些进度,雨停之后才继续加大力度寻找二?人。

卜幼莹被送到主街上,不远处有官兵的声音传来,她回头望了萧祁颂一眼。

后者松开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前?行?,自己?则隐匿于黑暗中,目送着她离开。

她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缓步迈向前?方的士兵。

“什?么?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黑暗中走来一个人,提灯一看,正是他?们要寻找的未来太子妃!

他?赶忙冲周围的同伴喊道?:“找到了!找到卜小?姐了!”

所?有的士兵都围了过来,行?了礼,随后把她扶上骏马,牵着缰绳护送她前?往东宫。

她坐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漆黑一片,本应在那儿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现在,他?们是真的说再见了。

……

侍卫将她送到东宫已是夜里丑时。

听说找到了卜幼莹,萧祁墨早早的便在门口等着,见不远处出现她的身影,连忙走上前?伸手扶她下马。

可卜幼莹同白日里一样,无视他?伸来的手,自己?翻身下马,稳稳落地。

萧祁墨倒也不介意,只一如既往温柔笑道?:“阿莹,我很担心你,你可有受伤?”

她福了个礼,语气不冷不淡:“劳烦殿下关心了,我很好。”

“阿莹,你不用如此称呼你我,就同以前?一样,好吗?”

负责护送她的士兵已牵马离开,嗒嗒的马蹄声愈来愈远。

她羽睫低垂,沉默了会儿,轻声道?:“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萧祁墨不知她说的自己?和她,还是萧祁颂和她,亦或是两者都有。

但无论她说的是谁,他?都没接这个话茬。

只兀自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卜幼莹下意识挣了挣,却没挣脱开,索性由他?牵着去往了给她安排的寝居。

陪嫁的春雪正在寝居里等着,见她被找了回来,又?激动又?欣喜地迎上前?去。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快让奴婢看看,您可有受伤?”

刚说完,倏忽注意到身旁还有太子殿下,便连忙福礼,改口道?:“奴婢一时口误,望太子和太子妃恕罪。”

卜幼莹蹙眉:“我如何就成太子妃了?若是我没记错,我与太子殿下还并未成婚吧?春雪,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小?姐。”

春雪一愣,旋即看向一旁萧祁墨。

后者并未反驳,只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春雪一愣,有些为难:“可……婢还未帮小?姐沐……

眼下时辰已晚,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现在不沐浴那何时沐浴?

但显然,这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萧祁墨淡淡笑着,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下去吧,阿莹若要沐浴,自会叫你。”

她到底只是一个奴婢,不好再说什?么?,便福礼退了出去。

方才这一幕落在卜幼莹眼里,让她俊秀的眉间皱得更深了,开口道?:“我竟不知,殿下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看来以前?确实是我不够了解你。”

他?浑然不在意她言语里的讽刺,只笑着回应:“以后再了解也不迟。”

说完,便欲伸手擦去她眼尾哭花的脂粉。

他?原本做好了她会偏头躲开的打算,却未曾想她直接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微肿的杏眸含着倔强直视于他?。

她张唇,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一盏壁灯忽然呲的一声熄灭了,是离萧祁墨最近的那盏。

他?半张脸昏暗了稍许,原就深邃的眉眼此刻阴影打下来,恰好掩住了漆黑的瞳仁。

许是刚下过一场雨,卜幼莹蓦地感觉有一丝寒意直钻入毛孔中。

良久,对面那人唇角弯起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何止知道?。”

她微微睁大眼眸:“你什?么?意思?”

他?倒也不介意同她坦白:“你来宫里的第四日,母后应当去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是你让娘娘来的?”

“不是我,但那日父皇也来找了我。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便猜到,他?不是询问,而是试探,试探你我之间有无情意。”

卜幼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问:“可你如何知晓陛下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我?”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他?缓缓向她靠近一步,“阿莹,你没我了解他?们,所?以当时你并不知他?们的想法?,而我知道?.”

“所?以你利用这一点,故意说出你对我有意?”她这下总算清楚赐婚圣旨怎么?来的了。

回想那日祁颂说他?喜欢自己?,竟也没说错,是自己?太过于愚蠢,三言两语便信了他?。

萧祁墨并未否认,只抬手,继续方才未做完的事情,拇指轻轻拭去她眼尾晕开的脂粉。

像极了温柔体贴的丈夫。

而后掌心并未离开,顺势覆在她冷白的小?脸上,温声道?:“阿莹,我所?求并非其他?,不过是希望你在我身边而已。你爱不爱我,心里还有没有祁颂,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一点点位置,一点点就好。”

他?说着,脸庞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吻上她。

卜幼莹竟也没躲,只在咫尺之距时,倏地冷声问:“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她不明?白,既然他?喜欢自己?,想要自己?心里的位置,又?为何做出横刀夺爱之事,如此两人之间便只剩下长?久的恨意,不是吗?

可眼前?之人只是轻笑了声:“你若是打算用恨意与我度日,就不会回来了。”

她眉间一跳,被戳中似的,下意识说了句“什?么?”。

“阿莹,你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婚事并非是我一手促成。我父母和你父母才是关键,这其中没有一个人赞成你与祁颂在一起,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即使那日我拒绝了父皇,来日他?也依然会找其他?理由为我们赐婚。你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明?白局面不可破,唯有你嫁给我。所?以.”

唇角微曲,他?满意地笑了笑:“我今日才能看见你,不是吗?”

一番话落,卜幼莹掩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

祁颂看不清,但她看得清。

这场婚事里最关键的不是萧祁墨,她无法?违抗的也不是萧祁墨。

而是与她血肉相连的父母、是睥睨众生的巍巍皇权、是无法?割舍便只能选择服从的亲情。

这世间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在其中一条倒下,她也不例外。

半晌,她闭上双眸,喉间吞咽一口复又?睁开。

似乎决定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里再无方才的倔强。

“你说得没错,摆在我面前?的,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如你所?说,我两次从他?身边离开,不是来与你怨恨度日的。我方才已与他?已经彻底分手,今后我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只是.”

她顿了顿,后面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只是你想让我今后不再为难祁颂,是吗?”他?轻而易举便看穿她所?想,替她说了出来。

卜幼莹低垂着眸,点了点头:“嗯,还有.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他?,我心里,也许永远都会有他?。这一点,我需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话落,萧祁墨弯下眉眼,眸子里的寒冰顿时融化成水,柔声道?:“放心,今后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会视而不见。至于你心里有没有他?,我说过,我不介意,就像.”

他?伸手抬起她下颌,另一手稍稍拉下她的衣襟,艳丽的喜服下,红痕惹眼。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他?直视着她,唇角微勾:“我也不介意你身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