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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颗蜜饯喂入了口中。

她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萧祁墨忍俊不禁,声音也轻快不少:“吃这个祛祛苦味。”

“你还笑我。”她轻哼一声,撅起唇不看他,“你自?己尝尝这药有多苦,我从小?到大?最怕喝药了。”

“不喝药病怎么会好?”他边说着,边用木片沾取了消淤的药,而后卷起她的袖子,轻轻涂在上臂淤青处。

高氏昨日虽然打?得很用力,但淤青并不严重,只有一片淡淡的青黄,不过戳一戳还是会疼的。

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视线仔仔细细地盯着自?己的手,嘴上时不时吹一吹。

卜幼莹看他仅是涂个药都这般认真,原本?已经按捺下去的愧疚感又开始作祟。

仔细想想,自?从那日自?己同?他摊开说明以后,他在尊重自?己一事上的确有所改变,至少从自?作主张变成了会询问她的意见。

若是没有今日,自?己一定会尝试与他相处。

甚至时间?再久一点,等她做好进一步的准备,可能也愿意喜欢他一些。

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她也没料到今日会得知?祁颂要争储一事,届时要么他死,要么祁颂死。

既然如此,她便不可能再像之前答应好的那样,尝试与他相处,并在登记后与他做寻常夫妻。

想到此处,她心里便愈发愧疚,蓦地握住他正在涂药的手,张了张唇:“祁墨哥哥,我.”

她想和他说清楚,想说自?己没有办法再履行承诺,可话临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他问。

看着那双眼睛,她下意识选择了退缩:“没,没什么。”

此时她并不知?,自?己这一步退缩,便导致往后的步步退缩。若再想前进,就得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出来?。

人们称心软为善良,但更多时候,心软只是负累。

消淤的药涂完,萧祁墨收好木片,又拿出唇笔沾取了口脂,身子前倾,上妆一般细细涂在她唇上。

其实她的唇并不干燥,连唇纹也不大?明显,结的痂像颗小?痣一样挂在她唇边,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卜幼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眼前这张面容上,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漫上一层笑意:“想什么这么开心?”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给我上妆。”

他闻言也笑了:“那我明日给你画眉可好?”

她怔了下,笑容渐退。

还未回答,便见他收起唇笔又道:“对?了,怎么没见你带邢遇回来??”

卜幼莹猛地一滞。

糟了,自?己竟把这事儿也给忘了!

她不禁崩溃万分,忘了唇角被咬破也就算了,怎么连邢遇也忘了,如此漏洞百出,是生?怕他不怀疑自?己吗?

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忽听他无奈轻叹了声:“我就知?道你只是搪塞我,你若不想旁人跟着你,大?可直接同?我说,我会尊重你,但你不要骗我好吗,阿莹?”

萧祁墨侧首垂眸,眉间?微蹙,似有蒙蒙细雨在眸中降临,黝黑的瞳仁里一片雾气?,神情看起来?很是受伤。

他原本?就是清冷长相、玉面郎君,只要稍有一丝伤心,整个人便如同?笼罩了一层即将?碎掉的琉璃,任谁见了都心软。

卜幼莹也不例外,加上她本?就愧疚,为数不多的理智现?下更是被冲垮得一丝不剩。

她忙凑近他,牵过他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确想带他来?着,但一时高兴我便忘了,我不是在搪塞你.”

闻言,他再次长叹一口气?,另一只手盖住她的,与之对?视:“阿莹,我不是要管着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上京城并非是太平福窝,你若出了事,我怕自?己无法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这才?想让你带几名便衣侍卫。”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你的用心。”

听他这样说,她便愈发着急安抚:“你若是实在不放心,那以后你陪我出门好不好?你没办法陪我的时候再让邢遇跟着我,行吗?你别伤心了,是我不对?,我保证下次一定听你的。”

说完,她便举起右手三指作发誓状。

看着她如此真诚,萧祁墨唇边终于曲起浅浅笑意:“好,以后我陪你。”

“嗯!”卜幼莹松了口气?,回以他更大?的笑容。

可下一瞬,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笑容顿在了脸上。

自?己好像.

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