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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气死了!

她翻了个身,深呼吸几口?气,试图将自己的怒意平复下来,可…

完、全、不、管、用!

卜幼莹猛地坐起身,打算去找几本用来学习的书卷来看,毕竟她一看这种书就会?犯困。

可人?才?刚下床,春雪忽然在外敲了敲门,禀道:“小?姐,太子做了噩梦被魇住了,怎么都?叫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她一怔,连忙套了件外袍便急匆匆赶往太子寝殿。

她到?的时候宫女太监都?在床边叫他,可他怎么也醒不来。见卜幼莹过?来,他们便赶忙让开。

卜幼莹这才?看见,躺在床上的萧祁墨满头大汗,眉间拧得紧紧的,眼珠在眼帘之下左右快速移动,嘴唇也微微张开,喘着粗气。

“祁墨哥哥?”她唤了声?。

他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她伸手推了推他,又叫了一声?。

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思索片刻,她招手唤来两名太监,令他们一人?拉着一只手臂,将萧祁墨拉起来坐着。而?后听她的口?令,两人?一起松开了手。

萧祁墨的上身骤然倒了下去,触枕的那一刻,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终于睁开了双眼。

卜幼莹急忙上前,轻拍着他的肩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个噩梦,别怕,我们都?在呢。”

视线逐渐聚焦,直到?视野里出现?熟悉的景象,浑沌的瞳眸这才?终于开始清明。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反应过?来是做梦后,蓦地起身抱住了她。

周围的宫人?见状,纷纷退了出去,独留他们二人?在房间里相处。

她摩挲着他的背,继续安抚:“没事了,噩梦都?是假的,别怕。”

萧祁墨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埋首在她颈窝里,一言不发。

见他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便柔声?问道:“你都?梦见了什?么呀?跟我说说吧,说出来就不怕了。”

他身子倏地一僵,而?后松开了她。

红血丝弥漫在他眼中,鬓边的发也被汗湿了贴在脸上,眼尾刚哭过?似的晕染了一片薄红。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凌乱,即便是受箭伤那日,亦或是被祁颂打了一拳那日,他都?不曾如此?失态,许是真?的被吓得厉害。

静默少顷,他哑声?道:“我梦见……”

他说不出口?。

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场景他就后怕,更何况这个场景里的主人?公,还是阿莹。

他不想吓到?她,因此?只说:“我梦见你离我而?去。你抛下我,不要我,无论我怎么哭着喊着,你都?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就像梦里,无论自己抱着她如何哭喊,她都?再也睁不开双眼,如枯死的花儿一般凋谢在自己怀中。

听完,卜幼莹一怔,下意识想到?昨日自己对祁颂的承诺,竟与他的梦完全符合,一丝心虚不禁浮上眼底。

她垂眸遮盖,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不会?不要你,都?说了噩梦是假的嘛,现?实与梦里都?是相反的。”

“真?的吗?”他不大相信,却又想抓住一丝希望,“阿莹,你真?的不会?抛下我,不会?不要我吗?”

这是萧祁墨第一次对她展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与往日里生病时完全不同,此?刻的他更像是即将坠崖的人?,想拼命抓住一颗凸起的石头,好让自己不会?坠得太深。

他不需要阳光,他只是需要一颗石头。

他可以待在黑暗里,只是不想待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卜幼莹怔怔与他对视,她怎会?感知不到?他眼神里的求救,怎会?看不见他朝自己伸来的手?

她都?能感受得到?。

也正因感受得到?他的无助,怜爱才?如泉涌一般汹涌而?来。

是愧疚心虚也好、亦或是可怜他也罢,此?刻她并不想将他推开,她愿意抓住他伸来的手,也愿意去给予他一份安心。

婚礼之前,萧祁墨曾断定她会?回来,因为知道她最容易心软。后来,也总利用她的心软,来达到?自己朝她更近一步的目的。

可今日不是利用。

虽然不是,却有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卜幼莹双手捧住他的脸,身子前倾,唇瓣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柔声?说:“我不会?抛下你,不会?不要你,也不会?离你而?去。那些都?是假的,你面?前的我才?是真?的。”

在她温柔的话语中,萧祁墨眼底的脆弱无助被抚平了大半。

似是没想到?她会?亲吻自己,他略微诧异地看着她,一向运筹帷幄的脑子里竟破天荒浑沌起来。

半晌,他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喉结滚动:“阿莹,我爱你。我愿意以任何身份待在你身边,只要能待在你身边……”

他声?音轻柔,带着乞求。

而?后俯首,将自己的双唇缓缓凑近她。

不知为何,听着这样的告白,她不禁想起一个时辰之前的事,脑中走马灯似的滚过?他们二人?说的话,于是理智便在这场走马灯中,慢慢灰飞烟灭。

她鬼使神差地没躲。

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更鬼使神差地……

回应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