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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幼莹顿时破涕为笑。

笑完, 她吸了吸鼻子,仍旧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涩声道:“万一这些血点消不下去了怎么办?”

“会消下去的。”萧祁墨抬手, 将她的额前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它只?是?病而已, 病好了, 它自然也就好了。”

“可万一有后遗症呢?”她还是很担心。

毕竟今日?能蔓延到脖颈,明日?便指不?定蔓延到哪儿去, 说不?定再过几日?, 全身都是?血点了。

她无法想象, 更无法接受那样?的画面。

若是?让她以那副模样?活着,倒还不?如死了痛快。

萧祁墨自然清楚她的担忧。

于是?俯身,手掌置于她头顶,拇指在额头边缘缓缓摩挲着, 一腔深情毫不?掩饰地自眸底溢出。

静默须臾, 他?嗓音轻缓道:“阿莹, 你若是?十分在意, 我便寻尽天下有能之士帮你祛除它。但我想告诉你的是?,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 你都是?我爱的阿莹。我知道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很难, 我也知道,接受这样?的自己很难,但我希望你不?要躲避我,即使你厌恶你自己,我也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一刹那, 刚退下去的眼泪犹如洪水般再次席卷重来。

卜幼莹与之对?视,听着这番话, 泪水不?知不?觉便模糊了眼眶,眼尾红晕还未来得及消失,现下又加重了一层。

她倏然掀被起身,与他?紧紧相拥。

“祁墨哥……

眼泪夺眶而出,在他?肩膀晕出一片湿迹,她哽咽着道:“对?不?……?不?起……”

萧祁墨轻轻拍着她的背,问:“为何要说对?不?起?”

她摇头,意思是?不?能告诉他?。

接着便大哭特哭起来。

他?越是?这样?爱自己,她心?里便越是?觉得愧疚,因为自己无法给予他?同等的爱。

这段时日?她已经很努力了,接受他?、亲吻他?、喜欢他?,原以为这些已经够了,可今日?她才发?现,远远不?够。

他?的爱跨过了十几年光阴,实在太沉重太沉重了,她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及他?万一。

可除了爱,她该拿什么回报他?,才能弥补自己心?里这份歉疚呢?

卜幼莹哭声渐小,她抽噎着与他?分开,静静看了他?半晌。

“怎么了?”他?问。

她仍旧望着,并不?答话。

片刻之后,细白的手指勾上了他?的腰带,她垂着眸,一言不?发?地去解开它。

“阿莹。”

萧祁墨蓦地握住她的手,明知故问:“你想做什么?”

“我……”她哪里是?擅长?主动的人,他?一问,她便红了耳朵,小声支吾:“……想…………

见她实在说不?出来,他?也不?为难她了,和声细语地安抚道:“阿莹,你现在生着病,不?适宜行房。”

直白的“行房”二字让她顿感脸颊发?烫,似刚烧好的茶壶一般,热得整张小脸滚烫沸腾起来。

“……胡说什么呢?”她旋即躺下,翻身背对?着他?。

萧祁墨知道她只?是?羞怯,微微勾唇,又嘱咐道:“阿莹,午后我得去勤政殿与父皇和几位御医商量病势,不?能陪你了,你记得把午膳吃了再好好休息,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卜幼莹将被褥盖住头,仍羞赧地不?敢看他?:“你赶紧去吧。”

说罢,便听身后轻笑一声,随即后脑勺落下一个吻。

接着,屋内便响起他?的脚步声,愈走愈远,直至再没一点声音。

她这才探出头,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残留着泪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份笑容。

午后。

正是?换季的月份,虽烈日?当空,但时不?时还有微风拂来,不?冷不?热,正是?好时节。

卜幼莹听从他?走之前的嘱咐,即使没有胃口?,也乖乖用完了午膳才上床午睡。

因为生病的关系,她近日?十分嗜睡,脑袋总是?昏沉沉的,醒来要缓好一会儿,意识才会回到脑中,但到了午后和夜里,她又会犯困,因此十二时辰里她至少?要睡六个时辰。

只?是?这一次,她一直睡到入夜也没醒。

傍晚时,萧祁墨曾来看过她,当时他?的脸色很不?好,坐在床边看了她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起身离去。

走出殿外?,望着天边卷起的绚烂红霞,他?的眼神?从未那样?悲伤过。

一向温文尔雅、仪态万方的太子殿下,竟靠着墙随便坐在了廊下,静谧半晌后,出声唤来了邢遇。

冷冽的少?年从屋檐跃下,依然抱着剑立于他?面前,垂眸看着毫无仪态可言的萧祁墨,安静等着他?开口?。

“从今日?开始,你需无时无刻守在她的身边,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我。”他?仰首相望,嗓音里竟包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邢遇依旧冷颜,望着别处道:“我不?是?你的属下。”

意思是?,他?只?听卜家父女的命令,其他?任何人说话在他?这儿都没用,哪怕皇帝来了也一样?。

萧祁墨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便也不?恼,只?是?一双眸子死气沉沉看着他?。

片刻后,他?沉声道:“那位贵女死了。”

心?脏恍若从高空中猛地下坠,邢遇微微睁眸,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那日?春日?宴,阿莹去带她看御医的时候你也在吧,没错,就是?她死了。”

萧祁墨坐在地上,语气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可那双眼眸中却仿佛一潭死水,了无生气地望着对?方。

春风和煦的天气,却有一股莫名的寒冷萦绕在二人周围。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砸在邢遇身上,纵使他?平日?里再是?冷静漠然,此刻也难免心?神?动荡、忐忑不?安。

喉结滚了滚,他?哑声开口?:“所以,这个病是?会死人的是?吗?”

萧祁墨嗯了声,旋即闭上眼,疲累地靠着身后的墙面,声音有气无力:“听说,那位贵女最终身上长?满了血点,起初没什么感觉,但之后会越来越痒,越来越疼,最终溃烂不?堪,根本无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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