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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转身,望见不远处的女孩,站在反光的雪地里,肌肤通透,黑漆漆的眸子里盛满了阳光,剔透水亮,美好得宛如纯白的雪。

她笨拙地撑着滑雪杆,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他嘴角一扬,正要走上前去,恰是这时,陈哲阳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一点,不要往后仰,会摔跤的。”

“……”

谢随远远地望着雪地里的两个人,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瑟瑟寒风吹过,初见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他深邃的眼底泛起一丝刻薄和冷峻,攥紧了手里的滑雪撑杆。

**

寂绯绯站在树下阴影处,远远地望着陈哲阳。

陈哲阳徘徊在寂白身边,又是教她滑雪,又是给她示范姿势,殷勤得就像一条哈巴狗。

寂绯绯心里的落差非常明显,她明明知道陈哲阳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自己,所以才对他欲擒故纵,不冷不热。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陈哲阳回来,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甚至都怀疑陈哲阳已经移情别恋,看上了寂白。

寂绯绯咬牙切齿之际,没注意到脚底的缓坡,雪橇“滋溜”一下居然滑了出去,她重心不稳,摔在了雪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呀,绯绯,你没事吧!”

“没事。”

“哲阳,你快来看看啊,绯绯摔倒了!”

有女孩招呼了远处的陈哲阳,陈哲阳回头,果然见寂绯绯狼狈地坐在雪地里,眼角浸着泪花。

“我马上来。”陈哲阳对寂白说:“那我去看看她,待会儿再来教你。”

“不用不用,我姐姐身体不好,不能总是受伤,你最好守在她身边。”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寂白才不想他这么快回来呢。

“那...好吧,你自己也小心一点。”陈哲阳说完,朝着寂绯绯的方向滑了过去。

寂白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来到角落边的缓坡地,撑着细长的杆子,慢慢地往前移动。

就在这时,只感觉有人从她身畔擦身而过,寂白重心不稳,身体猛地向前栽去,男人的雪橇回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于是寂白精准无误地扑入了男人的怀中。

他穿着暗褐色的冲锋衣,质地稍硬,身体散发着某种薄荷草的清新味道。寂白嗅到这个味道,便已经有所察觉了。

她抬起头,正好望见了他脉络分明的脖颈。

少年的喉结微微凸起,下颌间缀着几粒青色的胡茬,显得性感极了。

他也正好摘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开心吗。”

其实寂白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刚刚在公路上看到的那几个骑山地车的背包少年,后来越回想,越觉得像他们,这都能撞一块儿去。

寂白听着谢随这冷淡的调子,估摸着他心里是不大开心的。

“你先松开我啊,谢随。”

她被他拦腰抱着,胸以下部位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腰窝间也被他宽厚的手掌紧握着,两个人以一种亲密而暧昧的姿势站着,引了身边不少人侧目。

她雪白的脸颊泛起几缕红润的血丝,轻轻地推了推他,没能推开,只好将手挡在胸前,隔开与他的接触。

隔着冲锋衣略厚的布料,她依旧能感受到他肌肉的韧性和硬度。

“我问你,见到我开心吗。”

他不依不饶地询问。

寂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可奈何像哄小孩一样,细声说了“开心”两个字。

谢随揉了揉她绒绒的白色毛线帽子,这才放开了她。

“站稳了,再摔老子不会拉你了。”

寂白撇撇嘴,心说本来也不会摔,谁让他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们也来西鹭岭玩了?”

“有钱的少爷小姐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了?”

“你不要总是曲解我的话。”

谢随神情似有些不爽:“你和姓陈的来这儿,怎么解释。”

寂白轻轻地叹了声:“家里让的。”

“那是不是我先问你,你就会答应随我一起?”

寂白正要说“是”,不过想了想,轻哼了声:“可能还要考虑一下。”

“行吧,你是小小姐。”谢随带了些不满地说:“小小姐肯赏光的事都是给我脸。”

寂白不想和吃飞醋的人多说什么了,反正说什么都是酸的。

谢随偏头,睨了不远处的陈哲阳一眼,眼底泛了几许冷意:“回去洗个澡。”

寂白不明所以:“干嘛?”

谢随伸手按住了她单薄的左边肩膀,轻轻地抚了抚,冷声道:“刚刚他碰你了。

寂白知道这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极强,上一世,但凡她与别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谢随都是会冷脸吃醋的。

但关键是,别说她和谢随现在半点关系也无,就算是陈哲阳,也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关系,他吃哪门子飞醋。

她拍开他的手,嘟哝一声:“那你刚刚还抱我呢,我也得好好洗干净。”

谢随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我碰你,你不用洗。”

“为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谢随问住了,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道:“洗也行,反正我还会碰你的。”

“……”

有时候寂白真觉得这家伙挺无赖,却不会像陈哲阳那样令她讨厌。

寂白伸手将裹在围巾里的发丝全部抽出来,顺了顺。

谢随注意到她冰凉红透的指尖,说了声:“你怎么不戴手套?”

寂白漫不经心道:“忘了。”

“这都能忘。”谢随语气里似乎带了点嫌弃,同时将自己的黑色皮质手套扯了下来,塞到寂白的手里。

“不需要。”

谢随不由分说抓起了她的手,塞进了黑色的手套里,男孩的手套不比女孩毛茸茸的累赘,他的手套很薄,但是内底有细密的绒,带着他手掌的余温,因此格外暖和。

他攥着她的手,仔细妥帖地替她戴好了手套。

寂白本来有些不情愿,不过手套内里真的非常温暖,一下子就将她原本动麻木的小手热络起来。

寂白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戴好了手套,还自己往上面提了提。

“来,教你滑雪。”谢随不由分说拉着寂白来到儿童的缓坡区域,硬要教她技术。

反正现在也无事,寂白便跟着他学了起来,身体前倾,保持平衡,通过杆子掌握速度,缓缓地朝着坡地下滑去,几番之后,倒是也掌握一点窍门。

从坡地上往下俯冲,瑟瑟的寒风吹刮着脸庞,心里郁结也随风消散了,真的挺痛快。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谢随滑到她的身边,兜着她饶了个圈子。

“你别总在我面前晃,好不。”

“怎么了。”

“会害我摔跤。”

“尽管摔,我能接住你。”

寂白撇撇嘴,加快了速度朝陡坡滑去。

谢随看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哎,别去那些地方,你才学会...”

话音未落,“啊”的一声惊叫,某人跌倒了。

谢随溜达过去,撑着膝盖望着她,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说什么来着?”

寂白坐在雪地里,抱着膝盖缓了会儿,幸好关节位置都有防护器具,倒没摔上,就是肉疼。

谢随冲她伸出手,寂白不接,他索性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扯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渣。

“摔哪儿了?”

寂白觉得丢脸死了,咬着牙说:“不告诉你。”

谢随看着她捂着臀揉搓的小手,嘴角绽开一抹轻痞的笑意:“摔屁股墩了?”

寂白红着脸不讲话。

“随哥给你揉揉。”

“啊,走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