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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白楚年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克拉肯身上,时刻监视着克拉肯的动静,提醒靠克拉肯最近的几位特工:“他又变了,换位置找掩体躲一下。”

白楚年的全局观察力是贝金见过最强的,好像每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贝金想,好在他不是敌人。他又拍了拍脑袋,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克拉肯浑身色彩变为鲜艳赤红色,再次施展M2能力“同族转换”,这次的转换对象是火焰乌贼,同样拥有剧毒,每次转换,克拉肯的体力都会有大幅度的恢复。

岸上的礁石被克拉肯疯狂挣扎拔断,八只触手重获自由,他用触手挪动自己笨重的身躯,把自己从搁浅的沙滩上退到海中。

不过他的退路已经被兰波切断了。

大脑被破坏的克拉肯无法思考战术,只能依靠触手胡乱缠绕,但兰波身形小而灵活,在八只触手指尖敏捷穿梭,忽然从水中一跃而起,乌云变幻,黑暗笼罩海面,仿佛雷暴将至,气压骤降,岸上的人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云层中的闪电包覆了兰波的身体,兰波蓄满炫目蓝电跃入水中,一条通体透明的魔鬼鱼跃出海面,浑身雪白骨骼游走电光,一颗如同矿石的暗蓝心脏在骨架中砰砰跳动。

连白楚年都愣了,目光被这只神圣的生物所吸引。

魔鬼鱼落入海中,雷电从他落水处爆裂开来,克拉肯浑身被电光缠绕,一股焦糊味充斥在空气中。

闪电骤然熄灭,天空仍被黑暗笼罩。

片刻宁静后,海面骤起尖刺,数米长的水刺带着电光如同万发乱箭穿透了克拉肯的身体,三颗心脏被同时洞穿。

克拉肯早已被逼入末路,最后一击濒死的咆哮传出数千米外。

水刺软化,缓缓从克拉肯千疮百孔的身体中流走,乌云散开,光线照入浅海。

涂装IOA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增援抵达阿连安岛,不过这时候战斗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机长接入通讯,大声问白楚年:“你解决了一个成熟期实验体?”

“不不,我只负责一点小事。”白楚年食指拇指比划一厘米,淡笑回答。

直升机忙着将克拉肯的尸体捆绑在运送箱中,从空中运回分部基地,兰波浮出水面,咕噜吐掉嘴里的水,爬到浅滩上,甩了甩头发。

白楚年蹲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原来你真的是只小蝠鲼啊,扁扁的,可爱。”

“没有谁,能在加勒比海挑战我。”兰波歪头,尾巴尖卷卷,比划出一毫米:“虽然人类起到了一些微小的作用。”

“嘿。”

背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白楚年转过身,看见是贝金,湿透的衣服沾满沙粒,有些局促地握着自己的两把匕首站在不远处,小麦色的脸庞被礁石擦破了一点皮。

“指挥得挺不错。”贝金不自在地说,“和真正的指挥官一样。”

“我本来就是真的。”白楚年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场己方无伤对战而已,不算什么。”

“你很坦荡。”贝金不熟练地夸奖他,但见到白楚年站起来,他还是警惕地退了两步。

他的紧张戒备白楚年都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淡了,舔了舔沾着腥咸海水的下唇,轻声回答:“不用勉强靠近我。”

他说着,眼神忽然变了,克拉肯被切断的触手神经还没有完全死亡,突然痉挛跳动起来,淋漓着毒液的触手砸了过来,白楚年本能地快步伸手上前控制住它,虽然知道克拉肯的毒液很烈,不过只要疼一下就能恢复的事儿,总比死个人划算。

白楚年是这么想的。但小腹忽然一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捅了进来。

白楚年缓缓回过头,诧异地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贝金把颤抖的双手从匕首把上拿下来,匕首刃深深插进了白楚年小腹,并且撕扯开一条伤口。

“你突然扑过来,想做什么?不要小看人类的反应速度。”贝金坚定地注视着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

但渐渐的,他笃定的声音哆嗦起来,缓缓向后退,摔坐在满是石砾的岸滩上,他努力说服自己没做错,但事实让他难以置信——

他余光看到一条触手从自己耳畔落了下去,白楚年的手遮在他额角。

苟延残喘跳动的触手被白楚年挡了一下之后彻底失去了活力,掉在地上不再动弹,毒液蹭在了白楚年伸出去遮挡的小臂上,剧烈地腐蚀着皮肉,立刻暴露出了森森白骨。

贝金张着嘴说不出话,坐在地上,怔怔望着他。

白楚年被毒液腐蚀的手恢复速度变慢了,因为匕首上沾染了不少克拉肯身上的污物,旧伤撕裂,伤口轻微感染。

他用暴露白骨的左手抓住匕首的把,缓缓从小腹上拔出来,扔在地上,眸光暗淡,深深地看了贝金一眼。

兰波也没想到短短几秒钟内会出这样的变故,他扑到白楚年身边,把他扶到自己怀里,慌张地捂住他的耳朵。

贝金很为自己的失手后悔:“我以为……他,他不是能恢复的吗?”

兰波回头朝他呲起尖牙,嘶吼威胁他不准靠近。

通讯器亮了一下,总部通讯接入进来:“进展如何?”

白楚年喘着气回应:“二期任务和三期任务完成,请指示。”

言逸听出了白楚年声音异常,在通讯中问询:“伤势怎样,我会派钟医生去接你。”

“哼……没事……”白楚年轻声冷笑,“我被护食的蠢狗咬了。完毕。”

兰波将他身体放平,趴在他小腹上的刀口边伸出舌尖舔.舐,检查伤势,好在伤口不长,凭经验判断感染不会很严重。

伤口被柔软的舌尖舔的感觉又疼又爽,白楚年闭上眼睛,忍耐着另一种快/感。

兰波从水中引出一条极细的水化钢丝线,给白楚年缝合伤口止血。

“疼,晾着吧,疼。”

“这是,信任人的下场,你要记住。”兰波眼神发冷,阴郁地说。

他确信白楚年没有大碍,于是缝合的动作又快了些,白楚年痛得耳朵冒了出来自己还不知道,白茸茸的耳朵蔫耷拉在头发里。

“小感染而已,吃点消炎药就好,急什么呢,你伤我比这严重多了。”白楚年吸着凉气,无精打采地说。

“我救你,他杀你,不一样。”

白楚年勉强笑笑:“你怎么救我?”

“让你出去,我留下。”

兰波缓缓地说着长句:“人鱼是个淫'荡的种族,但我只与一位alpha做'爱。”

“为什么是我?”

“你有,纯净和忠诚。”

“我们只睡了半年,半年而已,不会走眼?”

“一眼足够,不用半年。”

兰波把手臂伸在他面前,用指甲给小臂上刻下的最后一行备忘录后边打了个勾,上面写着热爱白楚年。

那位会长很会看人,灵魂里刻着忠诚的少年很少很少,也很脆弱,错过了伤害了都不会再有。

缝合结束,兰波掐断水线,轻轻舔了舔白楚年头顶的耳朵。

触电似的痒感让白楚年打了个寒颤,裤裆不合时宜地鼓起来,耳朵一下子缩了回去。

“这样让你觉得,被爱着吗?”兰波专注地问,眼睛里只有他一个,“我学会了,舔毛。”

“我操……”白楚年抬手遮住眼睛。

他浑身绷了起来,嗓音喑哑:“我说真的,我硬.了,我他妈难受死了,谁再来给我一刀。”

他不太擅长表达满足和害羞,即使心里兴奋地要命,也不会立刻清晰地表现出来。他撑起身子,扶着兰波的头发舔了回去,舔他的睫毛和鬓角。

他舌尖上密集地生长着倒刺,小心翼翼舔过的地方还是会微痛发红,舔完他自己又心疼起来。

救援直升机上的医护人员飞奔过来把白楚年抬走治疗,兰波没有制止,他很清楚人类的医疗技术要比他们先进得多。

救援直升机一走,兰波伸开长尾卷住贝金的脖子,向后仰面跃入水中,拖着猝不及防的贝金向深海潜游。

贝金吃力地扒着脖颈紧紧缠绕的鱼尾,窒息的痛苦让他五官扭曲变形。

兰波时不时松开他,再迅速游过去缠住他,肆意玩弄手中懦弱的猎物,缓慢而残忍地说:“你们这么弱小,伤害我们时……不遗余力,像可笑的小虫。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来被深海慢慢碾碎吧。”

他攥在手心的通讯器忽然亮起灯光,兰波皱了皱眉,把通讯器塞进耳朵里。

里面白楚年的声音很清晰:

“兰波,放他们走。”

兰波恨恨地咬了咬牙,松开鱼尾,让贝金浮了上去。

此时,海面波涛汹涌,乌云密布狂风骤起,潮水淹没岛屿,那些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特工被海水吞没,在海浪中翻滚,只有真正被水掩埋时才会真切地感受到大海也会愤怒,和生死由天的无力感。

兰波没有回应白楚年,而是接往总部通讯。

会长允许了他的通话,并有耐心地安静等待他说完。

兰波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和不满——

“克拉肯都不能让他受伤,他因为你们的愚蠢受伤。”

“我养大他不是为了,给人类欺负的。”

“你级别高于我,陆地却不会高于大海。雷暴登陆、冰山融化,无尽涨潮,你喜欢哪一个。”

“治好他,还给我。”

言逸沉默许久。

通讯器中淌过电流音:

“息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