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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好人,也许是坏人◎

赵向晚在病房见到了费思琴。

近距离看, 赵向晚对费思琴的美貌与气质有了更清晰的感知。

肌肤似雪、眉黛如山,秋水翦瞳,盈盈泪眼处, 令人看了就会生出怜惜之心来。

赵向晚留意了一下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深深浅浅的伤口被包扎得很严实, 露出来的肌肤难掩玉色, 浑圆的肩头线条优美, 颈部、胸部的曲线迷人,露肩连衣裙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顺着胳膊往下看,她有一双非常美丽的手,手指纤长, 指节有力,尤其是小手指特别长, 一看就是双练琴的手。

难怪黄毅描述案情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私人感情, 什么:唉,她真可怜。啊, 她很冷静。我们得跟着去医院,以便进一步了解情况。

费思琴这个姑娘, 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是赵向晚见过的, 最好看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昨天下午第一眼见到费思琴时,她的举止太过违和,让赵向晚有些警醒, 恐怕赵向晚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怀疑。

美丽的事情, 总会让人心生好感, 不自觉地想要信任她。

见负责问话的是女警, 费思琴往何明玉、赵向晚身后看了看, 潋滟秋波落在朱飞鹏身上:“黄警官呢?”

何明玉不知道费思琴在看朱飞鹏, 声音很温柔:“你这个案子由我们重案一组接手, 黄警官今天没有来。”

费思琴似乎很知道自己的魅力,微微一笑,身体向后靠了靠,半低着头:“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

她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磁性,朱飞鹏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劫匪砍了费家三口,却放过了费思琴?实在是这个姑娘太有魅力了。她如果生在古代,绝对是一代妖妃。

何明玉觉察到了一丝异样,转过头瞪了朱飞鹏一眼:“你出去。”

朱飞鹏在女友的怒视之下,讪讪地抬手摸了摸脑袋,走出病房。

等到屋里没有男士,何明玉这才开始提问:“能不能再和我们把过程描述一下?”

赵向晚敏锐地发现,没有男人在场之后,费思琴的举止与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

费思琴身体坐直,微微往前,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坐姿十分端庄娴静。与此同时,她下巴也微微抬起,目光与何明玉对视,眼中瞬间有泪花在闪动。

何明玉被这双泪眼看得软了心肠,声音也变得更加温柔:“你别怕,我们是警察。”

费思琴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真的是我见犹怜,何明玉不知不觉地心疼起她来:一个女孩,昨天被强.暴,又亲眼看到父母、弟弟被歹徒砍杀,现在还要她把这段可怕的经历重复一遍,多么残忍!

果然,何明玉叹了一口气,合上本子:“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具体细节我们等你情绪稳定一点再来询问。”

费思琴点点头:“那,谢谢你们。”

【呵呵,这世上的人,不管男女,都吃这一套。警察又怎样?还不一样是人?】

一道冷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无情的嘲讽,冰冷得像冬天的湖面。

赵向晚的身体陡然坐直。

这是费思琴的心声!

刚才赵向晚试图探听她内心所想,但奇怪地触碰到了一道心墙,什么也听不到。现在终于听到,赵向晚立刻明白过来。

——费思琴是装的!

什么难过,什么流泪,什么柔弱,全都是演出来给别人看的。

赵向晚抬手接过何明玉手中笔录本,慢慢打开来:“何警官,细节需要及时了解,我们还是继续问吧。”

何明玉第一次听到赵向晚称自己为“何警官”,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感情用事,“哦”了一声,“抱歉,费思琴同学,请配合我们调查,争取早日抓到凶手。”

费思琴瞥了赵向晚一眼,泪水渐渐止住,温顺地点了点头:“好,我说。”

【这丫头有点意思,竟然不受我的影响,不会和我一样,天生冷心冷肺吧?】

天生冷心冷肺?赵向晚不置一词,低下头拿起笔,开始随着费思琴的讲述,尽职地做着笔录。

赵向晚的字迹非常工整,虽然不大,但秀丽端正。何明玉看一眼她的字,暗暗点头,开始询问案情。

“几点歹徒进的门?”

“一点多吧,我们家里人都有午休的习惯,当时睡得正香。”

“你也在睡觉?”

“是的。”

“你睡哪间屋?”

“南面靠客厅那一间次卧室。”

来医院询问费思琴之前,重案一组勘查了案发现场。

费家住的家属楼户型设计,住房面积大、动静分区合理、私密性好,是湘省音乐学院最好的教授楼之一。

教授楼一共六层,费家住三楼。建筑面积近一百平方米,三房一厅,大门正对着客厅,入户门处装了玻璃隔断,底下是鞋柜,形成一个玄关。

北欧风格的装修,浅色橡木地板,原木家具,客厅里的钢琴、手风琴盖着红布,墙上挂着屈薇歌的国画作品,一进屋就感觉到浓浓的艺术氛围。

客厅朝南,餐厅和厨房朝北,中间一条内走廊,连起三间卧室与一个卫生间。主卧在最里侧,私聊性好。南面次卧与客厅只隔一堵墙,北面次卧与厕所相邻。

赵向晚从笔录本里抽出一张图纸,上面是朱飞鹏画着费家户型图。虽然是简笔画,但大致能够把房间布局与陈设表达清楚。可惜今天没有带季昭出来,不然保证绝对还原,丝毫不差。

吸收以前的教训,现在赵向晚尽量不带季昭出外勤。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确认需要季昭出手的时候,再让他去做就好。现在刚刚接手案件,需要勘查、调查的程序太多,暂时还不需要季昭。

从现场勘查的结果与费思琴先前的陈述推测,应该是费永柏、屈薇歌首先被砍杀在床上。夫妻多年睡觉位置也固定下来,费永柏睡南侧靠窗,屈薇歌睡北侧靠衣柜,因为天热开着吊扇。歹徒穿运动球鞋开门进去,应该是先砍向屈薇歌,她惊醒后开始挣扎呼救,费永柏刚一起身,一刀插入胸口。

歹徒砍杀了两夫妻之后,走出主卧。推开北面次卧,一刀将刚从床上爬下来的费思章砍死,这一刀正砍中喉咙,气管被割开,当场身亡。

接下来,他们进入南面次卧,发现费思琴,实施强.暴,事后离开。

何明玉继续询问。

“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屋外有异常的响动?比如尖叫、呼救、打斗?”

“没有。我最近失眠,好不容易午休睡着,死沉死沉的。”

何明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歹徒推门进来的时候,你也没有醒吗?”连与主卧隔了条走廊的费思章都听到声音从床上爬起来,怎么房间夹在客厅与主卧之间的费思琴反而什么也没有听到?

费思琴低下头,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在哽咽:“我也恨自己,昨天怎么就睡得那么沉。要是我早早听到,哪怕是被他们砍死,也能帮爸妈和弟弟挡挡刀,让他们能活下来。只要是弟弟和妈妈能活下来,砍多少刀我都不怕……”

何明玉问:“歹徒对你做了什么?”虽然这个问题可能会触及费思琴的伤心处,但身为警察,该问的还是得问。

费思琴依然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漂亮的手指头被扭成麻花状。

“他们,他们压在我身上,挨着个地把我强了,我想喊的,可是被他们堵住了嘴,还拿着刀威胁,我好怕,我不停地挣扎,可是根本挣脱不了。他们力气好大,我没有办法反抗。”

何明玉以前接触过被强.暴的女性,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阴影,不愿意回忆那段屈辱的画面。她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赵向晚忽然插了一句话。这句话一问,惊出了何明玉一身的冷汗。

“费思琴,你是处女吗?”

赵向晚的问话里,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她是一台机器,问出一个最最简单不过的话题:你吃了吗?现在几点了?

费思琴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向晚,泓然欲泣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

【怎么敢?她怎么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很好,终于又听到费思琴的心声,赵向晚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打开她心扉的钥匙——不断质疑,就能听到她真实所想。

赵向晚不躲不让,目光沉静如水,看着费思琴那双因为震惊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

“在被歹徒强.暴之前,你是处女吗?”赵向晚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并添加了前置条件。

【处女?处女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值钱吗?我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要是没有男人追求,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和男人上过床,怎么称得上是美人?这个女警察问的问题真可笑!】

虽然心里说赵向晚的问题很好笑,但费思琴却面色苍白,转过脸看向何明玉:“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吗?”

何明玉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赵向晚的用意是什么,但长久的默契让何明玉无条件支持赵向晚。

费思琴眼见得躲不过,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神略显游离。

【她要是继续问我,什么时候失去的第一次,和谁,我该怎么办?不,我坚决不能回答这样的问题。这与案件无关,对不对?我可以拒绝回答的!】

何明玉听不到费思琴心中所想,但看到她低头摸鼻子的动作,想到赵向晚曾经和大家交流过的微表情行为学理论,何明玉瞬间明白:费思琴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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