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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暴,又见家暴!

【可恶!总有这样的禽兽男,坏了我们男人的名声。】

这道心声,是朱飞鹏愤愤然发出的。

【唉,可怜的女人。】

这道心声,是高广强发出的感慨。

【会不会是因为家暴狠了,扛不住了所以把丈夫杀了?】

这是刘良驹的猜测。

赵向晚认真倾听着每一道心声,但奇怪的是,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谢纤云的内心,非常非常封闭。

一个字也没有泄露出来。

赵向晚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遭受过巨大的伤害之后,这个人会将自己封闭到一个茧壳里,这是人类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想要打破这个茧壳,需要一定的语言刺激,现在显然不合适。

高广强还在继续询问:“家里有没有财物丢失?”

“应该,应该有吧。”

“有,还是没有?”

谢纤云瑟缩了一下,并没有起身,良久低下头:“书房我没敢进。我看到老盛倒在地上,吓得慌了神,也没检查。”

高广强看了她一眼:“那请你查一下吧。”

如果有财物失窃,那有可能是入室盗窃,被盛承昊发现后将他打死。这样一来,侦查方向就集中在小区内是否有外人进出这一点。

谢纤云并不想动,但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在赵向晚的陪同之下上了二楼,在卧室随意翻动了一下,怯怯地回答:“没,没有丢什么东西。”

看她这模样,赵向晚有两个推断。

要么,盛承昊的去世让她大受打击,并不关心家里有没有丢失财物;

要么,她早已知道家中没有财物丢失。

如果没有财物丢失,那恐怕就是熟人作案,仇杀、情杀?

联想到刚才提到小儿子的时候,谢纤云反常的表现,赵向晚问:“谢女士,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您丈夫?”

谢纤云打了个寒颤,双手抱肩,整个人变得极度紧张,拼命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很好,赵向晚基本可以判断,谢纤云是知情者。

这样一来,嫌疑的范围倒是缩小了许多。

不过,这只是赵向晚的判断,目前并没有证据支持。更何况,没有读心术的辅助,赵向晚也不能确定。

读心术的最大作用,是为侦破指明方向。

有时候办案人员容易被过多的线索所惑,以至于疲于奔命。但如果听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心声呢?那就能够迅速锁定对象,明确侦查方向。

像三泰路小学的那个案子,如果不是赵向晚无意间听到曲又哲的心声,知道简腾与案件有关,恐怕朱飞鹏他们还在不断走访调查死者、死者丈夫的仇家、对手呢。

赵向晚认真观察着谢纤云的表情与举止。

谢纤云上了一趟二楼再回到一楼客厅,面对办案人员时,她整个人处于紧张、恐惧的状态。

高广强问:“6月22-23日,你有回家吗?”

谢纤云抖了抖肩膀:“没有。”

高广强再问一句:“你再好好想想。”

谢纤云依然摇头。

高广强问:“盛载中呢?”

谢纤云:“他,他在公司加班。”

高广强问:“盛载天呢?”

谢纤云紧张抬头:“小天?他,他肯定也没有回家,他住酒店。”

这么着急撇清关系?高广强开始怀疑,盯着她的眼睛:“我问的是,你的两个儿子现在哪里?你有没有和他们联系?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回来?”

谢纤云有点喘不上气来,她哆哆嗦嗦掏出一个喷雾,张大嘴往里头按了两下,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我有哮喘,你们让我缓一缓。”

哮喘要是急性发作,那可是要死人的。

高广强不敢逼得太狠,打算先找旁人询问。

接下来,重案组开始询问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民警小郑、三名保安,以及周边邻居。

民警小郑说,他们接警之后迅速来到现场,别墅大门打开,谢纤云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拿着电话发呆。小郑带人上到二楼看到书房里的情况,立刻封锁了现场。当时别墅里除了谢纤云外,还有一个司机站在别墅门口徘徊,没敢进去。

高广强问:“书房有没有发现沾血的重物?”

既然死者头上有重物击打伤,那凶器呢?

民警小郑摇头:“我当时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从柜子、桌面到地面,都没有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收起来了。”

再询问保安,为什么别墅里死了人都不知道,保安也觉得冤枉。

别墅区的保安24小时都有人巡逻,三人一班,每隔一小时就会巡视一次,但毕竟那是发生在别墅内部的凶杀案,他们不可能进别墅去查看。

高广强问:“你们没有闻到异味?”

保安摇头说:“业主一般不让我们靠得太近,我们只查看一下有没有陌生人、异常响动。”

别墅大门一直紧闭,二楼的气味一时半会没有透出来,也正常。

高广强问:“22、23号这两天,有没有关注到陌生人进出?”

保安继续摇头:“我们繁龙湾别墅区是高档小区,管理很严格的,遇到陌生人一定会询问、登记,如果是外来车辆,也会拦下来问清楚之后才放行。”

刘良驹看一眼赵向晚,眼神里明显有着不信任,在她耳边嘀咕道:“保安这是在甩锅,什么高档小区,什么24小时巡逻,这些人会偷懒得很。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别墅区,只有十栋楼,整个片区全是树林子,那围墙看着也不高,就没有人能摸进来?”

其中一个保安听到了刘良驹的嘀咕,忙解释道:“警官,我们说的是真的。围墙全都装了铁丝电网,根本没人能够翻进来。我们一小时巡逻一次、陌生人登记也是有记录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们保安室的记录本。我们小区建成也有五、六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失窃偷盗、打架斗殴的事件,非常安全。”

辖区派出所民警证实了这一点。

刘良驹便换了个问题:“22号、23号盛家的车子进出了多少趟,有哪些人回了家,你们有记录吗?”

保安又开始摇头:“这个我们不会记录,不过我21号当值的时候,傍晚见过盛总那辆尾号999的奔驰回来,盛先生见到我的时候还降下车窗和我打了个招呼,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们这些人都挺客气。”

刘良驹问:“盛承昊自己开车,还是司机开车?”

保安说:“那天是盛大少开的车,盛总坐副驾驶。”

盛载中21号和盛承昊一起回家的?

刘良驹继续追问:“盛载中人呢?”

保安说:“不到一个小时,盛大少就开车出来了。”

赵向晚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保安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因为盛大少出门的时候送了我一盒蛋糕,他也没说什么,就是降下车窗递给我,然后就走了。”

赵向晚再问:“什么样的蛋糕?”

保安回忆着:“一个很精致的纸盒子,里头放着一块三角形的蛋糕,上面还有一颗红樱桃,厚厚的奶油,蛋糕又香又软,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赵向晚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这一笔:6月21日,蛋糕。

刘良驹继续问:“22号、23号呢?没有注意到盛家车辆的进出情况吗?”

另一名保安努力回想,半天才不敢肯定地说:“盛家有两辆汽车,尾号999的那辆一般都是盛总和盛大少开,另外一辆白色的蓝鸟给谢太太用,配了个司机在开。我好像记得这两天晚上吧,这辆蓝鸟有进出过,但是又不肯定。”

记不清,这就不好当作证据了。

晚上车灯亮,保安有时候根本看不清楚车牌与车型。白天或许保安还会认真盯一下,但到了晚上瞌睡一来,就懈怠了。只要有车灯扫过,大致扫一眼确认是业主的车辆,立马就开门。但让他说出那一天晚上有哪些车辆进出,还真说不上来。

赵向晚在本上再记下一笔:22、23号晚上,白色蓝鸟车进出别墅区。然后缓缓在旁边打了个存疑的问号。

接下来,警察开始走访另外九栋别墅的住户。

有一些线索,但指向都很杂。

住户A说:“21号晚上七点吧,见过盛总在那条路上跑步,他很喜欢运动,以前带着儿子一起跑,这两年儿子住校,就跑得少了。”

刘良驹问:“哪个儿子?”

住户A笑了:“哪个儿子?当然是小儿子。都说爹疼满崽,盛家就是这样。盛总整天提起小儿子就眉开眼笑,对大儿子比较严格。”

湘省人将最小的那一个孩子称为满,满崽就是指最小的孩子。

刘良驹“哦”了一志,“那22号、23号呢?”

住户A摇头:“那两天下雨,路面湿滑,我没出门散步,没注意。”

住户A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这么看来,21号晚上七点之前,盛承昊还活着。

住户B是位女性,她谈起盛家便摇头叹气:“谢姐真不容易,也就她能忍得了盛承昊那个坏脾气。别看盛总赚钱多、能力强、在外面一副精英范儿,但为人非常强势,在家里说一不二,谢姐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盛承昊说不能容忍有外人在家里晃,谢姐便不敢请住家保姆,家里的卫生、打扫、做饭都是谢姐自己一个人做。偶尔趁着盛承昊出差不在家的时候,才请人过来清扫。”

盛老虎,这是季昭奶奶周芳溪老太太给他背后取的外号。看来,在别墅区的女性眼里,盛承昊这个丈夫做得非常不合格。

结合盛承昊家暴,在谢纤云身上、脸上留下的伤痕,再加上赵向晚亲眼所见,赵向晚对盛承昊的印象更坏了两分。

赵向晚问:“他们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

住户B回答:“关系?反正盛承昊这个人吧,对他老婆不好,但是对小儿子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