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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什么时候还开发出了这种受虐爱好?

这个姿势实在暧昧得很,还光着腿,陆清则匀了匀气,想收回脚,但力量悬殊太大,他收不动。

又不敢用力,怕把宁倦弄摔倒。

这造的什么孽?

陆清则相当糟心,气得呛了口气,闷闷咳了几声,没好气地道:“还不放手?知道的明白你是在担心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调戏老师。”

咳完后开口的嗓音有些哑。

宁倦的眼睫顿时颤了颤,一瞬间心口过电般,窜过一道道难以抑制的酥麻刺激感。

他才意识到,无论是给陆清则涂药,还是朝着他的腿吹气,亦或是抓着他的脚踝不放,都带着股天然的狎昵。

那一刹,脑中窜出个模糊不清的炙热念头……就这点程度。

仅仅如此而已。

随即第二个念头升起,盖过了那个稍纵即逝的念头:会和宁琮那样,让陆清则感到厌恶吗?

他刚刚在……肖想什么?

宁倦僵硬了一下,陡然生出几分惶恐来,立刻放开陆清则的脚,腾地站起身来。

他蹲得太久,猛然站起身,眼前猝然一黑。

以宁倦的身体底子,其实这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电光石火之间,他眨了下眼,脑子里飞窜过一个念头,没有控制身体,任由身子摇晃了下,往前倒去。

陆清则本来还带着三分气,见宁倦脸色陡然苍白,连忙起身接住他:“慢点,急什么!”

宁倦的嘴角无声勾了勾,耍赖似的靠在他身上,脑袋往他颈窝里拱了拱,贪婪地吸了口熟悉的浅淡梅香:“老师,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陆清则微笑:“当然不可以。”

宁倦委屈地蹭了他两下。

柔软的头发蹭在颈边,暖烘烘的,陆清则不为所动,冷漠地以两指抵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撒娇两次失败,宁倦静默了一下,决定先转移陆清则的注意力:“潘敬民出乎意料的嘴硬,郑垚命人审了一夜,他也没有开口。”

陆清则果然被引走了注意力:“看来他对自己藏匿证据的地方很有自信。”

“或者说,他对卫鹤荣很有信心。”宁倦眼底掠过淡淡的嘲讽。

虽然宁倦是皇帝,但比起威慑力,竟然还不如卫鹤荣。

潘敬民害怕被卫鹤荣报复,也相信卫鹤荣会出手保他,他对卫鹤荣所有的自信与恐惧,远超对站在面前的皇帝的恐惧。

陆清则看出宁倦眼底薄而锐的冷意,拍了拍他的肩:“此番我们算是与卫鹤荣正面开战,不必急于一时,要小心防范。”

宁倦眼眸深深地望着他,点了点头:“最近事务繁多,劳心劳神,还需要老师多多辅助,时候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

陆清则抱着手看他,嘴角挑起丝笑,不上当:“嗯,你出去时顺手帮我把灯灭了。”

“……”

看来今晚是耍赖不成了。

宁倦深感遗憾,叹了口气,看着他躺上床了,忍不住又可怜巴巴地叫了声:“老师……”

陆清则闭着眼,赶蚊子似的挥挥手,翻个身缩进薄毯里,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侧影相当单薄且无情。

宁倦:“……”

宁倦无奈地转身将烛火灭了,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厢房,顺手小心地关好房门。

外头的雨就下了那么一阵,现下已经停了,水色洇得地面深深浅浅一片,跟过来的暗卫一动不动地隐没在黑暗里,见到宁倦出来,愣了一下。

宁倦瞥他一眼:“怎么?”

暗卫小声道:“属下还以为,您会和陆大人一起睡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

才刚被赶出房间的皇帝陛下面无表情,越过这很没眼色的暗卫,阔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翌日,陆清则醒来时已经是巳时。

在水上赶了半个月的路,脚一沾地又直接赶来江右,十几日都没能在床上好好躺一下了,身体过于疲惫,一不注意就睡过了头。

陆清则昏昏沉沉的,强迫自己爬起来,洗漱了一番,戴上面具走出去。

门外果然守着数名暗卫,将这座小院严防死守着。

见陆清则出来,一个脸上带疤的暗卫行了一礼:“陆大人醒了,可要用早膳?”

严格来说,已经算是午膳了。

看到送上来的是双人份,陆清则便没急着动筷子。

昨日俩人一到,便下令修建安置所,皇帝陛下亲自降临,没人敢偷懒,第一批病患安置所早上就完工,已经开始陆续接引病患住进来了。

天蒙蒙亮时,宁倦亲自去视察了安置所和施粥现场,又去江堤边看过,估摸着时间回来,去换了身衣裳,才来陆清则的厢房,看到他,心情就好了三分:“老师怎么不先用?休息得怎么样?”

陆清则睨他:“还行吧,就是老梦到有鬼朝我吹凉风。”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的,宁倦耳尖发红,默默地不吭声。

“外面怎么样了?”陆清则把人堵得说不出话了,才哼笑了声,慢悠悠地拿起筷子。

宁倦净了手坐下来:“各府修建了安置所,今日开始施粥。按老师的办法,昨日派人扮作灾民,四散了消息,今日果然出现了不少藏匿起来的灾民,想来混口粥吃,其中有些染疫的病患,在劝说之下,也去了安置所。”

治水也已提上了日程,在潘敬民之前的官员有好好修水利,打下不错的基础,本地官对治水也颇有心得,结合陆清则的方案,洪水退去也指日可待。

好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嘛。

接下来只要找到治疫方子,再撬开潘敬民的嘴就好了。

陆清则愉悦地多吃了两口饭,还没咽下去,郑指挥使就来求见了。

宁倦从小就不喜有人一直跟在身边伺候,更不喜欢和陆清则吃饭时被人打扰,凉凉淡淡的眸光落到郑垚身上。

郑垚一听说陛下回来了,就直接过来求见了,感受到宁倦的眼神,禁不住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就惹陛下不开心了。

难不成那群孙子还是偷偷把金子藏起来了?

宁倦收回眼神,冷淡地开了口:“审问潘敬民出结果了?”

郑垚顿时气弱三分,声音小小:“暂时没有。”

宁倦漠然道:“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大声说出来。”

郑垚的眼皮狠狠跳了下,干脆闭上眼,遵旨大声说:“还没有!”

话音甫落,宁倦手中的筷子啪地按到桌案上,冷冷道:“给你一天一夜都没审出什么,还有脸嚷这么大声?”

不是您让我大声的吗?

郑垚有苦说不出,愈发怀疑是手底下那群孙子给自己惹的祸,脑袋蔫蔫地低着,眼睛却在拼命往上抬,朝陆清则挤去求救的眼神。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脱宁倦的眼睛,皇帝陛下的嗓音愈加寒凉:“郑指挥使,你在朝谁送秋波?”

陆清则:“……”

郑垚:“……”

郑垚的眼角抽了抽,陡然意识到,给帝师大人“送秋波”,是比“没审出结果”更严重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