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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

哪怕奶奶总是喜欢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们小荷可怜啊,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还是个畜生。”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命运这种东西不要寄托在他人身上。

能拯救你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学习,努力生活。

五岁那年,她第一次看到父亲被人打,因为还不起赌债。

那群人把他打的头破血流,他哀嚎着,求他们放过自己。

夏荷哭着走过去,想要抱抱他,她说:“吹吹就不疼了。”

可是她的爸爸看到她却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把她抱过去:“这是我女儿,我可以拿她抵债吗?”

她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

那群人骂他,真不是个东西。

她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被“钱”给困住了。

窗户没关紧,风从缝隙吹进来,低沉的嘶鸣声。

夏荷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夜晚好像总是能让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情绪压抑的久了,崩溃起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趴在桌上,哭了很久很久。

安静的夜晚,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便只剩下她刻意压制的抽泣。

哭累了,她就不哭了。

擦干眼泪,洗把脸就把这个坎跨过去,房门打开,走廊的地灯开着,灯光昏暗。

她看到地上放了瓶牛奶。

温的。

特意加热过的。

-

哭了一整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夏荷肿着一双眼睛给他们上课。

双眼皮都快肿成单眼皮了。

熊漪小声问周夫唯:“你他妈的昨天该不会动手揍她了吧?”

周夫唯此时正拿着手机看比赛,耳机缠在脖子上,只戴了一边。

听到熊漪的话,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熊漪缩了缩脖子:“那她眼睛怎么都哭肿了。”

周夫唯把另外一只耳机也戴上,淡声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哭肿的?”

熊漪一愣:“啊?那不然呢?”

周夫唯沉默了很久:“可能是蚊子咬的。”

熊漪:“......”

他不耐烦了:“我是她监护人吗,什么都问我?”

熊漪不依不饶:“你们这都同居了,和监护人有什么区别?”

周夫唯:“......”

夏荷写完题目了,把卷子发给他们,说今天的上课内容就是这张试卷了。

熊漪接过试卷,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夏荷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笑着问他:“这位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声音挺甜的,本身音色就属于那种甜糯糯的类型。

熊漪此刻觉得有无数个丘比特拉着弓箭对着他的心脏射。

“我看你眼睛肿了,挺担心的。”

夏荷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不用担心,蚊子咬的,我涂过药了,明天应该就能好。”

还真是蚊子咬的啊。

熊漪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夫唯,压低了声音问他:“这蚊子该不会是你偷偷放到她房间里的吧?”

周夫唯:“......”

熊漪:“要不然它为什么只咬夏荷,不咬你?”

周夫唯冷冷扔出两个字:“傻逼。”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夏荷今天并没有给他们留很多时间来写试卷,因为对他们的基本水平已经有个大致了解了。

这一整张试卷,属于都要讲解的部分。

她讲课时很有耐心,哪怕仅有的两个学生,一个非常配合,但脑子确实少一根筋。

另外一个,虽然挺安静地坐在那,但明显什么也没听。

夏荷只能统一讲完以后,再分开给他们进行单独的一对一辅导。

她用笔在周夫唯面前那张干净到没一点痕迹的试卷上比划了一下:“我们可以在这儿画道辅助线,解题思路就出来了,再套用书上的公式。”

周夫唯侧坐着,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则转着笔,并不认真。

甚至可能压根就没听。

夏荷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位叛逆的大少爷是不可能配合自己的。

停顿片刻,她突然想起昨天那瓶放在外面的牛奶。

阿姨不在家,总不可能是别人放的。

她低头去找铅笔准备画辅助线,挽在耳边的头发滑落下一缕,直直的落在周夫唯转笔的那那只手上。

女孩子的发质好像都普遍偏软,像是一匹成色上等的锦缎。

转笔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的,夏荷找到铅笔了,直起身子的同时,非常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周夫唯没动,仍旧一副散漫坐姿。

但喉结滑动一下。

半晌,皱了下眉。

-

这节课是在熊漪的疯狂提问,和周夫唯全程静音之中度过的。

临下课了,熊漪还有点依依不舍,说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上课。

周夫唯合上书,眼神淡漠扫他一眼:“您原来是在上课啊,我还以为在相亲。”

熊漪还挺不好意思的,咧个大嘴笑道:“我那不是想着和老师拉近点师生关系吗。”

他提的那些问题全部都是些和课堂无关的。

“小夏老师微信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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