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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唯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子,头发洗过吹干了,看上去干净清爽。

有种浑然天成的少年感。

嘴里叼着一把牙刷,肩上还挂着一块干毛巾。

......好吧,一股颓丧的少年感。

夏荷只能故作镇定问他:“你怎么现在才刷牙?”

周夫唯没说话。

夏荷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里混杂着一点奶香。

眨了下眼,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喝牛奶了?”

他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关你屁事。”

说完就要绕过他进浴室。

本来夏荷还在那笑,觉得拽哥喝牛奶这件事还挺可爱的。

见他直接越过她要去开浴室的门,又顿时慌了。

“等等等等等等!”

她一连串的等等说出来,周夫唯倒是真等在那了,垂眸看着她,

那双散着光的眼睛里略显空洞,此时仍旧和往常一样,不带什么情绪。

夏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说吧。

在她思忖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周大少爷耐心彻底告罄,推开洗手间的门直接进去了。

夏荷站在门外,睁大了眼睛,然后看到......

原本挂在那儿内衣内裤怎么不见了?

周夫唯刷完牙后洗了把脸,白皙英俊的脸上还挂着小水珠。他扯过肩上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慢慢悠悠地将视线移过来。

夏荷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但他看了她一会,还是什么也说。

直到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前一秒。

屋子很安静,大约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原因,再加上两个人此刻都没说话,所以更显得安静。

周夫唯的声音也没多么中气十足,听上去有点慵懒,像是刚睡醒时的呓语。

“把你学习的脑子分十分之一在其他地方吧。”

夏荷呆住了。

所以她衣服真的是......他晒出去?

饶是她做事再坦荡,眼下也不淡定了。

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自己裹在被子,痛苦的滚了好几圈。

夏荷啊夏荷,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学习的脑子分十分之一在其他地方呢。

-

好在她对这种事情消化的也快,第二天就忘了。

孙淙丽这几天都不在家,夏荷只能自己做饭。

开火煮了点粥,又自己动手包了点香菇肉馅的包子,放在蒸锅里慢慢蒸。

二楼还是一点动静都没,夏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他再不起床上学就得迟到了。

秉着孙阿姨不在家,她得帮忙照看这个小弟弟的职责,夏荷决定还是亲自去叫他起床。

门敲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应答。

夏荷只能改成给他打电话,企图通过手机铃声来吵醒他。

这会倒是没几秒就接了。

“嗯?”

短短的一个单音节,夏荷就听出了不对劲。

“你声音怎么这样,感冒了?”

大概是刚起床的后遗症,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什么事情都是慢半拍,反应也慢吞吞的。

好一会他才低嗯一声:“大概。”

夏荷想到昨天他把外套脱给她,自己淋了半个小时的雨。还让她先去洗澡。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估计也不会感冒。

她在电话里问:“我能进去吗?”

依旧是过了很久才有回应:“随便。”

挂断电话后,夏荷从厨房端了一碗白米粥,然后上楼推开了周夫唯的房门。

他的房间里暖烘烘的,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

他身上的。

挺大的一张床,可以同时睡下两个人的那种。

周夫唯此时侧躺在床上,口罩应该是刚拆的,包装袋还安静躺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戴着口罩,头发有点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只有几缕碎发垂下来。

本来就白的皮肤眼下更是毫无血色,只剩眼尾一抹浅浅的粉。

夏荷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被体温吓了一跳。

他咳嗽着:“离我远一点。”

“吃感冒药了没?”

他没说话,背过身去咳嗽了几声。

似乎怕感冒传染给夏荷。

算了,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没吃。

在抽屉里找了会,终于找到一盒感康,夏荷拆出一粒,和水杯一起递给他。

“先把药吃了。”

周夫唯看了她一眼,睫毛好像也随主人,此时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看着倒有点像一只落难的小猫咪。

夏荷抿了抿唇,忍住那种突然涌上来的,想要薅一把他头发的冲动。

周夫唯把口罩摘了,夏荷这才得以看清他的全脸。

白。

这是她唯一的感触。

嘴唇也几乎没有一点血色了。

宽肩被T恤罩着,估计是在夏荷进来前随便套上的,领口都是歪的。

看上去有种......

夏荷脑子里非常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五个字来

——破碎的美感。

很难不激起她这种正义使者的保护欲。

于是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软下来好几分:“苦不苦,要吃糖吗?”

周夫唯刚就水吞服了药,水杯还来不及放下,听到夏荷的话,他动作一顿。

抬眸看她。

可能是他体温过高的原因,整个房间也受到了影响。哪怕开着空调也暖烘烘的。

夏荷软绵绵的手再次抚上他的额头,另一只手又去摸自己的。

“药都吃了,怎么还是这么烫。”

周夫唯:“......”

那药我才刚吃下去。

夏荷下楼去找白糖,想放在粥里。趁着空挡她给孙淙丽打了通电话,说了周夫唯感冒的事情。

她却好像不是很在意,一直和旁边的下属交代工作。

只是偶尔才会回应夏荷几句。

“你记得叮嘱他吃药,我这边有点忙,先不说了。”

然后手机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夏荷站在那,看一眼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眼她下来时忘了关上的房门。

突然觉得这位大少爷,好像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娇生惯养。

重新回到房间,周夫唯已经起床了,脸上还戴着口罩。

夏荷问他怎么不再睡会。

他按着肩膀,左右活动了下脖子:“睡不着。”

夏荷说:“感冒了就得多休息。”

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重新拿来那本儿童读物。

周夫唯挑眉:“这是哄我睡觉,还是哄你自己睡觉?”

夏荷理直气壮:“当然是哄你睡觉了,你现在是病人。”

周夫唯脾气确实不怎么好,打架从来都是下狠手。别人还会有点顾虑,怕这儿怕那儿。

他就没怕过。

用熊漪的话说就是,他长了一张活不起的脸。

自己都懒得活了,那就彻底没弱点了。

所以怕他的人很多。

在他看来,夏荷身上有点不怕死的特质在。

乐观。

没头绪的乐观。

挺蠢的。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打上了蠢的标签,夏荷把故事书翻到上次没讲完的地方,继续讲。

“农户看到那两只正在拔萝卜的小兔子了。突然就冲了出去,一只手逮一只,拎着它们的耳朵......”

几分钟后。

周夫唯看着再次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夏荷,手里还捧着那本故事书。

“.....”

他低头看腕表上的时间,倒是比上次晚了一分钟才睡着。

重新戴上口罩,从衣柜拿出一件外套穿上,走到房门口。

动作停顿,他回头看了一眼。

夏荷的后颈靠着椅背,整张脸望天,双眼闭着。

......

夏荷醒的时候人是躺在床上的。

周夫唯的床上。

她是渴醒的,喉咙又干又涩,好像被人抓去沙漠里待了三天三夜,还是一口水也不给她喝的那种。

她艰难地坐起身,身上的被子也随着她此刻起身的动作滑落。

-

上次那几个挨揍的估计是心里憋屈,又找了一群帮手过来。

周夫唯懒洋洋地看着,甚至还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

“你们学汽修的,都这么闲?”

其中一个人恼了:“你他妈重高的也没见你好好学习啊。”

他是上次被揍的最惨的,脸上的红肿现在还没消,脑门上还贴了个巨大的速愈贴,看上去滑稽又狼狈。

周夫唯后槽牙磨了磨烟蒂,淡淡睨他一眼。

那人立马吓到不敢说话了。

毕竟上次挨揍的阴影还在,这人打架是真猛,那拳头,比他的脾气还硬。

“别废话了,一起上吧。”他碾灭了烟蒂,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打完我还有事。”

最近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好,见不着太阳,整个天空都是灰扑扑的。

巷子里不时传来几声惨叫声,从这儿路过的行人听到了,都绕道走。

惨叫声中还夹杂着手机的来电铃声。

周夫唯的拳头正往那人脸上砸,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人名,动作停顿了一会。

又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人,他还是松开手。

手在那人身上擦了擦,擦干净了,这才按下接通。

电话里传来夏荷痛苦的抽泣:“呜呜呜呜呜呜,周夫唯,我感冒了。”

周夫唯:“......”

一众挨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