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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家四壮就在那面。不挖参的时候,和舅哥大德子一起看守贵重的松花石,挖参时,和他姑父田喜发搭伙组队,带人上山。

不过,最近桃花怀孕了,钱佩英还寻思呢,要给四壮调回来一阵的。

总让宝珠和四壮分开不是个事呀。

明明和桃花铁头是一起成亲的,咱家四壮差点啥呀,凭啥晚一步。

她和老宋说,老宋也同意调回四壮,赶紧的,生个大孙子,他们俩人要升级当爷奶。

指望茯苓和米寿,钱佩英:哼,那可有的等。

提到茯苓,杨明远急忙不着痕迹的借着话题打听。

他今日去看米寿和金宝,稍稍有些唐突的来接婶儿,说句心里话,是有些带目的性的。

目的就是茯苓。

他不知道谁能帮帮他,他很希望在求亲这件事情上,有人能帮他说两句好话,能有人能率先站出来认可他。

尤其是婶儿。

杨明远希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种幸运,能在他身上发生。

哪怕用以后仕途上所有的运气,换这一次。

“婶儿,妹妹还是每日看书吗?”

“唔,不,改写书了。”

啊?

杨明远意外极了。

然后他就从婶那里听说了所有的细节。

而且他发现,婶说到那些学问不以为然,可语气为何又是满满的骄傲。

没错,佩英同志心理一直是:

闺女不就是将九年义务制的数学换成这里的语言,换成颜夫子那套方式再出一套书吗?教这些古代人用简便的方式计算,有啥的,学那么多年。

可是闺女还是好厉害啊,受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多啦,能来古代都记住吗?

钱佩英笑的眼角露出了慈爱的褶子,说到后头,看向听的眉开眼笑的杨明远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反正你妹子啊,咱们熟,也不怕你笑话,她确实和旁人家的大家闺秀不一样。

这话,还真就除我们自家人,也就你能理解。

一方面是,咱就是从老百姓中间走出来的,以前在乡村,她漫山遍野的跑。

一方面也是你叔给她惯的,教的她,别人家姑娘喜欢个花啊侍弄个草啊,她不的。

文雅方面也就看看书,画个画,看起来就没日没夜。书本上确实比其他姑娘家知晓的多。

不文雅的,小子喜欢啥,她稀罕啥。

比她几个哥哥还那什么。你叔当会宁知县,她要跟捕头去破陈年案情,被我硬是给按住。

还爱看个打铁的,编筐的,修驴蹄子,钉马掌的。就是做家具,她都能稀奇的蹲在那看半个时辰,那心里装的全是玩。”

杨明远算是发现了,婶说这番话,仍旧是藏不住的骄傲。

不是叔惯着,婶儿,实际上是您也宠着吧?

此时被提及的正主宋茯苓,正在对太爷爷说,“一会儿杨明远来了,我和二丫姐就不露面啦。”

老爷子一愣:“咋?远方来客,已经派人去通知你奶回来啦,咋你还不露面了?”

“太爷爷,他即使是长辈也没成亲不是?我和二丫姐都多大了,不方便。”

宋阿爷恍然大悟,不提都忘记你俩大了,实在是没发现哪里像待嫁的。

“噢,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咱家不是农户啦,能出门抱柴火么的不回避男子,要回避的。去玩吧,我安排你富贵婶子给你俩送饭。”

且在心里提醒自己,那以后陆将军再来家,也要回避。

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在心里要记下这件事。

二丫胖丫和那时小将军来家吃重阳节饭不一样了,她俩已长大。

老爷子之所以忽然提前陆畔,是因为接到消息时,还在边换一身体面的衣裳边琢磨:

那杨明远,离这么老远,都又见到啦,陆畔啥时候也能让他再见见呢。

一会儿,酒过三巡,在家里招待,不是公开场合能方便说话,也不知他作为长辈能不能向杨明远打听前线,会不会越了规矩。

真想问问。

咋不惦记呢。

那杨明远在皇上跟前当职,应该能知晓前线的消息吧。

富贵他们带回的都是听说,不那么确切。

……

“来,”钱佩英示意杨明远进院。

这俩人终于走到家。

可杨明远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叔从前衙回来了,全家人也都在,菜很丰盛,唯独茯苓没有影踪。

读圣贤书的人,在不着痕迹深呼吸,这该死的男女大防。

前面在吃吃喝喝说话。

还是挺亲的。

连马老太都热情的问杨明远:“你娘挺好的吧?家里咋样。”

杨明远又耐心对马老太讲了一番,家里有啥就说啥,从进院就是一副像和宋家走动很近的亲属,像亲孙儿一般的态度。

对宋阿爷一口一句太爷爷,对马老太更是没说的。

饭局进行过半时,宋茯苓和二丫正在闺房里大吃二喝嬉嬉笑笑,宋福生比阿爷还心急,到底利用私人关系问了前线。

别小看这消息,柳将军都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听,明远御前行走,给皇上当秘书的,知道的多,但那嘴更要闭严。

不过,分对谁,果然,杨明远在宋家私人饭局就将知道的全说了。

说始终就是双方都有输赢,都在大量内耗。

那面占地理优势,沼气,南方的恶劣气候等等,咱们的兵水土不服,铁蹄在那面吃了不少亏。

贵妃娘娘的哥哥就吃亏了。在最大的一次对峙中,死忘数万兵员。皇上大怒。

咱们这面是占人力财力,毕竟收复大半江山了。

而他这次出发前,皇上已派官员去了闵王那里说服归顺,再这样耗下去,没意义,早早晚晚会收复,苦的是百姓,会善待闵王。

就是他来黄龙这一路,又月余过去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宋福生心里一松,皇上别憋那口气,别总想着那几个哥哥祸害过他,能派人去游说就行。

毕竟闵王害怕的是像吴王那样的结局,死都不给好好埋。

换成他是闵王,一代王爷的傲气,反正也没有好下场,就豁出来所有和你干。拼一拼还有两成胜算。

这要是游说,有得谈,就好多了。比方说,你归顺,只幽禁或保你妻儿。

就在宋福生心里思虑陆畔在前线哪一块,正整合富贵、柳将军还有杨明远带来的这些消息时,杨明远起身去如厕了。

马桶干干净净。

他站在一边闭目思考,给自己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越措辞越乱。

“叔。”

“恩?坐,”宋福生今天可没喝多,他们家八个老太太就能给杨明远陪好,你瞅这脸,终于给喝红了。

“我能和您借一步说话吗?”

宋福生看了眼大伙都在热热闹闹的,站起身,“好哇。”

还对钱佩英和马老太分别使个眼色,让别出现人打扰。

他是这么分析的,是不是皇上说他啥啦?明远要趁此机会和他唠一唠。

马老太坐在饭桌边,望着三儿和杨明远一前一后的背影,也和他儿子脑回路一样,与三儿媳对视:难道是皇上说啥啦?

钱佩英有不同看法。

那是一种源于当妈的直觉。

今日杨明远今从出现那一瞬,可以说,就和以前不一样。

她故意主动说一些茯苓的不好,却发觉这小伙子听的眉眼柔情。

“娘,那什么,我去给送茶。”

“行,那你去吧,我让旁人别过去。”

书房里。

宋福生疑惑,就咱俩了,你咋不说话。

那舔唇都舔的露出酒坑了,看样不是皇上说自己,是明远经济上或是事业上遇到难处啦?

没招了,宋福生先来句开场白,笑呵呵问道:“对啦,刚才也没顾上问你,怕你不好意思。怎么还没定亲,京城那面就没有那……”

“叔,”杨明远慢慢跪地:“明远没定亲,是因为明远心中欢喜,您女儿。”

宋福生当即一手攥住藤椅的把手,“谁?”

杨明远抬起头,眼中一片诚然。

“杨明远,欢喜宋茯苓。”

“你住口!”

宋福生站起身。

杨明远,我拿你当朋友,你一个当叔叔的,寻思侄女?

外面的钱佩英,手中端着茶壶,在屏息静气。

“叔,我倾心于茯苓姑娘,是在认识您前。在此之前,我还要向您坦白一件事。那时穷困,不,穷困并不是理由,是我轻浮至极,明远还曾经将茯苓妹妹的美好,写进卖钱的书里。”

杨明远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说。

他之前的设定里没有这些话,这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可这一瞬,当面对宋叔,想要求娶人家的女儿,他就是想将一切过往道出。

其实,他这次路过奉天,有去调查那本书到底去了哪,请还给他,用多少钱都行,那是只属于他的记忆。

什、什么书?

宋福生第一反应就是小黄书,你个臭不要脸的,敢将我女儿写进小黄书里,随后抄起手里的茶杯就扔向杨明远。

钱佩英也拉着脸进来了。

将茶壶托盘往桌上一摔,望着跪地的杨明远道:“什么书,你给我将原话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