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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想启程来黄龙见您,道明心意,迎娶茯苓,欢喜至极。

直念阿弥陀佛,道我开窍。

还说,这才是真的大喜临门。

珉瑞虽年轻,也行走官场多年。

叔,以前,我曾以为,没有能和我家相像的人家。

我内心,也不屑于只看我身份的,我只是珉瑞。

直到遇到您,遇到茯苓,接触到咱家……”

“你等会儿。”

宋福生眯眼。

少给他戴高帽,少变相夸他家低调,他不吃那糖衣炮弹。

且在心里寻思:

他要收回,刚才在心里评价这小子话少的评价。

就纳闷了,今日话怎么这么多,这小子将窗户纸一气儿都给捅破了。

听听那话,那每一句都不是白说的。

暗示他,咱俩家般配,国公府和宋家一样。

话里又暗示性的告诉他,家里同意,他祖母和母亲盼着他来黄龙求亲。

一会儿讲迎娶,一会儿又将四世同堂都给整出来了。

你想的还挺远。

“我同意了吗?你可别一口一句咱家,你求亲了吗?我应了吗?”

“叔,我陆珉瑞想迎娶宋茯苓,向您求亲,请您成全。”

陆畔随着说话,一代王爷,叱咤疆场的玉面将军,向宋福生跪下。

宋福生迅速站起身,想躲开。

你?

这是老宋没想到的。

古代这该死的规矩。

老宋寻思,他没有憋屈的跪陆畔就够呛了。

说实话,没敢想,眼下,陆畔二话不说就跪他。

你看皇子成亲,就不用说已被封王的王爷了。

那娶亲,成亲当日,想不去女方家迎娶新娘都是可以的,由礼部代劳就行。

给接回来,两个人从正门入,就算完事儿。

亲自骑马去迎娶的,那都算是给妻子、给岳父一家面子。

岳父得是很有权利的。

所以说,给这样身份的人做岳父,屁都不敢放,一点儿都不能去挑男方的理,还要笑呵呵给闺女双手送上,要不然,一个大不敬的帽子就能扣下来,被谏言,对皇家无礼,整个家都要受牵累。

而他“无礼”的已经很多,虽然心里很不服。

他见陆畔没跪,从今夜抓住这俩人,就没给好脸看。

在小花园里,罚站陆畔。

刚才摔茶碗给陆畔听,说打断陆畔说话就打断,让闭嘴就要闭嘴,想咋训就咋训。

但是,这跪下吧,这该死的古代,这该死的身份差距。

他怎么能因为这平常不过、最应当应分的事感动……

“你给我起来。”

陆畔不但没起,而且一向笔直的身影,就是跪下也笔直的,忽然向宋福生弯腰道:

“叔,在您面前,我不想做将军,更不是王爷。

我只想做您女婿,是千家万户中,属姓宋,宋家的女婿。”

这话一落,宋福生好半响没说话,看着跪在他面前陆畔。

看了好一会儿,他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此时,已经半亮了,晨曦即将到来。

“珉瑞啊,我是真不想应你。”

宋福生的音调忽然夹丝哭腔。

这一定是该死的黎明时分作祟,人不是说了吗?夜晚到黎明前,人类的情感最丰富,才会让他心绪不稳:

“我宋福生,确实不知天高地厚,不想将女儿嫁给你这种身份的人家。

我怕,你现在心仪她,你坚持不了多久。

我是男的,我懂。

以后几十年,不是几十日朝夕相对,只心仪不行。

普通百姓家,互相扶持,像我这种纳的起妾却不纳的少之又少,有的是靠责任。

有的是,说句难听的,他是换不起媳妇,或是换来的,没比以前强太多。”

如若都有资本和能力,能给媳妇丈夫换成喜欢的女明星男明星,你看看有多少会换的。

而陆畔就是这古代版,那种能换得起的。

“朝廷又不管这种事儿。

连皇上、官场中人,还互相赏女人。

你,珉瑞,有本事说换就能换,说纳妾就能纳一个当下稀罕的。

我了解我家茯苓,她忍不了那个。

我还没有能耐管住你。”

宋福生终于道出了心底话。

其实,一直以来,他也不知道要给女儿寻个什么样的女婿。

女儿是现代姑娘,一点儿这里的意识也没有。

茯苓生长在法律制度下、一夫一妻、敢搞外遇、人人喊打、还能离婚的环境中。

最差最差也就是,娘家给小两口平时搭的钱不但没带回来,而且还离婚了,带一个要花钱的外孙或外孙女回家呗。

茯苓自由、浪漫、独立,和古代原住民的姑娘想法格格不入。

他作为父亲,尤其是他家这种情况,在选女婿方面确实很迷茫。

但宋福生心里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爱女儿,就有多清楚,孩子大了,总要成家。

他和佩英陪闺女陪不到最后。

他私下考虑过,在古代这种纳妾合法的环境下,那最好就给闺女找一个怕他权势的,或者要仗着他钱财的。

毕竟,心里对他有顾虑的女婿,不敢反驳他的女婿,总比不怕他的女婿强吧。

结果,是陆畔这小子。

陆畔这臭小子,让他做父亲的,很无力。

女婿比他官大,他爬死也爬不到王爷那个级别,女婿不怕他。

“叔?”陆畔急忙站起来,来到宋福生身旁。

因为宋福生落泪了。

这是陆畔头一次直面宋福生的脆弱。

叔在战场都没哭过。

过桥时,吓的一步也不敢挪,还在嘴硬的对他说:“没事儿,我不害怕。”

陆畔讶异,吃惊,更多的是心里震动。

“叔,我不会纳妾。您也说了,我这种身份。我要是想,我早就做了。”

宋福生眼圈通红,挥手打断。

他不信当下承诺。

这时候,刚一开头,什么都美好,都是从这种时候过来的。

他只想要最不好的保证,最基本的妥协。

“如若我要是应了,你敢向我保证,将来,你要是想纳妾,看不上我家茯苓了,你能将她给我送回来吗?

我知道皇家、陆家,妻子只能病死,不能和离。

你放心,只要你别给我女儿关在后院,你放她出来,我不会怪你。

我给她换名字,更不会丢皇家和你陆家的脸面。

我只求她,鲜鲜亮亮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