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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那些贵人家中发现,所以锁在这里?

西凉茉也注意到这间房子的墙面确实很平滑,并没有那种抓挠的痕迹,于是对自己的推测又确定了两分。

洛儿等了好一会,只见面前的女子仿佛在思索什么,却是一点也没有掏出糖来的样子,他立刻嘴一撇,大颗大颗的泪珠如珍珠一样滚下他瓷白剔透的脸颊,委屈之极:“姐姐,你骗人!”

西凉茉莫名其妙地又有些慌张起来:“喂……你别哭……。”

话音未落,她就听见了人的脚步声和交谈之声,正由数人从另外一边的长廊拐向这个角落,西凉茉一惊,立即一转身子,就向原来来的那个堆放杂物的房间匆匆而去。

“姐姐,姐姐,你去哪?”洛儿见她要走,立即在她身后不满又委屈地叫了起来。

西凉茉暗骂了一声‘该死’,运起轻功加快脚步向那个房间飞驰而去。

小白也慌里慌张地跟着她往那房间飞。

但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身后传来有人的凌厉大喝:“是谁,站住!”

西凉茉瞬间认出了那个声音,那是魅一的声音,她虽然没有见过魅部武功最高者,但是却不止一次听见过这把仿佛总如虚空中传来的声音。

她大急,眼看就要冲进那个房间,她脚腕上却一凉,西凉茉低头一看,一条材质奇异的软鞭已经缠绕上了自己的脚腕,随后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后飞去。

西凉茉立刻运起内力,一个千斤坠就直直地向下压去,百里青当初用了十年内力为她打通了任督二脉,西凉茉的功力早已不是当初那种菜鸟,这么一坠,她就稳住了脚步,震开了锁住自己脚腕的软鞭,再一次低着头就往那房间冲。

这也是那条软鞭材质特殊,水火不惧,否则西凉茉这运足功力一震,就能将那软鞭给震断了。

魅一没有料到来人的内里超过了自己想象的强悍,而且完全不回头,只顾着逃跑,他随即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那条软鞭再次无情地缠绕上了西凉茉的纤细腰肢。

这一次,西凉茉还想故技重施再震开那软鞭,但是却没用了,魅一的功力到底比她高深,而且临战经验极多,他竟借着西凉茉震力发出之刻一抽鞭子,借着西凉茉自己的内力将她直接震飞向自己的方向。

西凉茉不防,一下子就从背面朝人,变成了正面朝人,她一慌,啥功也用了,直接抬了袖子去遮脸。

魅一正五指成爪,捏向来犯者的肩头,这让他一捏,来人必定被捏穿了琵琶骨,武功尽废,却忽然听见何嬷嬷在一边厉声大喝:“魅一,住手,那是郡主!”

魅一大惊,立刻收手,但是发出的内力却收不回来,只好猛地划向了墙壁,一下子将那厚实的砖墙抓出五道深深的印子来。

西凉茉暗暗叫糟,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被魅一的鞭子给拖到了几人的面前。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也没打算再遮掩,西凉茉抬起头对着何嬷嬷等人轻咳两声:“各位,早。”

“郡主,你不是在歇息么,为何在此?”何嬷嬷看着面前一身太监打扮的少女,面无表情地道。

西凉茉目光微闪:“那个……我只是……。”她顿了顿,索性说了老实话:“我只是想知道师傅在哪里。”

何嬷嬷看着面前一副理直气壮模样的少女,顿时有些头疼起来,若是寻常千岁爷后院那些宠物,如此作为,也不过打死就是了,可偏偏却是郡主,这该如何是好?

“嬷嬷,既然我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你也无非就是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灭口,要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西凉茉看着何嬷嬷淡淡地道。

何嬷嬷看着完全没有畏惧感,目光锐利的少女,她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好,你要见千岁爷,那就见一见吧,只是以后,郡主切切不可再做如此危险之事。”

魅一蒙着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眼中瞬间闪过不赞同却异常清晰:“嬷嬷,如此不妥,你没有问过千岁爷的意思……。”

何嬷嬷摇摇头,冷静地道:“郡主既然已经是我们的人,她与千岁爷的关系,你我等人都知道,既然如此,这个事情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魅一与魅二相互想换了一个眼神,挣扎了片刻,随后还是同意了,不再做声。

何嬷嬷看着西凉茉有些无奈,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定:“郡主,你先跟我来吧。”

说罢,她便领着西凉茉向另外一个拐角走去。

经过那间关着洛儿的房间的时候,何嬷嬷的脚步未停,而洛儿仿佛很是畏惧何嬷嬷他们,立刻躲到了一个角落,瑟瑟发抖,西凉茉忍不住问:“这少年是千岁爷的……爱宠么?”

何嬷嬷一边走,一边有些奇异地看向西凉茉:“少年?”

西凉茉一愣:“难道洛儿是女的?”

何嬷嬷沉默了一会子,才轻声道:“他的自称全部应该百里洛才对。”

百里洛?

百里……

“他是师傅偷偷生的儿子吗?”西凉茉大惊,原来这就是百里青的秘密吗?

何嬷嬷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西凉茉赶紧拉住她,何嬷嬷随后有些无语地苦笑:“千岁爷没有儿子,他是千岁爷的孪生哥哥,只是许多年前就已经傻了。”

哥哥?

“嬷嬷,你在开玩笑么?”西凉茉大惊,这个消息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了,她一脸震惊地失声道:“师傅长得那么老,可是洛儿……百里洛分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少年啊,师傅说是洛儿的爹,还有可能!”

而且,百里青妖异诡魅如修炼千年的妖魔,百里洛却是佛珠眼里的那一颗最剔透纯净的泪珠子。

如果非要说百里青和百里洛之间勉强能算上共同点的就是——他们的容貌都不似凡间应有的。

“咳咳咳……。”跟在后头的魅一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道,咳嗽起来。

老?

这个话如果被千岁爷听到,大概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吧,要把说这话的人剥皮抽筋,不过说这话的人是郡主,大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何嬷嬷苦笑:“不管郡主信不信,这都是真的。”

西凉茉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她投靠百里青也有大半年了,自然知道他的忌讳,她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嬷嬷,你们为何要百里洛锁起来呢,我看他似很害怕你们的样子。”

何嬷嬷迟疑了一会子,才有些黯然无奈地道:“郡主,你别看洛公子如今这般模样,但是他若发起狂来,恐怕世间没几人能制得住他,司礼监曾经为制服他折损过好几个高手了。”

“发狂?他是脑子有问题么?”西凉茉若有所悟,心中也有一丝后怕,还好,她没有遇上他发狂的时候,也没有贸然地太靠近他。

何嬷嬷摇摇头,神色间掠过一声几乎可以称之为怨毒的东西:“不,洛公子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因为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兄长,既担心他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又担心他会成为敌人威胁自己的软肋,所以才将之锁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么?

“这倒是稀奇,我以为师傅会毫不犹豫地杀掉百里洛呢,像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容忍有一个这样的累赘弱点存在全文阅读校园全能高手。”西凉茉轻声嘀咕,这倒是不像那千年老妖的作风。

何嬷嬷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西凉茉,冷冽地道:“郡主,你不要忘了,如今你不也算得上千岁爷的累赘么!”

西凉茉脚步也一顿,按着何嬷嬷,何嬷嬷从来没有用这样凌厉得几乎可以说是愤怒的目光看着她,而她竟然会在这样的目光下感觉心虚。

西凉茉呐呐地苦笑道:“嗯,也是……。”

百里青对她,确实——不同。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种不同的意义在哪里。

何嬷嬷收敛了那种目光,只是转过身沉默地领着她在房子里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弯,最后停在了一间铁门前,淡淡地道:“郡主,老身可以领你来这里,但是千岁爷愿不愿意与你说,便是要看千岁爷的意思了。”

她顿了顿,定定地看向西凉茉道:“郡主,你确定你要推开这一扇门么?”

看着何嬷嬷郑重而带着警告的目光,西凉茉沉默了片刻,她应该立刻掉头就走的,但此刻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何嬷嬷没有再看她,只是转过身轻轻地敲敲门:“千岁爷,郡主还是找来了。”

还是找来了?

西凉茉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竟然有种千里寻夫的味道。

随即,她又有些自嘲,她也有点不能理解素来冷静又从来醒目的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固执的行为。

许久,门里传来幽幽的声音:“进来吧。”

那道声音正是百里青的,虽然听着有些微的虚弱,但却确实是那个人的,于是莫名其妙的,西凉茉便感觉心上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莫名地迫不及待地伸手推开那扇门,然后走了进去。

她刚进门,那门就被何嬷嬷在外头关上了。

西凉茉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眯起眼,以让自己的视线适应这房内的环境。

这个房间非常简单,简单得一点都不像百里青的风格,不过是一张石头床,石头凳,外带床上最简单的青布棉被一床,一盏幽暗的油灯上一点豆大的烛火跳动着,晃出满是幽幽的暗影,也将床上盘膝而坐的人的脸映照的异常模糊。

但西凉茉还是一眼确定了,那正在仿佛打坐练功的人,就是几日不见的百里青。

不管光线如何昏暗,但他雪白的脸也如百里洛一样,总是呈现一种仿佛会发光的白来,眉目精致妖娆,艳色倾国,眼角眉梢那层层晕染的华美重紫色如开在鬓角上的一朵重瓣曼陀罗,令他的五官带上一种诡谲华美的气息。

西凉茉以为自己见到他,会想要问他一些问题,但此刻她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问,为何你夜里不曾出现?

问,你不来为何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些话不管怎么问出口,未免都有一种奇怪的哀怨气息,仿佛久候情人而不至的少女,在见到情人之后发出的抱怨。

甚至有一种撒娇的意味,但西凉茉不认为她和他是这样的关系。

她和他可以是师徒,是彼此利用的合作者,是敌人,甚至是床伴,但是……情人?

她暗自摇摇头,完全摈弃这种词语。

于是两人间出现了奇异的沉默

虽然西凉茉问不出口,但是百里青却是问了的,他闭着眼,仿佛不知西凉茉的尴尬,只是淡淡地道:“为师知道你在窗棂上插了梅花,只是为师这些日子不能出关,倒是叫你白等了。”

这一句话不若百里青寻常那样总是似笑非笑,让人觉得他说什么都别有深意,这句话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西凉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后下意识地低声问:“你……你这没有什么事吧?”

百里青睫羽微微颤了一下,随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看向西凉茉,目光晦暗不明:“为师能理解为你是在关心为师么?”

西凉茉低哼了一声,一脸淡漠地道:“谁关心你,只是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安排罢了。”

“是么?”百里青微微地勾了一下唇角:“所以你放弃自己的冷静,然后冒险深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只为探查为师的下落?”

西凉茉没有接话,只是转了个话题:“你身体不好是么?”

如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一个人的话,或者是一个连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提出另外一个尖锐的问题,用问题来避开对方的问题。

何况,百里青的状况似乎并不那么好,他说话间有一种细不可闻的虚弱。

百里青也没有再纠缠上一个问题,只是淡淡地道:“爱徒的眼睛果然还是如此锐利,若为师说为师忽然练功走火入魔,功力全失,所以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面,以躲避仇人的暗杀,你信么?”

西凉茉狐疑地看着百里青,他到现在为止都坐在一个角落,并不曾动弹,烛光太过幽微,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明暗不定,幽诡异常。

若是百里青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这几日的突然失踪的理由似乎听起来异常充分了。

只是,他说的话是真的么,若是如此,现在他岂非是最脆弱的时候?

西凉茉眯起眼,警惕又怀疑地看着他笑道:“师傅,那么说你是真的如此信任我么,你放我进来,就不怕徒儿一时起了歹意,对你不利么?”

百里青这样的人从不轻易信任人,为何会将自己最脆弱的样子展现在她面前?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后事成,她会为了摆脱百里青的掣肘而杀掉他。

莫非,他想要试探她的忠心?

不,他应该早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彼此不过是为利益结合,她用蓝氏的令牌和自己的头脑、身体交换他对自己通往权势之路和铲除异己提供支持。

她和他在某一种程度上都具有最纯粹的政客意识,没有纯粹的忠诚,只有最牢固的利益链。

既然利益链没有破裂之前,彼此都还有利用价值,他又怎么会做试探这种事?

百里青垂着眸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向她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你过来,丫头。”

西凉茉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并且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上,也同时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

百里青握住了西凉茉的手,唇角忽然那弯出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来,色如春晓之花,绮美绚丽,即使西凉茉与他熟识半年,同床共枕数月,依旧在那惊艳的笑容里瞬间失神。

然而就是她失神的霎那,百里青左手忽然一抬,毫不客气狠狠一掌向西凉茉的胸前拍去。

西凉茉瞬间回身,大惊失色,百里青何等功力,这一掌拍下来还得了,极度危险的感觉让她立刻下意识地灌注了内力一掌挡向百里青的掌风。

他竟然要杀她!

为什么!

西凉茉又惊又怒,她知道自己现在即使打通了任督二脉也根本不是百里青的对手,最多也就能在他手下走过几招就要彻底落败。

她却不得不硬抗了上去!

但是下一刻,情势却完全地出乎了她的意料,两人双掌相对的那一刻,西凉茉根本没有感受到他掌心中吐出任何内劲。

可是如此情形下之下,情况太过突然,西凉茉根本已经完全来不及收掌,她就只能这么看着百里青一掌被她击中后,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硬生生地撞向了后墙,随后他闷哼了一声,滑落在床上,吐出一口血来,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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