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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瑜捏了捏自己手里方才被塞进来的纸包,长睫低垂,淡淡道:

“你知道吗?就凭这包阿芙蓉,就足够送你进天牢。”

徐瑾瑜这话一出,那中年男子看着他的眼神愈发的憎恨:

“我好心待你,你却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你请我入内,不是因为看我衣着华丽?不是想要我吸食阿芙蓉后再也离不开你,成为你的钱袋子?”

徐瑾瑜冷眼看向中年男子,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东西,它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国家!

“给阿芙蓉换了一个名字,就以为它不是禁药了?逍遥散,是个好名字,且留着给审案的大人们好好说道说道吧!”

徐瑾瑜说完,直接将那包“逍遥散”作为证物交给了魏思武,而魏思武身后,平阳侯世子还呜呜的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魏思武却并不想理会,直接带着二人回了刑狱司,按理来说,徐瑾瑜并没有进入衙门的资格,魏思武却在午后就以“暂借”为名,奏秉上司,给徐瑾瑜在衙门挂了一个虚职。

魏思武身份不凡,徐瑾瑜也早在成为县案首时,就已有秀才之实,上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

这会儿,魏思武连夜审问中年男子,可起初并无所获。

“说,你到底从哪里买来的这些阿芙蓉?又卖给了谁?城北的院子可是你提供给那些购买人吸食阿芙蓉的地方?”

中年男子只淡淡看了魏思武一眼,吊儿郎当道:

“大人,你这怕是有骗供之嫌吧?我虽然没有读几本书,但也是知道些律法的。

方才那郎君说我售卖禁药,这我可不认,那是我白送给他的,我怎么售卖了?

况且,禁药禁的是阿芙蓉,我这可是逍遥散,两个也不是一个物什呢!”

不得不说,这中年男子脑筋转的极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为自己寻摸到了出路。

魏思武见状,直接脸色一变:

“不是一个物什?自有太医定论,到时候你也跑不了!还有那平阳侯世子呢?他又为何在你家吸食禁药?”

“都说了,那不是禁药……大人您再这样,口供交上去也不好看不是?

至于平阳侯世子……人家家大业大,逼迫于我,我不得不孝敬啊!可没有售卖的意思呢。”

魏思武问一句,这中年男子就能顶一句,而且口风很紧,气的魏思武直接想要让人上刑。

这时,徐瑾瑜在屏风后递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茹娘”。

魏思武动了动眉尾,深深的看了其一眼:

“来人,将他带下去,传茹娘。”

魏思武这话一出,那中年男子顿时脸色一变:

“有什么就冲我来,茹娘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她还知道你进货呢!带走!”

中年男子眼球暴起,发出一声嘶吼,可是却无济于事。

没过多久,茹娘被带了进来,魏思武并未让人给她上枷锁,所以茹娘还算轻松,只是第一次进天牢,她浑身发抖,只坐了一半的椅子,见到魏思武的第一句话就是:

“大人就是那位郎君口中的未婚妻吧?”

魏思武不由一顿,那茹娘强自让自己轻松下来,笑道:

“我倒是从未见过如大人那般坐的笔直的女娘,当时还有些奇怪,如今细细一想也都明白了。

大人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再过了。”

魏思武没想到突破口还真茹娘这里,他直接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那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我刚出生说起吧。

我一出生,就没了娘,而我娘呢,是被勋贵瞧中,只等她生产就迎入府中。

听说,那人最喜欢的就是刚刚生产的产妇,偏偏我娘怀着我时,从那人的马车旁经过,偏偏我娘又或许穿的太艳,偏偏……总之,我没有娘了,我爹,也没有妻子了。”

没有妻子的中年男人对于那些勋贵深恶痛绝,而这时,有人告诉他,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人丧失人行,能够让身份尊贵的贵人匍匐在地,磕头作揖。

于是,中年男子就开始了自己的报复。

“我五岁的时候,我爹抱着我,我们就坐在那个院子的椅子上,看着一个穿着很华贵的男人,冲着我们磕头,作揖。

他想狗一样的讨好着我爹,舔着我的绣花鞋,可是他明明看着比我们还要高贵。

而我爹说,那是我们的仇人。后来,他许久不来,偶尔听我爹说起,才知道他马上风走了。”

茹娘顿了顿,她随后看了一眼屏风,那屏风后的身影影影绰绰,可却透着一股如竹如松的挺拔笔直。

“我以为我爹会这么收手,可是,我爹常年累月的陪着那些人,他也……

所以他不得不以各种方式吸引那些贵人们的注意,只要一次,他们就会找来。”

茹娘说完,看了看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淡淡道:

“你们真的是好运气呢。”

如果今日她爹在家,这两个看着就身份不凡的少年,也将和那些人一样。

茹娘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随后,魏思武一抬手,一墙之隔的中年男子被押着走出来,看着茹娘脸色难看:

“你个蠢丫头!蠢丫头!只要你不说,你我父女都能安然无恙!”

“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茹娘想起那个可以轻而易举就让她信任的少年,那个不到一日就敢二次登门,还偏偏能抓的人赃俱获的少年,她只觉得爹爹口中“安然无恙”四个字太不现实。

与此同时,徐瑾瑜又递出一张纸。

魏思武低头一看,随后点着这张写着“自供减罚”的纸,道:

“茹娘已经尽数招供,尔还不速速如实招来你的禁药从何处购得,又卖给过谁?届时本少司可奏请圣上容情一二!”

魏思武说完,捋了捋袖子,为了加深自己说话的真实性,道:

“忘了说,皇上是本少司的舅舅,只要你的供词能让本少司满意……”

魏思武这话一出,中年男子眼前一亮,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咬牙道:

“当真?要我招也可以,但是茹娘是无辜的,请你一定要放过茹娘!”

魏思武没有直接应下,只道:

“那就要看你说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让本少司满意了。”

随后,那中年男子直接交代了自己购买禁药的地方,售卖和购买禁药的账册。

等他一一说完,看了魏思武一眼,咧嘴一笑:

“方才隐约听到大人似乎和那平阳侯世子不合,那我可以再赠大人一个消息:

那平阳侯世子天生金枪不举,只有用上逍遥散才能起来两息,哈哈哈哈哈,只能起来两息,还没有子孙液!哈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大笑着被带了下去,而魏思武这会儿脸色难看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算是明白那个畜生为什么让他家长姐独守空房五载了!

徐瑾瑜和魏思武二人并肩站在牢房外,平阳侯世子一看到两人,立刻扑了过来:

“思武,思武,我就是好奇,我就是好奇试试,我才是第一次,你不要告诉皇上,不要告诉皇上好不好?

我爱你的姐姐,当初,当初可是我不顾众人笑话,娶了她回家的!思武,看在这件事儿的份上,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放你一马?一个天生不举的东西,娶了我家长姐,你让我放你一马?”

魏思武直接拔出手里的忠君剑,一剑砍在木栏杆上,吓得平阳侯世子“噔噔噔”后退几步,缩成一团,冲着魏思武讨好的笑了笑:

“思,思武,你,你知道了?可是,可是郡主不洁,和我,和我先算相配……”

“满嘴喷粪的家伙,我今天砍了你!”

魏思武听了这话,直接怒了,立刻就要劈了锁冲进去宰了平阳侯世子,好在这时徐瑾瑜唤住了他:

“思武兄且慢,平阳侯世子如此所为,不应该这般轻易的杀了他。”

“天阉之人诱骗当朝郡主成婚,是为恶疾骗婚,应判和离,且郡主身份尊贵,罪加一等。

堂堂勋贵,本该为天下人之表率,却服食禁药,乱我朝律法,罪上加罪……思武兄,律法必不容他!”

徐瑾瑜的话,每一个字音都让平阳侯世子不由自主的打颤,魏思武却觉得心头大快:

“对,是不该这么放过他!我即刻禀告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