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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看到徐瑾瑜的那一瞬,徐母几乎都克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了,她匆忙一抹,干干一笑:

“哎,娘在呢,饿了吧?娘给你炖的汤还在灶上呢,你……扶着思武去解手,娘给你盛汤去。”

徐母说完,便脚步急急而出,徐瑾瑜有些不解的看了魏思武一眼,魏思武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昨个我受了伤,心里害怕我要是有个万一什么的,就给婶子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好了好了,真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憋不住了!”

徐瑾瑜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后和师信一左一右掺着魏思武去解手,等三人净手回来时,一家人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在了明堂。

徐瑾瑜看着架势,不由苦笑了一下,昨个是平阴侯三堂会审,今个就轮到自己喽。

徐瑾瑜和师信对视一眼,掺着魏思武走了进去,魏思武这会儿都有些懵逼。

这种事儿带他干嘛呀?

但是想起自己似乎是造成徐家所有人无比紧张的根源时,魏思武一时安静如鸡。

“大郎,来坐。”

徐母和曲氏几乎同时出声,而昨夜经历了那样动荡的两人,这会儿也乖乖坐在了自己娘亲的身旁。

徐老婆子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热汤,叹了一口气:

“先喝口汤暖暖身子吧,你们娘炖了一宿了。”

两个少年昨夜不声不响的干了一件大事,虽然也有浅眠,可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会儿热汤的香味扑鼻而来,等一碗汤下肚,身体也和肚肠一起暖融融起来。

魏思武倒是没有多么急切,只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眼睛却到处打量着,释放出一个信号:

吃瓜!

沉默的喝完一碗汤后,徐瑾瑜摩挲了一下指尖,率先打破沉默,笑吟吟道:

“奶,娘,曲姨母,长姐,小妹,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了,你们看,我和信兄现在好端端的,就是出去训走两圈都使得呢!”

徐瑾瑜说着,就要拉着师信站起来,师信也从善如流的站起半个身位,下一刻徐母这才道:

“坐下!折腾什么折腾?昨个思武说你们遇到了那么危险的事儿,怎么也不往家里跑?

这一去,还就是一晚上,真真是要把你娘我这颗心都要给吓得从嘴里跳出来了!”

徐玉瑶随后也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徐瑾瑜,小嘴一撅:

“哥哥,不乖!”

徐瑾瑜不由失笑,揉了揉徐玉瑶的头,这才看向徐母,正色道:

“昨夜确实情况险极,但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把贼人引过来。我堂堂男儿,是该保护家中女眷的,让娘担心是我的不是,娘说您要怎么才能消气,我都受着。”

徐瑾瑜说着,便站起了身,下一刻就被徐母拉着紧紧抱住:

“你这孩子,这是要剜我的心啊!娘生气是怕啊!是怕连最后一面就见不上你!”

天知道,那暮色沉沉之时,魏思武一身鲜血淋漓被送来的时候,徐母差点儿身子一软,都没有站住。

徐母抱着徐瑾瑜大哭一场,徐老婆子也在一旁拍着徐母的背脊,偷偷抹泪,俩姐妹一边一个攥着徐瑾瑜的衣角狠狠哭了一通,像是要把昨个受到的惊吓都哭出来。

哭泣,确实是一个发泄情绪的好途径。

没过多久,徐瑾瑜就感觉徐母她们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徐瑾瑜看向一旁僵硬如石头坐着的师信,扬了扬眉。

他这边已经都把人安抚好了,也该信兄了。

不过,据他所知,信兄瞒曲姨母瞒的有些狠……

片刻后,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屋子里只有几声抽噎外,分外宁静。

随后,师信站起来,撩开衣裳跪了下去:

“娘,不孝儿让您担心了!”

曲氏今日格外的沉默,也就是师信这一跪,她才动了一下眼皮,淡淡道:

“地上凉,起来说话。”

师信没有动,只是闷声闷气的将这段时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而一旁的徐家人听到这里,顿时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小信是皇子?!

昨个虽然思武混混沌沌的交代了一些,可也只是说他们遇到麻烦,可是却没有这么劲爆的消息啊!

徐老婆子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又看了自己媳妇一眼,所以现在他们徐家这是有了一个亲厚的公主殿下外,又要再多一个皇子殿下了?

而曲氏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师信,她盯了师信好一会儿,目光复杂万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曲氏才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师信看了一眼徐瑾瑜,随后低头小声道:

“有一个月了,不过……”

徐瑾瑜看着师信再说就要踩雷了,连忙走过去道:

“曲姨母许是不知,虽然吾等对信兄的身份有所揣测,可是到底事关重大,也一时无法确定,所以信兄这才没有对您坦然相告。”

曲氏听着微微颔首,随后深深看了徐瑾瑜一眼:

“小瑜,你一向聪明,你老实告诉姨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会遇到危险?”

徐瑾瑜张了张口,过了半晌,他无奈道:

“果然瞒不过姨母您,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揣测?推测?”

曲氏一通反问,徐瑾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像这些都落实了呢。

“既然,现在你爹已经找到了,还是那位……那你可是要回去?”

曲氏没有再为难徐瑾瑜,而是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师信,淡声问了句,只是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曲氏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样的身份只怕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皇妃,且那些高门贵人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

左不过,是去母留子罢了。

可即使如此,曲氏仍然甘之若饴,最起码她的儿子以后有了更好的去处。

哪怕九泉之下,她也可以安然闭眼了。

只不过,在这最后一刻,她还是想听到儿子选择自己。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

她只想亲耳听听。

“心玉,孩子还跪着呢,母子之间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让孩子起来,好好说说?”

徐母在一旁拉了拉曲氏的袖子,小声的劝说着。

曲氏拍了拍徐母的手,这个与她义结金兰的妹妹哪里懂那些贵人的心狠?

“大郎,娘问你话呢。你是跟你爹,还是跟娘?”

而地上的师信面上的情绪有一丝古怪,他不由抬起眼,看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