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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官学的训导之职可非那些寻常州县可以相提并论,而这,只有他这位官学祭酒可以给!

至于翠微那老儿,他能给什么?

祭酒随后一笑,似乎已经开始畅享起来,自己和自己的新训导联手,桃李满天下的盛景了。

……

徐瑾瑜自然不知官学因为他一本五三发生的动荡,本次月试结束之后,学子们对于先生们的出题思路(套路)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考完之后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对于这些学子们来说,他们相当于已经积累了十年内功,而现在,就是他们学习招式,让自己更加精进之时,可不是一个个激动的不得了?

以至于等徐瑾瑜收拾好东西,准备归家的一路,不少学子们都冲着徐瑾瑜一拱手,郑重道谢。

嗯,和当初圣旨被供在他的舍馆时有一拼。

徐瑾瑜一面淡定的还礼回去,一面走的更快了些。

就冲诸位同窗这满腔热情,希望休假归来后,他们看到五三貳时,也能如此吧。

徐瑾瑜的这一个月书院生涯,那是异常充实,可魏思武却不是这样了。

徐瑾瑜一出书院的大门,就被魏思武给劫走了,马车之上,魏思武大倒苦水:

“瑾瑜,你是不知道,京城十二门我都派了人去盯着,可是都一无所获。

唯一一个发现有异常的,还是一个倒卖夜香的!那收夜香的和宫里的内侍有勾结,把,把舅舅的龙遗要趁新鲜卖给城外的富户。”

徐瑾瑜本来喝茶听了这话,都不由呛了一声:

“龙,龙遗?”

魏思武看了徐瑾瑜一眼,点了点头:

“对,就是瑾瑜你想的那样。嗯,价值纹银五十两,确实值得那小贩铤而走险了。”

徐瑾瑜被魏思武这话说的,看着手里的茶水,有些喝不下去了,索性抄着手靠在马车壁上,皱眉道:

“这不应该啊,按照幕后之人那般急迫的对顾大人下手,岂会这么安静的按耐不发?”

“难不成,他们是因为顾大人没有中圈套,所以心中胆怯了?”

魏思武试探的说着,徐瑾瑜?却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如此,他们又何必对顾大人下手?凡有新规定下,大多都是前头热,后头总会寻摸到漏洞的。”

徐瑾瑜微微垂下眸子,思索其这件事的漏洞在哪里。

而魏思武这会儿却是啧了啧舌:

“反正这事儿我是有些不想掺合了,瑾瑜你是不知道我兴冲冲带人去缴获一盒龙遗之时是什么感受!”

徐瑾瑜没忍住,弯了弯眸子,换来了魏思武的控诉:

“好你个瑾瑜,我这都是为了谁!你竟也笑我!”

徐瑾瑜连忙摆手,以拳抵唇,闷闷的憋笑,可也不过一息,他便难得笑着歪在了一旁的垫子上:

“哈哈哈,不行了,本来我不想笑的,可是思武兄描述的实在是……哈哈哈!”

魏思武又气又恼,直接去戳徐瑾瑜的腰眼,他此前无意撞过一次,才知道这厮唯有这一处弱点。

徐瑾瑜本就歪在垫子上,被魏思武一作弄,笑的完全止不住,眼泪都冒出来了。

少年素日端方持重,颇有君子如玉之风,可是这会儿眼圈微红,眸光潋滟的笑眼看过来的时候,饶是魏思武都不由呼吸一滞,不忍再作弄。

“啧,今个且先放过你了!”

魏思武说的威武霸气,但下一刻就伸出手臂,让徐瑾瑜扶着他坐直身子。

徐瑾瑜方才一通笑闹,这会儿玉白的脸颊难得染上了几分嫣红,眸中水波流转,他用大拇指拭去,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没看出来啊,思武兄也是个观察仔细的,竟是在我不知情时,就握住我的软肋喽。”

魏思武哼了一声,闷闷道:

“谁让你先气我来着?”

徐瑾瑜想起这事,就又要笑,可魏思武立刻眼一横,虎视眈眈,徐瑾瑜只得将笑意压在眸底:

“不笑了不笑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儿吧!思武兄这段时间辛劳万分,可我仍觉得有不对劲之处,不若今日我与思武兄一同去盯一盯吧,否则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你这身子骨,行吗?”

魏思武闻言便皱起眉,徐瑾瑜想着自己今日也就考了一场月试,并没有消耗什么精力,随后微微颔首:

“我可以的,只是要劳动思武兄的人替我去家里说一声。”

“行。”

魏思武一口应下,他也觉得自己这次一无所获之事太过憋屈,别看他口口声声想要放弃,可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巴巴直接来书院门口就将徐瑾瑜带走呢?

徐瑾瑜见此,也不由眸子微弯。

旁的不说,思武兄在责任心这方面,那是没得说!

徐瑾瑜今日离开书院的早,等到他坐着魏思武的马车进入京城之时,天色还亮着。

即便是京里有名的魏少司的马车,也少不得经过一通仔细的查验,这让徐瑾瑜再度确认,顾大人一定在这事儿上又狠狠得罪了某些人。

“魏少司,耽搁您时间了!放行——”

城门小兵一声令下,马车这才辘辘前行,徐瑾瑜挑起帘子,头一次仔细的观察着城门的情况。

京城十二门,每一门都由三十名城门小兵把守,这会儿十二人持兵戈执守,另外十八人分之为二查验过路行人。

不管是勋贵还是平民,他们一视同仁,徐瑾瑜乘坐着马车经过之时,还听了一耳朵有意图去庄子的官夫人和闺阁小姐的抱怨声。

总体来说,京城守卫较之以往的严密程度,几乎翻了一倍。

当然,这只是此刻。

徐瑾瑜暗暗记下了这个数据,随后便与魏思武将马车停在了一个并不显眼的角落。

所幸大盛没有宵禁,魏思武又提前打过招呼,是以即便是巡逻的禁军看到马车上的“魏”字,也并未前来打扰。

今夜月黑风高,随着天幕的最后一丝亮光消失,不远处的城门口燃起明亮的火焰。

与此同时,城门在一声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关闭。

远处的街道依旧热闹,只是城门口逐渐变得安静起来,这座城池从这一刻不再迎外人入内了。

因着今夜天色的缘故,马车停靠之处并未被城门小兵发觉,徐瑾瑜顺着挑开的帘子,耐心的观察着,等着。

如今正值农历二月,吹来的晚风还夹杂着凛冽。

等到亥时正,早就已经值守的哈欠连天的城门小兵迎来了换职的同僚。

“今天好晚了。”

“天真冷啊!”

随着几句低语,城门口重新安静下来,只是徐瑾瑜看着那零星的四个守卫,抿了抿唇。

“白日城门口守卫为三十名,夜里只有四名,实在太过薄弱了。”

“确实如此,但城门已关,又有禁军一直巡逻,一个门有四个守城兵将足矣。”

魏思武一面说着,一面压低声音道:

“顾大人以一己之力断了大多数勋贵的财路之后,你当那些勋贵都是软柿子任捏?

瑾瑜此前怕是未曾注意,上一任京兆尹在时,只一座城门守卫便有三十人,如此三班更迭,一门便需要九十人,十二门则为一千余人,可谓是兵将如云,可现在嘛……”

魏思武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徐瑾瑜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怕是有人用各种借口,裁减了城门守卫的人数,而此前白日之时一直都有三十名守卫更迭的,自然不能改变,那么唯一可以改变的,就只有夜里无人之时的守卫了。

这一切都是这么的合乎常理。

“那,思武兄可知这些城门守卫的人数变动是从何时开始的?”

魏思武想了想,随后直接道:

“是开年后的第一个朝会,这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户部的官吏说起城门守卫之事,不知怎么掰扯的,最后让舅舅同意裁减城门守卫了。

瑾瑜这会儿问起这事儿,可是觉得不对劲儿?”

魏思武偏头看向徐瑾瑜,这会儿徐瑾瑜还在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那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苗,应的少年眸子晶灿。

徐瑾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声道:

“再看看吧。”

这一看,就是四个时辰,已经又到了轮值之时,这会儿正值日昏交替之时,魏思武已经看着车壁打起盹,徐瑾瑜亦觉得眼睛发涩,可他仍然没有松懈。

此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那幕后之人一定很急于出城,而在白日经历了那样细致的盘查之后,徐瑾瑜直接排除了其白日出城的可能。

那么,他们唯一会做手脚的,就只有这个时候了。

就连这个城门,也是徐瑾瑜特意挑选的,因为其可以直达官道。

天色依旧浓重,不远处的四名守卫早就已经困乏不堪,眼看着快要轮值之时,一人突然面色一变,和同伴低语几句,去了不远处背风的城墙根。

随后也有一人跟了上去,随后响起一阵水声。

如此,守卫只剩下二人。

正在这时,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影开始闪动,天还是雾蒙蒙的,有些不大看的清楚。

徐瑾瑜推了一下魏思武,随后捂住了他的嘴: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