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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瑜简要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随后道:

“此后,学生画下小厮画像在京中搜寻,然其被人在小巷杀死……”

徐瑾瑜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守言的心神微定,原来她并未骗自己。

只不过,下一刻徐瑾瑜便又道:

“不过,小厮虽然不在,但那平县学子却在日前被抓捕归案,其供述李守言让其引诱学生说狂悖之言,并将引兽药洒在学生身上。

此事有未用完的引兽药并学生当日衣衫上残留的引兽药、以及千两晋州万通山庄的银票作证。”

徐瑾瑜有条不紊的将整个案件的经过、结果一一道来,李守言直接都懵了。

“你,你,你怎么抓到他的?明明,明明小厮已经死了!”

李守言几乎不打自招,且他也自知自己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会儿只双目赤红的盯着徐瑾瑜。

小厮已死,本该死无对证!

而那日那么多的学子,徐瑾瑜怎么能直接一眼看穿自己买通之人?

徐瑾瑜轻飘飘的看了李守言一眼:

“吾的宴席,不是那么好吃的。”

三杯两盏桂子酒,又都是京城学子,他便是不认识,也有的是人认识。

李守言一脸茫然,等他抬头对上成帝那阴沉如水的面容时,心跳戛然而止。

“也不必去刑狱司了,倘若人证物证俱全——冯卓,让人将这胆大妄为,无视法纪之辈即刻压入天牢,处死!”

李守言脑子直接炸开了:

“圣上,您,您不能啊,若论关系,学生还要称您一句表舅舅啊!”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冯卓,还不去办!”

李守言直接惨叫着被拖了出去,成帝看了一眼徐瑾瑜,叹了一口气:

“倒是苦了你了。”

“圣上这话,便是折煞学生。”

成帝看了一眼一旁偷偷摸摸看过来的群臣,直接让他们退下。

徐瑾瑜斟酌一番,这才低声道:

“其实,庆阳兄早在十日前便发现了李守言的踪迹,倘若当时他能自首……”

倘若李守言自首,再加上其李氏血脉,也未必会被处死。

可今日两罪并罚,他非死不可。

徐瑾瑜微垂下眼帘,他知道,并没有什么倘若,李守言的性格,不会让他选择那条有生机之路。

可成帝听了徐瑾瑜的话,眸中原本的阴霾却渐渐化开:

“是啊,倘若,他是一个品行正派之人,又岂会有今日?”

成帝其实并不吝提拔与自己有亲缘之人,倘若李守言入朝,即便没有永新侯府的帮助,成帝若觉得其是可用之人,也未尝不会重用。

譬如李寻此人,能被成帝委以重任,谁又能知道,他此前也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血脉稀薄的李氏子孙。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李守言永远做不到。

“对了圣上,李守言还不能死,此前吾等发现,此人似乎与青衣人有些纠葛。”

“什么?青衣人?”

成帝直接震怒:

“他怎么敢?!”

成帝自宁州之事才真正知晓了那青衣人在大盛的所作所为,其差一点就让大盛连失两州,可谓是成帝的心腹大患!

可是,李守言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之勾结!

“让思武直接去天牢提人,务必从其口中探到青衣人的消息,生死,不论。”

成帝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徐瑾瑜随后起身称是。

过了片刻,成帝调节好了情绪,看了一眼坐在下手的徐瑾瑜,少年已经开始抽条,他的个头已经与寻常郎君无异,可总是让人觉得身子还有些单薄,很是需要有人贴身照顾。

“徐瑾瑜,近日朕听闻永新侯府似乎有意与你结亲,你意下如何?

那李六娘朕见过几面,虽然容貌不及你,可听皇后说,其也是一个人品德行俱佳的女娘,你可有意?”

徐瑾瑜身子一顿,倒是没想到圣上连自己的婚事都关注上了,他沉吟了一下,道:

“李姑娘虽好,但非学生所愿,是以学生一直都避退家中,不过此前永新侯府见递帖子给学生不通,已经转而去请家母,故而……学生只能暂且应下。”

徐瑾瑜随后苦笑了一下,又道:

“今日庆阳兄来得匆忙,学生心中惶恐,便去信给永新侯府,永新侯府对学生此前这般看中,如若愿为学生淌一淌这浑水,那学生倒是欠下了永新侯府一份情,亦是需要回报一二。”

成帝听了徐瑾瑜这话,也不由扬了扬眉,促狭道:

“难不成,若是美救英雄,徐会元便要以身相许不成?”

“圣上惯会打趣学生。”

徐瑾瑜低头抿了口茶水,掩去可眸中平静的神色。

“那朕便与你一道等等永新侯府吧。”

成帝与徐瑾瑜说了两句话,这会儿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倒是颇有兴致的准备成就一段良缘。

徐瑾瑜只是淡淡一笑。

与此同时,随着徐瑾瑜入宫的时间愈发久了,徐母有些不安起来。

尤其是,窗外突然传来几句话:

“听说圣上这次召徐郎君入宫,乃是因为徐郎君涉嫌科举舞弊,这要是查实,只怕会是杀头的大罪呢!”

“什么?徐郎君那么好的人,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儿吧?”

“嗐,谁知道呢。好了,别让徐夫人知道了。”

等下人离开后,徐母推开了窗户,看着外头的滂沱大雨,也无法浇熄心中的焦急。

半晌后,徐母拿出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便行色匆匆的朝外走去。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替大郎想办法!

思武还是个孩子,只怕说不动圣上,但是有一人可以。

永新侯。

听说,其与圣上还有几分血缘关系,又是堂堂侯爵,总能说上几句话。

徐母急巴巴的朝外走去,却冷不防与一个小厮撞了个正着:

“你是大郎院里的小厮?你要去何处?”

小厮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位乃是徐郎君的娘亲,随后便据实回答道:

“小人替徐郎君给永新侯府送一封书信。”

徐母不由一愣,难道大郎也知道此事不好应对,这才要请永新侯府帮助吗?

这么一想,徐母更加心焦了。

“信给我,我去送。”

她是大郎的生母,亲自送信,总能显出几分重视。

小厮拗不过徐母,只得同意了。

大雨如注,徐母坐上了马车,忙催着车夫快些,车夫却不由苦笑:

“夫人,这可快不得了,要不然怕是要翻车喽!”

徐母无法,只得等待,那封信被她下意识抓的皱皱巴巴,她又连忙抚平。

好容易等到了永新侯府外,徐母深吸一口气,撑伞上前:

“我是徐瑾瑜的娘亲,这是我家大郎给你们侯爷的书信,还请你通传一声。”

徐母随后,直接给那门子塞了一锭银子。

那门子看到徐母孤身一身,也无伺候之人,本来不愿意搭理,可见了银子后,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说好说,您在此等着!”

徐母点了点头,只得在门外等着。

约莫过了两刻钟,那门子这才回来,只是脸色十分难看的将那封重新揉皱的书信丢给徐母:

“走走走!我们侯爷说,他不知道什么徐瑾瑜!”

“什么?明明之前你们侯府一直给我家大郎递帖子,你是不是没有说清楚我家大郎的名字?”

徐母下意识便要再给那小厮塞些银子:

“请你再去通传一下——”

“走开走开!不知道哪里来得疯婆子!”

门子想起方才自己差点儿被侯爷用茶碗砸了头,气就不打一出来,直接狠狠一推徐母。

徐母一个不防,脚下一滑,直接从台阶上滑落,手中的伞如若雨中的一朵落花。

“噔——”

是伞柄落地的声音。

可接下来,本该发出的肉身撞击地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夫人,您站稳。”

侍卫将油纸伞捡回来,重新交给徐母。

下一刻,兰青为长宁公主撑着伞,长宁公主疾步走上来,关切道:

“婶子,你没事儿吧?”

“公主?公主怎么来了?我没事儿。”

徐母连忙拢了拢鬓角的湿发,努力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可却不知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长宁公主忙用干净的帕子给徐母擦了擦面上的雨水:

“兰青,先扶婶子上车。”

兰青立刻扶住徐母,长宁公主则拍了拍徐母的手:

“婶子莫怕,有什么话稍后咱们慢慢说。”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

门子没想到自己只是推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妇人,竟然被长宁公主撞到,一时也是心中惴惴。

长宁公主早非当初柔弱无依的女娘,这会儿淡淡道瞥了一眼匆匆跑过来的门子,冷声道:

“常福,你去替本宫问问永新侯府的规矩。”

随后,长宁公主便转身上了马车,她还不知道婶子到底与永新侯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两架马车缓缓离开,一旁小巷的马车里,亦是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来迟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