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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六岁了,知道水危险,火不能碰。刘彻想说他担心太子乱跑都说不出口,只能耐着性子等这局比赛结束。

忽然感到背上一沉,刘彻条件反射般反击,卫青慌忙按住他的手臂:“陛下,不可!”

刘彻停顿一下,耳边传来惊喜的呼喊:“父皇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人告诉我?”

刘彻扭头,果然是他儿子:“朕不想打扰你。好玩吗?”

小太子跪在他腿上:“好玩。父皇要玩吗?我叫表兄和你玩。”

刘彻露出笑意:“霍去病听你的?”

小太子点头,不敢不听,缠不好他!

刘彻捏捏儿子的小脸:“是不是瘦了?”

卫青禁不住起身。刘彻抬手:“又没说你把太子饿瘦了。”

那您此话何意?卫青真想问出口。他一贯谨慎,先看春望。春望无奈地摇摇头,对着天空翻个白眼。

卫青明白,皇帝心疼儿子罢了。

“肉结实。”小太子伸出小胳膊,“父皇,你摸摸,摸摸,我的肉是硬的。”

刘彻捏一下,软趴趴的:“确实比以前结实。怎么回事?”

“踢球啊。”小太子炫耀,“父皇,表兄踢好我们踢吧。”

刘彻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这么热的天踢球,也不怕中暑。”

刘彻烦得皱了皱眉,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公孙敬声,今日是休沐吗?”

公孙敬声从侧门进来的,可以看到刘彻这边的凉亭,但亭中人被花草树木挡得严严实实。公孙敬声心惊,他怎么好像听到陛下的声音了。

“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轻呼:“没听错?”

“我先走了。”

刘彻循声看去:“还有谁在那边?”

无人应答,像是连公孙敬声也原地消失了。

刘彻给春望使个眼色,春望用遮阳伞拨开花丛,惊得以为看错了:“昭平君?”

卫青和刘彻双双看过去,双双诧异,他怎会在此。

昭平君向来任性,他才不管祖母有没有绑过卫青,卫青恨不恨祖母,他在半道上遇到公孙敬声,得知小太子在大将军家中,不必担心碰到他皇帝舅舅,非要跟公孙敬声一起来,美其名曰,陪太子殿下玩。

昭平君躲无可躲,抬手行礼:“舅舅。”

“还知道朕是你舅舅?”刘彻没好气地瞪他,“滚过来!”

昭平君瞥一眼公孙敬声,你怎么不说舅舅也在。

公孙敬声低声说:“今日非休沐,陛下这时候该在宣室批奏章才是。要知道他在我就不来了。”

“磨蹭什么呢?”刘彻拔高声音。

花丛里种着牡丹,俩人不敢从花丛过,只能绕上抄手游廊。有一段路刘彻看不见他们,俩小子很想趁机溜走,闻言慌忙跑过来。

小太子趴在老父亲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是来找我的吗?”

公孙敬声:“我放假前去找你,你就不在宫里。这都几天了,还在舅舅家。舅舅家有什么好玩的?”

卫青气笑了:“我还在这里呢。”

公孙敬声走到刘彻个跟前,跪在坐垫上:“敬声拜见陛下。”

昭平君跪到他身边行礼。

刘彻:“坐吧。”

二人不想,又不敢反抗,只能就地坐下。

昭平君记事后从来没有离他皇帝舅舅这么近过,如坐针毡。刘彻瞥他一眼:“地上有钉子?”

管得也太宽了。昭平君腹诽一句:“贸然登门,请大将军见谅。”

刘彻:“还知道呢。你祖母和你母亲知道你来吗?”

“祖母没空管我。”

刘彻想起什么,替他姑母感到尴尬。

那种事怎么能叫孩子知道。

卫青没听懂,禁不住看皇帝,馆陶大长公主很忙吗。

刘彻抬手叫他看霍去病等人踢球。

天气炎热,霍去病等人也不敢踢太久,一炷香左右,奴仆送来水盆,六人擦擦脸,听韩子仁说陛下来了,赶忙过来见礼。

赵破奴总觉着他忘了什么,见着陛下终于想起来了:“陛下,您答应臣的事还作数吗?”

“朕答应你什么了?”刘彻忘了,公孙敬声一点也不意外,以为他故意的。

小太子趴在老父亲耳边提醒:“匕首。”

刘彻恍然大悟:“朕一言九鼎,你说呢?”

“作数就行。”

公孙敬声好奇,想问赵破奴,又不敢当着刘彻的面放肆,只能等他回去再问。

午饭后,刘彻想叫儿子随他回宫。小太子看看他,又看看表兄弟们,再犹犹豫豫可怜兮兮地看着老父亲,一声不吭,刘彻忍不住心软:“再玩两天,两天后朕叫春望来接你。”

小太子抿嘴笑着使劲点头。

昭平君皱了皱眉,用胳膊肘戳一下公孙敬声:“咱家表弟怎么怪怪的。”

小表弟蔫坏,成天故意喊他孙孙,怎么可能把自己委屈的泫然欲泣。

公孙敬声:“苦肉计听说过吗?”

昭平君指着太子张了张口,公孙敬声抬手捂住他的嘴。刘彻听到动静看过去,眉头紧锁:“去病,过来!”

霍去病上前几步:“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指着站在卫青等人身后的外甥:“朕走后就叫他俩回去。一个比一个混账,跟他们在一起能学到什么好。”

霍去病十分想提醒,他俩一个是您亲外甥,一个是我亲表弟,您这样说好吗。

“诺。”霍去病牵着太子表弟随舅舅送他出去。

昭平君拉着公孙敬声落到最后:“他什么意思?我听见了。你也听见了吧?”

公孙敬声拨开他的手:“陛下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

“我——”昭平君想说他也没干嘛,只是喝点酒,言语上调戏一下俊男美女。

姨母说舅舅年少时比他会玩多了。

了解舅舅的人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舅舅以为无人知晓吗。

外甥像舅,也好意思怪他。

昭平君一脸不忿地翻个白眼。

公孙敬声扯他一把,压低声音警告:“陛下还没走。别连累我!”

昭平君无奈地抬手跟着众人说:“恭送陛下回宫!”

看着马车走远,昭平君轻呼一声,朝赵破奴跑去:“舅舅许你什么?你还怕他不认。”

赵破奴看着满脸好jsg奇的少年,他的心可真大!

记不记得他祖母险些害死大将军。

赵破奴怀疑他知道但不在意,因为一不是他干的,二那时他还没出生,三是他不止是馆陶的孙子,还是太子表兄。

“匕首!”赵破奴无奈地说。

霍去病的四位友人都见过赵破奴的两把匕首。不缺匕首还那么在意,四人朝卫青看去。

卫青点头:“跟我的那把匕首几乎一样。”

四人没有见过卫青的匕首,见过霍去病的匕首。要不是他的匕首锋利,杀人不费劲,霍去病带领的近千人不可能只有几十人受伤,无人重伤。

霍去病力竭匕首就借给他的士兵用,士兵跟匈奴近身搏斗时,匈奴稍稍大意脑袋就会被锋利的匕首割下来。

休整的时候有人试过,匕首割骨头不用砍,稍稍用力连又大又厚的马大骨也能割断。

四人以为世间仅此两把,闻言很是羡慕地看着赵破奴,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破奴:“陛下刚得到那把匕首的时候说的。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

其中一人嘟囔:“难怪每次见到匈奴人你都跑到去病前面。”

赵破奴:“我跟匈奴有仇。”

这是事实,但四人不信,改问霍去病几时进宫,他们跟霍去病一起去给陛下请安。

霍去病翻个白眼:“陛下自会叫人送来。”

四人欲言又止。

卫青:“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朝中无事的话,明天下午就能看到匕首。”

四人同霍去病约定,酉时左右来跟他踢球。

霍去病闻言懒得翻白眼,抬手叫他们滚。

卫青问公孙敬声何时回去。公孙敬声现在自己住,在他家可比舅舅家自在多了,直言他这就回去,不忘拽走没有分寸的昭平君。

昭平君自己有车,非跟公孙敬声挤:“那几人是你表兄的兵吧?不是说那些人弄了许多好东西?怎么还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

公孙敬声不想解释,更不想暴露他的无事牌,他跟昭平君没有那么要好:“你明天过来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昭平君好意思去,他的奴仆随从不好意思贸然登门就劝他,隆虑侯府跟长平侯府非亲非故,不该频频打扰大将军。

昭平君就去找公孙敬声。

三伏天,太学放假了,公孙敬声窝在家中,昭平君一找一个准。

公孙敬声不如他厚颜无耻,缠不过他,只能大下午的跑去舅舅家。

卫青料到了,早早备好瓜果。

二人才吃一块瓜,天使就送来匕首。赵破奴谢恩后匕首就不见了,被他和霍去病的四位友人拿走。赵破奴晾他们不敢昧下御赐之物,就陪小太子吃瓜。

赵破奴看到小太子吐瓜籽,忽然想到他在匈奴部落弄到的种子:“太子殿下,你随我来,我给你看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