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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落后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都吓破了胆,让出一条路来,让那警察把拴着的笼子从塘里拽出来,笼子里的人被蒙着黑布。

扯开布,竟是个小女孩。

他问:“叫什么名字?”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头。

她不会说话。

他没有再问了,拨了个电话,请求支援:“程队,观口往里八百米——”

一只手从笼子里伸出来,拽住了他的裤腿。

“温白杨。”

她用手指歪歪扭扭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

他说:“名字不错。”说完,继续讲电话,“观口往里八百米,温家村,马上带人过来。”

片刻后,他挂了电话,背着夕阳看笼子里的女孩,说了个名字。

“乔南楚。”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了,把温白杨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她的手机和电脑都用程序关联了,是周徐纺找她。

“霜降。”

她去开了电脑,敲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

电脑里装了特殊的软件,可以把周徐纺的声音转换成文字,她说:“帮我查一个人。”

“谁?”

“骆三。”

骆三……

以前查骆青和的时候,她简单查过骆家,对骆三有一点点印象:“骆家人?”

周徐纺说:“是骆家的养子。”

她记起来了:“骆家那个养子不是去世了吗?为什么要查他?”

“他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她发了个问号。

“我对骆家的阁楼有印象。”周徐纺沉默了会儿,“我梦见过骆三,可能不是做梦,或许是我目睹过什么。”

她的记忆里有骆家的阁楼和骆三,只有两种可能,她是当事人,或者,她是旁观者。

“好,我去查查看。”

这天晚上,周徐纺又做梦了,还是骆家那个阁楼,阁楼上有一扇窗,窗外是一棵很大的香樟树,有人在外面喊。

“骆三。”

“骆三。”

是少年人的声音。

然后阁楼里的那个小光头跑出去了,大概是刚剪了头没多久,十分光溜。

少年背身站着,在树下:“到我这来。”

小光头跑过去,摊开手,手里有块肉,他笑得傻兮兮的。

少年似乎有些恼他,戳了戳他的头:“是不是又去偷红烧肉了?”

“你这小傻子,谁说我爱吃肉了。”

“还有你这头怎么回事?丑死了。”

小傻子还笑。

一道闪电突然劈下来,周徐纺睁开眼,坐起来,缓了几分钟,再躺下去,一梦惊醒,再闭上眼就睡不着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便干脆爬起来了,换了衣服出门。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江家老宅里拴的狗突然叫唤:“汪!”

是只藏獒,养来看家的。

“汪汪!”

“汪汪!”

管家江川还没睡,在游廊上喊了声:“福来。”

藏獒叫福来,老夫人赐的名。

福来仰着脖子还在嚎:“汪汪!”

“大半夜的,叫什么呢?”江川走到院子里,训斥那藏獒,“莫要再叫,要是吵着老夫人了,就把你炖了!”

福来又汪了汪,就回狗窝了。

轰隆一声,突然打雷。

江织睁开眼,就看见窗户上面倒挂着一个头——黑不溜秋的头。

他缓了好一阵子,才呼了一口气,没开灯,用手机的光照过去:“周徐纺。”

那个头歪了一下。

江织掀被子下床,趿着周徐纺送的那双粉色兔头拖鞋,走到窗前:“你是要吓死你男朋友吗?”

啊,他认出她来了。

好高兴哦。

那个头歪来歪去,很嗨。

这画面惊悚得江织觉得好笑,他打开窗。

那个头问:“我像不像女鬼?”

江织说实话:“像。”

“那你怎么也认出我了?”倒挂着的那个头往后扭了扭,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她跟江织说,“你看,我把头盖骨和后脑勺都包起来了。”

更像一只女鬼了。

江织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过去,真的,都找不到她的脸,但她挂在那里,他就是知道,这不是别人的头,是周徐纺的。

没什么技巧,他就是知道。

“化成灰你也是周徐纺。”

周徐纺脚勾着防盗窗,翻了个身,终于露出身子了,不再是一个头,而是一坨黑,浑身上下都包着,就露眼珠子,她踩在防盗窗上,蹲下去看江织,问他:“那你不怕吗?”

江织身子往外探了些,凑近那坨黑,笑着反问她:“周女鬼,你会把我的阳气吸干吗?”

周女鬼摇头。

“那我还怕什么?”看她踩在外面的防盗窗上,江织胆战心惊的,就怕她掉下去,“这里有防盗窗,你进不来,我去开门,你先——”

防盗窗已经被她掰开了,用一只手。

江织:“……”

周徐纺立马懊恼了,觉得她太猛了,赶紧细声细气地装柔弱小姑娘:“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织用手机光照她的脸,盯着一直瞧:“你真是个小女鬼啊?”

她想了想:“我是呀。”

江织笑,让开位置:“进来吧,小女鬼,给你吸阳气。”

周·小女鬼·徐纺一溜,就进去了。

江织关上窗:“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跑我这——”

话还没说完。

周徐纺往前一扑,两人倒在了床上,他被她死死抱住了。

江织被她撞得七荤八素了,手倒条件反射了,抱在她腰上,身上的小姑娘没什么重量,一身牛奶味。

他摸摸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后脑勺:“怎么了,这是?”

周徐纺用同样包得严严实实的头盖骨蹭他,声音闷闷的、软绵绵,她说:“想你了。”

这姑娘,学会撒娇了。

江织扶着她坐起来,把她帽子口罩围巾全摘了,再下床去,给她脱鞋:“那别走了,在我这睡。”

周徐纺歪头乖巧:“好。”

乖得不寻常啊。

这姑娘脸皮薄,像个老干部,今儿个是怎么了,黏人了很多。

江织把床头灯开了,借着光看了她一会儿:“外套。”

“哦。”

窸窸窣窣了一阵,她脱完外套毛衣和裤子,穿着一身秋衣裤就钻进被窝了,那秋衣裤……嗯,老年款。

她滚到床的最里面,盖好被子,露一个头出来:“江织,快来,你睡外边儿。”

江织:“……”

他的小女鬼今晚很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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