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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是急性阑尾炎。”乔南楚看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灯,眼里薄凉得,似深秋的霜,“你的老本行是护士,怎么照看病人不用我说,明天炖好汤来医院伺候她,既然要在我爸面前装慈母,那最好给我装像一点。”

说完,他便挂了手机。

慈母?

慈母会把亲生女儿扔在大山里不闻不问十几年?

下午三点温白杨才醒,乔南楚还没走,在床前坐着。

“楚哥哥。”

“嗯。”

乔南楚不懂唇语,就看得懂这三个字,不过,这姑娘来帝都的第二年,他稍微学了点手语。

温白杨用手语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她没有可以联系的人,痛到打滚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乔南楚语速比平时慢:“今天休假,不忙。”

她比划着,向他道谢,然后不扰他了,安安静静地躺着,在看他。

乔南楚用手机看了会儿邮件,抬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还在盯着他:“不睡了?”

她摇头,说刀口很痛,睡不着。

他把手机扔在病床旁的柜子上,腾出手,摸摸她的头,很笨拙地拍了两下:“忍忍,忍忍就不痛了。”

他呀,一点都不会哄人。

温白杨刚来帝都的那会儿,还不会唇语,他不是有耐心的人,写字很快,但很潦草。

“你暂时先住这儿。”

他把她安置在了一个很大的房子里。

他不住那里,走之前,叮嘱了很多。

“做饭的阿姨白天会过来。”

“学校已经联系好了,三天后去报道。”

又撕了一张便签纸,他写了一串数字给她:“这是我的号码,还有什么需要的,打我电话,不过我经常有训练,不一定能接到,要是急用,你就找做饭阿姨。”

他的字,龙飞凤舞的。

她看得很吃力。

他应该是刚从警校出来,身上还穿着警服,交代完就要走。

她鼓足了勇气,才敢拽住他背包的带子。

他回头,对上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睛,确实是个小姑娘,都十四岁了,才长到他胸口那么高,瘦瘦小小的。

“怕?”

怕的。

这个陌生城市里,她只认得他。

她点头。

他笑了笑,伸手拍拍她肩膀:“忍忍,忍忍就不怕了。”

他总是说,忍忍,忍忍就好了。

只有一次,他不是这么哄的。

那是她第一次来月经,搞得兵荒马乱的,被子裤子全弄脏了,她懵懂也惶恐,眼泪直掉。

“哭什么。”

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抽了张纸,胡乱给她擦眼泪。

“不是绝症,女孩子都这样。”

最后,他别别扭扭地给她塞了一包卫生巾,然后摔门就走。晚上,他回来,给她扔下一本女性生理学,然后又摔门走了。

那一年,乔南楚二十了,温白杨才十四岁。

乔南楚五点多才离开医院。

六点,微博服务器崩了。

当红男艺人肖麟书宣布隐退,记者招待会上,他经纪人没有到场,甚至经纪公司没有一位代表出面,面对记者的各种发问,肖麟书只解释了一句:“累了,想歇歇。”

消息铺天盖地,当事人却不再露面,人间蒸发了一般。

六点一刻,江织接到了乔南楚的电话。

“什么事?”

天黑过后,凉意浓,江织躺在小榻上,身上搭了条薄薄的毯子,下人刚刚端来了药,就放在桌子上晾着。

“程队来电话了。”乔南楚言简意赅,“如你所料。”

那块男士手表是限量,能追溯购买人身份。

其中,就有骆常德。

江织从榻上起身,端着药走到窗前,将乌黑的药汁倒进盆栽里,他道:“可以去抓人了。”

六点半,刑侦队出动,去骆家拿人。

骆家书房里,骆怀雨砸了一杯茶,拿起桌旁的拐杖就往长子背上砸:“不成器的东西!我们骆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畜生!”

这一拐杖下去,骆常德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痛得汗都冒出来了,咬了咬牙,扶着桌子站起来:“龙生龙,凤生凤,爸,你说怎么生出来的?”

“你——”

骆怀雨气得发抖,又扬起了拐杖。

“爷爷。”

骆青和上前,把拐杖拦下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骆怀雨狠狠剜了长子一眼,这才作罢,拄着拐杖出了书房,只给孙女留了一句话:“记住,绝不可以牵扯到我们骆家。”

骆青和应道:“我知道。”

等老爷子出了书房,她关上门,脸色陡然变了:“那个女人我都替你处理好了,你为什么非要灭口?”

骆常德活动活动后背,火辣辣的疼,他眼里全是血丝:“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钱只能一时管用。”

骆青和抱着手:“那行啊,你捅的娄子,你自己去收拾。”

骆常德冷笑了声。

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胸有成竹般,不慌不忙:“我把江织推下海,你以为是为了谁?”他嗤了声,抿了口茶漱漱口,“八年前的那场火是怎么烧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再回忆一下?”

一句话,教骆青和脸色骤变。

骆常德扯扯嘴角,笑了,看着这个与他最像的女儿:“乖女儿,别让我在警局等太久。”

她攥紧了手,眼神渐渐阴沉。

这时。

下人在门口道:“大小姐,警局来人了。”

八点,骆常德被警方拘留。

八点半,周徐纺还在外面送外卖,她九点要回去跟江织视频,这是最后一单,买家地址是天京路。

先前,她和江织去那里送过一次外卖,路她记熟了。对面的工地在连夜赶工,小区里反而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

她去三楼,敲了门,喊:“306,外卖。”

屋里的男人回:“稍等。”

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周徐纺戴着口罩和外卖的帽子:“蒋先生?”

男人四十多岁,在打量她,上身套了件灰色的棉袄,下面只穿着睡裤,似乎觉得女配送员新鲜,他审视了很久,说:“是我。”

周徐纺递出袋子:“你的粥。”

男人接过去,目光放肆,冲她笑:“谢谢啊,小妹妹。”

轻浮。

周徐纺不喜欢这种人,连好评都没要,扭头走人,刚走到楼梯口,她脚步突然停顿住。

这是什么味儿?

她吸了吸鼻子,可劲儿嗅了两下。

像是血腥气……

她闻着味儿寻过去,一路往里走,停在一扇门前,门没上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正好是通风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脚才刚迈进去,就看见了地上的血,还有躺在血泊里的女人。

她扫视了一圈,拿出手机,淡定地报警:“警察同志你好,我要报案。”

警局。

因为骆常德的案子,整个刑侦队都没有下班,连夜提审。

“招了吗?”乔南楚从外头进来,嘴里还叼着根烟。

这家伙,烟瘾是真重。

刑侦队的程队晚饭都没吃,往嘴里塞了块面包:“审了四次,一个字都没有开口。”他笑骂了句,“就在刚刚,那畜生两眼一翻,直接装晕了,现在人送医务室了。”

乔南楚把烟掐了,拉了把椅子坐下:“踹几脚就老实了。”

这警痞子!

程队灌了口水,拖着调侃他:“乔队,屈打成招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