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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都是烟火表演,去年年底出了几起火灾事件,上头就下了禁令,不准在公共场所燃放烟花爆竹。

今年除夕夜,跨年表演便由烟火改成灯光。

广场离周徐纺住的御泉湾不远,她也没见过,江织便领着她去了,广场上很多来看表演的人,热闹得紧,而且周边还有很多摆摊的小贩。

周徐纺看到商机,心想,明年的除夕夜,她也要过来摆摊,卖什么好呢?卖冰激凌吧,卖不出去她可以自己吃。

“为什么还有卖爆米花和冰激凌的?”她问江织,当然,她是故意问的,她需要一个提起冰激凌的话题。

江织回答:“因为来看表演的情侣和小孩儿很多。”

周徐纺嘴角偷偷地往上跑:“我们也是情侣。”

所以?

所以,她伸出手:“江织,给你女朋友买桶冰激凌吧。”

天儿太冷,江织不想给她吃:“外面摊上的冰激凌可能会放鸡蛋。”

周徐纺平时吃的冰激凌,都是在几家固定的店里买,她只能吃不放鸡蛋的,选择很少,很多店都要提前定做。

周徐纺眼睛一直盯着卖冰激凌的冷饮车:“你都没有去问。”

他就是不想给她吃:“太晚了,吃冰的对胃不好。”

“哦。”

她表情挺悲伤的:“大过年的还要出来摆摊,好可怜,最后一桶了,还得等卖完了才可以回家过年。”

江织:“……”

周徐纺:“哎,好可怜。”

江织觉得他女朋友只当群演浪费了,拿她没办法:“买行了吧。”

周徐纺露出大大的笑脸,诚恳地说:“江织,你真是个好人。”

这久违了的好人卡。

卖冰激凌的小姑娘正在跟同伴说话,说的是方言。

江织牵着周徐纺走过去,敲了敲冷饮车,那姑娘没反应,聊得正高兴,半点都没有周徐纺所说的‘可怜’。

江织:“你好。”

小姑娘听到声音,才想起她还有个摊子,一扭头,看到了戴着口罩的江织,结巴了:“你、你好。”

天!

好妖精,又欲又野的那种!

“这个冰激凌有没有放鸡蛋?”

天!

声音也好听。

天!

手也好看!

天!

他!有!女!朋!友!了!

小姑娘内心澎湃,面上镇定:“没有。”就是图省事没有放鸡蛋,味道缺了几分,才卖得不是很好。

江织问:“多少钱?”

“五十八。”

江织刚拿出钱包,后面过来了一对母子。

“给我两个勺子。”女士微胖,牵着四五岁的男孩子,放了一张一百的在流动冷饮车上,催促卖冰激凌的小姑娘快点。

对方是女性,江织不好发火,忍着性子说了一句:“后面排队。”

那位女士脾气很暴躁,也不讲理:“只剩一份了,还排什么队。”她穿着黑色的长羽绒,再打量周徐纺,“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冰激凌。”

周徐纺本来想拉住江织让他别买了,因为这位妈妈的口气,她改变主意了。

江织问她:“还要吗?”

“要。”

若是讲理一些,她会让,这样蛮不讲理,她就不想让了。

江织听女朋友的,抽了一张纸币放在冷饮车上:“麻烦帮我装起来。”

“……哦。”

卖冰激凌的小姑娘接了江织那张,找了零,把冰激凌一起递过去。

江织把冰激凌给周徐纺抱着。

女士身边的小男孩看见冰激凌被人买走了,就跺脚了:“我要吃冰激凌!”他冲着周徐纺喊,“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熊孩子。

周徐纺不想搭理这个熊孩子。

熊孩子的妈妈很气恼,说话阴阳怪气的:“你们跟一小孩儿抢,好意思吗?”

怪不得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的确是如此。

周徐纺把江织牵走:“快开始了,我们走吧。”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孩子,也不好计较。

江织显然憋着火,烦躁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后面,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他的妈妈还在骂骂咧咧。

江织牵着周徐纺,往人少的地方去:“小孩儿都这么讨厌?”

周徐纺说不是:“是大人不可爱。”

小孩儿太小,有样学样。

江织想到了个事儿:“以后咱们的小孩你来教。”

“你不教吗?”

江织说不教,他讲认真的:“我一肚子的歪门邪道,我怕把他给教残了。”男孩子还好,坏点儿没什么,女孩子的话,他希望像周徐纺。

周徐纺说不行,要一起教。

没原则的江织:“听你的。”

十点整,演出开始。

灯光做出来的焰火效果很逼真,满天火树银花,周徐纺看天,江织看她,她拍风景,而他在拍她。

广场上人声鼎沸,冷风阵阵,依旧压不了热闹与喧嚣。

一束紫光射到空中,然后炸开无数红的绿的光,星星点点,像五颜六色的萤火虫,周徐纺仰着头,看得入神:“江织,你看那里。”

她想指给江织看,天上有一朵粉色的花,手却被江织拽住了,他用力拉了一把。

周徐纺整个人往江织怀里栽了,而她身后的一簇焰火灼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那个小男孩子,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呲着火的烟花棒,正在冲周徐纺吐舌头、做鬼脸,洋洋得意地晃着手里的烟花棒。

周徐纺脸上笑意全无,抿紧了唇。

“给我看看你的手。”

江织把手放到后面:“没什么事儿。”

“我看看。”

她直接把他的手拉过去,伤在右手的手背上,一小块皮肤被烫得通红,才一会儿就起水泡了。

她眼睛瞬间红了。

江织喊她:“徐纺。”

周徐纺转头去看那小孩。

四五岁的孩子,再大胆也是个小娃娃,被吓得掉了一手的烟花棒:“妖怪……”他指周徐纺,“你是大妖怪。”

男孩拔腿就跑,哭着喊:“妈妈,妖怪要吃我!”

她要是吃人,现在就吃了他。

这会儿,她满身都是戾气。

江织把她拉到怀里,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徐纺,不生气了。”

周徐纺手握成了拳头:“已经生气了。”她推开江织的手,眼里杀气腾腾,“他父母不会教他做人,我来教。”

江织拉住她:“不用你教,以后这个世道会教他。”她怒气难消,眼睛里的血色一分都没有褪掉,江织便低头,亲她眼睛,让她闭上了眼,“你不能动手,容易出事。”对方是小孩子,动不得手。

周徐纺也知道不能动手:“可是我很生气。”

“周徐纺。”

周徐纺没答应,耳朵一直仔细听着动静,九点钟方向,二十六米,那个熊孩子的定位,她只要一转身,一迈脚,就能碾死他,只要配合好速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周徐纺,我手疼。”

她立马睁开眼:“很疼吗?”

江织把手伸到他眼前,娇里娇气地喊:“疼。”

他皱了眉头,眼里氤氲缭绕,像雨后开了一朵桃花。

是朵小娇花。

江织一贯都很会撒娇,尤其是要她哄要她疼的时候:“回家好不好?回家给我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