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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父越心烦气躁,手气就越黑,他黑就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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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压十块,张母在旁边看着着急,就想着换她上去过过手气。

结果张父就瞪张母,叫她别在旁边站着,看着就烦。

黄单打了个哈欠,发现老两口的脸色都很不好,心里也就有了猜测。

一整个上午,张父张母都没有过一次交流,小卖铺里的气氛很不好,黄单不是个活泼外放的性子,他只管算钱,不管劝和。

下午两点多,派出所的人来小卖铺,说是案子破了。

张父问道,“是不是王东强干的?”

派出所的人点头,“张老板猜的没错,就是王东强。”

张父的心里一点都不奇怪,“果然是他!”

黄单在一旁站着,从派出所的人嘴里得知,王东强跟他老婆串通,给他伪造不在场的证词,这条线索还是他老婆无意间泄露的。

人在绝望的情绪当中,自身的防御体系会被破坏,展示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一面。

派出所顺着这条线挖下去,挖到不少东西,又接到张父提供的线索,再一结合,确定王东强为了赖账偷拿借据,深夜闯入小卖铺行||窃。

张父的脸色难看,“那烟和现金也是他拿的吧?”

派出所的人说这个没有证据,不能百分百确定,“死者完全可以顺手拿一些东西。”

“张老板,当初你报案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借据被偷的事说出来?你要是早说了,我们不早就把人给抓住了吗?”

张父支支吾吾,说这些年搞工程,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借给王东强的那五十万还是从借款公司借的,他哪儿敢往外说啊。

要是让他老婆知道这件事,这个家就别想过一天安宁日子。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个原因是张父年轻时候也做过亏心事,心虚。

案子破了,张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蹲在门槛上抽烟,想着那五十万的债务,跟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派出所的人说在王东强那儿没有搜到借据,不过银行有他存入五十万的记录,可是他那老婆已经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说的时候还摸着鼓出来的肚皮,哭的要死要活。

张父恨恨的往地上吐口痰,操的,王东强死了还摆他一道!

厨房里传出很大的声音,张母不知道又在摔什么东西,在得知老伴借给王东强五十万后不吵不闹,就是时不时的制造出让人恐慌的动静。

知道了这件事,黄单还是没有填,他总觉得进小卖铺的除了王东强,应该还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死的周阳。

这次没有两个机会,黄单必须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填。

几天后,徐伟带人前来,从后面的工棚里搜到一根麻绳,从那上面检测到两个血迹,查证后确认是死者王东强和周阳的。

他们还在王东强的住处搜到一张借据,是他给周阳打的五万块,和传言的一模一样。

凶杀的原因是图财。

两起案子前后都破了,就跟老天爷开眼了似的,突然就顺利了起来。

周阳的父母过来哭闹,说王东强是个杀犯,死了活该,还让他们家把儿子赔给他们。

王东强的老婆躲在楼上不下来,他妹妹妹夫也把小卖铺的门紧关着。

下午他们就走了,走的匆忙,小卖铺里的很多东西都没退掉,门也没锁,被工人们你拿一个我拿一个的给拿没了。

王东强死后,工人们照常在漫天的灰尘里忙的腰酸背痛,谁也没有再议论他的事,日子平淡也枯燥。

炎热终于过去了,秋姗姗来迟。

黄单依旧没有填交这个世界的任务,他不急。

十二月份发生了一件事。

对面那个工程的负责人跑了,起先只是贺鹏那拨人没有发到工资,他们天天在公司门口闹,拿推土的车子推在门口,不让其他工人干活。

他们那么做,让戚丰和几个工头带着的其他工人都没法干活,很快就全停了工。

负责人被人掩护着逃到乡下,还是被几个工人找到了,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盯着,直到把他送进派出所里。

寒风咧咧,一伙人到县府闹,今天说下周一一定会给个交代,下周一说过几天,一直往后拖。

工人们穿军大衣带着被子去政||府里睡,持久战打了十来天,换来一百的生活费,花光了以后,他们不得不自掏腰包买车票上广州的zjsj总部闹。

有的人没去,在等消息。

去了的那拨人回来了,说总部不承认,还说负责人不是SJ的人,只是打了个SJ的牌子,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SJ请来几个保安,怕工地上的材料被偷。

工人们没工资,买东西的次数都少了,整天碎碎叨叨的说没钱吃饭了,小卖铺的生意一下子淡了很多。

黄单天天看着工人们无精打采的身影晃来晃去,那种迷茫和焦虑都把他给传染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刘总大发善心,准许工人去工地上拿钢筋卖,四毛钱一斤。

黄单看到戚丰站在路边,就走过去跟他一起闻着冬天的冷气,“我爸说他还好没借钱做,不然就完了。”

戚丰的烟没戒掉,他吐出一口烟圈,“你爸运气不错。”

黄单望着工人们抱着钢筋出来,“不去搬一些?”

戚丰弹弹烟灰,“值不了几个钱的。”

黄单说,“那怎么办?政||府不管了吗?”

戚丰嗤笑,“管不过来的。”

他抽烟剩下的几口烟就把手抄进外套的口袋里面,“风大,回去吧。”

黄单说,“公司里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戚丰懒懒的笑笑,“别担心,搞工程就是这么个样子,风险大的很,你男人不会垮掉的。”

元旦过后,政||府给工人们买了回家的车票,他们口袋里揣着卖钢筋得来的一两百,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贺鹏没有什么颓废的情绪,按理说,工人也就只有上万的工资没发,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黄单给他算钱的时候随口问道,“贺工头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贺鹏按着手里的打火机,“工程都成那个吊样子了,还留这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黄单从背后拽了个袋子把柜子上的烟和酒装进去,“贺工头有别的出路?”

贺鹏皮笑肉不笑,“你小子还是这么爱问问题。”

黄单说,“只是好奇。”

“我听戚工头说他会待上一段时间,或许还有转机。”

贺鹏拎走袋子,“有个屁转机啊,等着有人来收烂尾楼,还不如等着天上掉金子。”

黄单拿出手机给戚丰发短信,刚发送出去,当事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小卖铺门口。

“刚才贺鹏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黄单问道,“你们接工程,会跟负责人签合同吗?”

戚丰的身上没烟味,嘴里有薄荷糖的味道,“签了,合同里写的是楼盖到九层给钱。”

他扯扯嘴皮子,声音模糊,“那个姓杨的孙子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死活就是没钱,什么办法都没有。”

黄单抿抿嘴,“那不就是个骗子?”

戚丰耸耸肩,用着轻松的语调,眼里却浮现一抹冷意,“是啊,就是骗子。”

黄单绕过柜台,“工程烂尾,你们工头会损失多少?”

戚丰说要看情况,如果是包工包料的,钢筋混凝土,塔吊等的建筑材料都没给钱,怎么也得几百万。

现在谁都要不到钱,只能这么着了,逼急了就是一条命。

黄单问道,“贺鹏是包工包料?”

戚丰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嗯。”

黄单觉得怪异,几百万啊,贺鹏没理由那么无所谓。

除非……

黄单刚生出的一个念头就被男人的声音打乱,“叔叔养你没问题的。”

戚丰的舌尖裹着薄荷糖,“我留在这里陪你过年,过完年你陪我去别的城市。”

黄单说,“好哦。”

戚丰的音量放的更低,“说实话,叔叔真没见过你这么乖的。”

黄单瞥他一眼。

戚丰忽然说了一句,“你回去问问你爸,他跟贺鹏之前是不是搞过什么工程。”

黄单反问,“怎么?”

戚丰说,“我觉得贺鹏不对劲。”

黄单晚上找着机会,就走到原主爸身边,吸着二手烟把戚丰说的事问了。

张父刚丢下饭碗就吞云吐雾,“当初是有一个工程,就是政||府的那个,还是贺鹏给弄到手的,他说手上的钱不够,一个人做不下来。”

黄单没出声,面不改色的听着。

大概是人死的死,钱也没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张父没有再像前段时间那么遮掩,“王东强说他要做,爸跟贺鹏各借了几十万给他,工程搞完了给我们两个分成,都是打了借据,签了合同的。”

黄单觉得这件事更蹊跷了。

王东强死了,他没房没车,问贺鹏借的几十万,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更大的可能是不了了之。

贺鹏就不愤怒,不慌?

黄单还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警方怎么查不到那个工程?

他蹙蹙眉心,会不会上头有人参与了进来?

张父把烟头丢地上,“现在爸越想越不对劲,王东强又死了,要问个事都问不了。”

越想越气,张父把凳子踢开,站起来背着手走动,“操||逼的王东强,死前还把借据给偷了,要不是查到银行的记录,我说破天都没人信。”

黄单问,“爸,你说王东强他是不是被骗了?”

张父没一点同情心,“说不定。”

他说起一段往事,十几二十年前有个朋友找他,介绍了一个工程,他信以为真,一头热的栽进去,结果就被骗了几万。

那时候的几万块跟现在的几万块不是一个概念,张父差点自杀。

人心险恶,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张父叹口气,“别跟你妈说一个字,不然她会闹翻天。”

黄单答应了,“爸,你不是说当时你跟贺鹏都借了王东强一笔钱吗?王东强把给你打的借据毁了,那他给贺鹏打的……”

张父打断他,“这还用说?”

“王东强肯定要偷就偷两个,不可能留着谁的。”

他沉吟,“不过,贺鹏兴许把借据那种东西保管的更隐秘,王东强没偷到,贺鹏出事十有**就是他做的,借据偷不到手,就想把人弄死。”

黄单捏着手指,“贺鹏借王东强的钱打水漂,工程又出事,他应该很急的。”

张父冷哼,“可不是,那小子心态倒是很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再说了,心态好不好的都一个样,王东强家摆明着就是有命没钱,搞不好多上门几次,就闹出人命,倒霉的还是自己。”

黄单望着虚空一处发呆,话是那么说,可是那种事摊在谁身上,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张父喝口水,把水杯扣到桌上,“志诚啊,爸对不起你。”

黄单知道中年人的意思,帮不到儿子,家里欠那么一大笔债,结婚的房子是没希望了。

这些他无所谓。

黄单找了个借口出去,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徐警官吗?你好,我是张志诚……”

J市的候车厅不大,环境卫生也很一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烟味,跟一线二线的大城市没法相提并论。

贺鹏没带什么行李,就一个公文包,他看了一圈,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旁边是两个年轻女孩,坐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她们不自觉的投过去打量的视线,不免有点恶心的蹙了下眉心。

穿的体面,长的也挺英俊,怎么头发那么油啊?都能拽几滴炒菜了吧,看起来好脏。

贺鹏天生就是油性体质,身上脸上容易出油,头上也是,他又不是勤洗头发的那种人,所以头上总是油腻腻的,黑到发光。

察觉两个女孩的视线,贺鹏扭过头,风流多情般的勾唇对她们笑了笑。

两个女孩害羞的脸一红,没好意思再看。

贺鹏习惯的调||戏一次,就抖开刚买的报纸看起来,把财经娱乐体育都粗略地挨个翻了翻,他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

妈的,这儿没建机场,他还得先去N市才能坐飞机。

贺鹏隔一会儿就看手机,往常他觉得时间过的特快,一转眼就到中午了,怎么今天这么慢?感觉过了很长时间,竟然还不到半小时。

刚出现检票的通知,贺鹏就去那里排队,他一摸口袋,车票没了。

把公文包和衣服裤子的几个口袋都找了个遍,贺鹏铁青着脸踹了一脚座椅,他急忙跑去买票,紧赶慢赶的买到下一班车。

贺鹏上了个厕所出来,看见外面站着几个人,他的身形一滞,脸上的表情诡异,“徐警官?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伟是赶来的,气息还很乱,他松松领口,“贺工头,你涉嫌一起诈骗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还是一贯的温和姿态,此时此刻却比面无表情或者冷漠还要令人可怕。

贺鹏脸上的笑容僵硬,他抓着公文包的手收紧,“诈骗案?徐警官,你搞错了吧?”

徐伟抬手,后面的俩人上前,欲要钳制贺鹏。

这时候正好有人经过,贺鹏一把将人推到那两个警||察那里,他撒腿就跑。

徐伟慢条斯理的拉开皮夹克的拉链喘气,他也不急着追上去抓铺,还找了个地儿闲闲的点燃一根烟抽。

贺鹏跑到楼下就发现门外停着几辆警||车,他的身子踉跄一步,知道自己这回插翅难飞了。

徐伟几人从大楼里走出来时,看到贺鹏被反手扣住压在车门上,脸被压的扭曲,嘴里喷粪般的不停吐着脏话。

见到徐伟,贺鹏的双眼猩红,青筋暴跳,挣扎的更厉害。

没可能的,所有的事都随着王东强的自杀结束了,他现在已经全身而退,即将换个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不可能查到他头上的,一定是有人多管闲事。

“是不是戚丰?”

徐伟置若罔闻,他拍拍同事的肩膀,“辛苦了。”

明明徐伟没有回应,贺鹏却更加确定,这整件事当中,戚丰始终都有在暗中参与,可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又或许是在搅浑水,除了他就没别人有这个能耐了。

不对,还有那个张志诚,对方多次试探他,对他的怀疑就没断过,想从他身上搜查出破绽,还跟踪王东强和周阳,一直都有在偷偷的调查。

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我你妈的,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贺鹏狼狈的被押进警||车里,他在心里狞笑,一张脸扭曲起来,戚丰,张志诚,给老子等着,老子要你们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  王东强和张父的事是真实例子,有一种人死要面子,极其容易被带动情绪,很轻易的就会被自以为的兄弟骗到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负责人趁乱跑了,工头和工人们上当受骗,这也是真事。

去年12月份发生的,我在那边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发酵过程,各种闹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工人们来自五湖四海,不怎么同心,最后只要到了一张回家的火车票和卖钢筋分到的一两百,到今年五月份,负责人还被关着,事情没有别的进展,又多了一片烂尾工程。

那zjsj总部是真实存在的,安全起见,我写成了每个字的大写字母。

搞工程的风险太大了,未知也太多了,反正我家是看似越搞越有钱,其实是越搞越穷,一言难尽。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