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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小东西。”

柳翠芳骂出了声,因为她发现,不但台子上的发卡没了,连抽屉里的一整盒发卡都不见了,她对张龙的愤恨已经快到极限。

猛的关上抽屉,柳翠芳起身出去,准备好好的训斥一顿张龙,可当她走出房间,外面的情状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客厅的桌子上,竟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旁边的碗筷散乱的丢着,显然是张龙不但自己做了早餐,而且已经吃完了。

“呵呵……这疯子,今天是发了什么病,还会自己做早饭。”柳翠芳冷笑,这张龙做了早饭也不叫她起来,就顾着自己吃。

“张龙,我的发卡是不是你偷的?”

柳翠芳走出屋外,见张龙正背身坐在水泥台阶上,丝毫不管清晨地面的冰冷,他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喂,张龙,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柳翠芳的语气明显提高,带着火气。

“我的发卡是你偷的吧?”

可是张龙并没有理会他,像是听不懂一般,还是在原地坐着。

柳翠芳顿时火冒三丈,这张龙竟敢不搭理自己,她快步走上前去,等她看清张龙,随即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因为她看见,那只最喜爱的粉紫色发卡,正被张龙夹在他又脏又乱的头发上面。

“张龙!”

柳翠芳咆哮着,她终于爆发了,这张龙太呕心了,她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气冲冲的走近,柳翠芳猛的伸手,一把揪过张龙的衣领,由于用力太猛,张龙的整个身躯都被她拉转了过来。

“张……”

愤怒的柳翠芳忽然语滞,因为她看见了张龙的脸,原本心中的怒火,瞬间冰冻,整个人似掉进了冰寒的谷底,就这样愣愣的抓着张龙,想要逃,却发现双腿被冰冻了一般。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街道都能听见,是柳翠芳发出的,她踉跄着跌坐在地,屁股底下多出一滩水迹,吓失禁了。

柳翠芳要找的发卡正像一根根的钉子一样,被插||进张龙的脸上,血肉翻出,鲜血自发卡的尖端滴落。

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发卡,布满了张龙整张脸,就像红色的仙人掌似的,他的五官早已扭曲不清,只留下一根根的各色发卡。

柳翠芳的那一整盒发卡,一根不少的,被人插在了张龙的脸上。

张龙死了。

背后冷不丁的响起声音,顾长安泪眼汪汪的回头,眯起眼睛看过来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长得的确人模狗样。

陆城关切的询问:“你怎么哭了?”

顾长安擦掉脸上的液体,将眼镜戴上:“是眼药水。”

陆城好似没察觉出顾长安的冷淡,他走过来看着面前的河:“这河里飘着很多垃圾,水都臭了,还能钓到鱼?”

顾长安并未回答,直接提起鱼竿,挂在钩子上的黄鲫鱼摆头甩尾。

陆城一脸好奇的问:“那是什么鱼?”

顾长安:“鲫鱼。”

“鲫鱼不都是白的吗?怎么会是那个颜色?”陆城挑眉,“水污染引起的基因突变?”

“……”

顾长安发现自己不太能分得清这男人是在演戏,还是真智障,他说:“有手机吗?自己上网搜搜。”

陆城搜了搜,摆出长知识的样子:“原来是黄鲫鱼啊。”

顾长安啧啧,看来这人不是装的,是真的智障。

八成是某个隐世大家族的少爷,常年住在围墙里面,没见过世面,头一次出来,离地气有一个珠穆拉玛峰那么高。

顾长安正要把鱼扔回河里,旁边过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叔,找他买鱼的,他直接送了。

大叔不好意思,一条他没法烧啊,他其实想花钱买一点的。

顾长安会意道:“我刚来,现在只钓了一条,我给你放鱼篓里面,你等会儿,我钓了都给你。”

大叔闻言,眼角堆满细纹:“小伙子,谢谢啊。”

“没事儿。”

顾长安是想到了老头,要是还在世,跟这大叔差不多样儿,生命无常,尤其是顾家人,他不自觉的叹气。

“哎。”

陆城侧低头看向黑发青年。

顾长安不动声色的迎上那道目光,立春说这人的眼睛很苏,会说话,里面有很多感情,看谁都像是在看情人,他怎么没看出来?

比起看谁都像是在看清人,他倒觉得对方看谁都像是在看蝼蚁。

一副吊炸天的姿态。

顾长安将视线放在浑浊的河面上,陈述道:“陆先生不是本地人。”

陆城:“嗯。”

顾长安随口问:“走亲访友?”

陆城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我是来杀人的。”

一旁抱着孙子看鱼的大叔吓得连连后退。

陆城的唇角牵起一个明朗愉悦的弧度:“玩笑话,大叔别当真。”

大叔这才松口气:“年轻人,玩笑不能这么乱开啊,我这条老命都差点被你给吓没了。”

陆城面上的笑容逐渐加深,意有所指道:“是大叔胆小,汪先生就没有被吓到。”

顾长安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叔等顾长安钓到五条鱼,他就捡了个方便袋装起来,不敢置信的说:“小伙子,你真厉害,我还没见有谁钓鱼比你强的,一钓一个准。”

顾长安说:“运气好。”

大叔摇摇头,这可不是运气,至于原因,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他要给钱,青年没要,分文不取。

“小伙子,你心肠真好。”

“……”只是错觉。

随着大叔一走,河边变得安静很多。

顾长安钓鱼并不喜欢被人看着,他蹙眉道:“陆先生,你不忙?”

陆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包橡皮糖拆开,眉眼慵懒的说:“事情处理完了,暂时都很闲。”

见青年看着自己手里的橡皮糖,他露出迷人的笑:“朋友给的。”

顾长安扯扯嘴皮子,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两颗?

陆城没有要给的意思,说他才来镇上,问顾长安有没有时间,让他带自己四处逛逛。

顾长安当场拒绝了,没时间。

陆城一脸失望,随后问了顾长安的联系方式,看起来像是真心交朋友的样子。

“说起来,我来镇上的第一天在路边碰到一位大师,他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里有煞星作祟,叫我往南走。”

“那就往南走呗,宁可信其有。”

“我不知道哪边是南,大师给我指了个方向。”陆城伸手指向一边:“汪先生,你帮我看看,那是南边吗?”

顾长安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难不成这人已经认出他是那个老爷爷?

不可能吧。

邻居们跟立春都认不出来。

倒不如说对方认出他是那晚进庙的人,这个可能性要大一些。

顾长安天生方向感薄弱,那天他看出这人在装,胡乱指的方向,他把帽子摘了抓抓黑发:“那边啊……”

陆城吃着橡皮糖,耐心的等下文。

太阳是东升西落,东升西……什么跟什么,操!

顾长安放弃挣扎:“是南吧。”

陆城咀嚼的动作一停,若有似无,他缓缓的低笑出声:“那我就放心了。”

顾长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长安。”

顾长安听到喊声,眼角抽了抽。

吴大病大步流星的靠近,戒备的看看顾长安旁边的陌生男人,他浑身肌肉下意识绷紧,做出随时应战的状态。

陆城没在意吴大病,他拢着眉峰看青年:“你叫长安?”

顾长安挠了下鼻尖。

陆城受伤的摇头:“我告诉你的是真名,你却拿一个假名糊弄我。”

顾长安满脸歉意的解释:“是这样的,我在外都用那个名字。”

陆城淡淡的说:“你看我像是小脑发育不全吗?”

顾长安笑的人畜无害:“怎么会,陆先生大小脑都发育的很好。”

他对着男人伸出手:“重新认识一次,顾长安。”

陆城握住眼皮底下的那只手。

一秒后,顾长安将手抽离,这男人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稍微有个肢体接触都很别扭。

总觉得gay里gay气的。

陆城去不远处接电话,顾长安趁机跟吴大病沟通,问他怎么这个时间过来,张威那边是什么情况。

吴大病没回答,他示意顾长安看接电话的男人:“长安,那个人很危险。”

顾长安:“嗯?”

“说不出来原因。”吴大病皱眉,“他会跟我们起冲突吗?”

顾长安耸耸肩:“目前没那个迹象。”

吴大病不出声了。

顾长安的余光掠过男人所站的位置:“说一下正事。”

吴大病说:“张威一直在家打扫卫生,没有什么异常。”

顾长安感觉还要来个大事才能搞定这个谎言。

吴大病抓抓头,木讷的问:“长安,还要做什么吗?”

“回去把店开了,照着我之前那样清理一下过期的跟快过期的产品,叫立春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