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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挽上他的胳膊:“小珏,我们走。”

礼珏恍惚着“嗯”了一声。

女孩抬脚的动作很慢,她偷看沈而铵,咬咬唇,闷头跑了上去。

礼珏见她趴在走廊往下看,小声说:“你不跟他打招呼吗?”

女孩摇头:“没说过话。”

“很快就要过年了。”礼珏同她一起看楼下的俊美少年,“年后很快就是六月,毕业了,你不觉得遗憾?”

“高中还是以读书为主,没有精力想别的。”女孩的指尖在走廊的墙壁上划动,“到了大学再说吧。”

礼珏扭头,佩服道:“你真厉害,我就控制不住。”

“什么?”

“没什么,快要下雪啦。”礼珏刚说完,楼下跟沈而铵并排的梁栋就往后扭头,他忙蹲下来。

礼珏有个秘密,别人很好瞒过去,但他想不被梁栋发现,就必须小心。

因为梁栋是那个人最好的朋友。

梁栋收回视线:“铵哥,我去你出租屋玩?上次还是夏天的时候……铵哥?”

沈而铵已经跑到了校门口,他叫的车也到了。

梁栋运动细胞发达,他跑起来就是一团风火,可他这次跑得再快,还是吃到了出租车的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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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这两周掉进了地狱。

下层接触不到董事长,只觉得集团人人紧绷,别的体会不到。

而董事长的那些助理,以及需要汇报工作进度,偶尔开个会的高层就很煎熬了,一个个的内分泌失调,眼底发青。

陈一铭被委以重任,可他完成不了。

现在的董事长,已经不是以往的董事长了,几个小情接连被他弄进医院,都不能让他收敛暴戾。

小情们都怕死了,董事长近期根本不把他们票人,没有过渡,一步到位。他们宁愿在医院挂水,也不愿意躺在董事长怀里。

陈一铭没办法,就另找人,从“缔夜”找。外界都感受到了这股不平静,在观望风声。

那茭白在西城待着,董事长也不知道有没有跟戚董联系。

章枕透露,戚董出国了,最快也要明后天才回国,现在兰墨府就茭白一个人。

陈一铭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办公室,他还没张口,皮椅上的沈寄让他把人拎出去。

沈寄交叠着腿,锃亮的皮鞋旁蹲着一个男孩,他正在捂嘴干呕,青涩的肩背一颤一颤,惹人疼爱。

听到自己要被金主赶走,男孩直接从桌底下爬出来,羞愤地叫嚷:“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被你养啊,我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你的!”

那是个可爱又精致的男孩子,嘴角有一点裂伤,喉咙遭过多次撞磨,声音哑了。他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蹬大,眼里有不屈与倔强的火焰。

男孩狠狠抹了把眼睛跟脸,继续瞪着,小小的世界像是被一棵坚忍的树木撑着,永远不会倒塌。

办公室里只有男孩压抑的抽噎声。

陈一铭没抬头,他想,这也是个长了反骨的,还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漂亮的脸蛋,名校生有学识,无论从哪看,都更适合被董事长驯养。

办公桌后响起厌烦的命令声:“拎出去。”

陈一铭将气得浑身发抖的男孩带了出去,他再折回来时,董事长交给了他一个工作。

“下班前汇报给我。”沈寄转过皮椅面向落地窗外的南城繁华一角,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冷意。

陈一铭看不见董事长的神色,却依然心跳如擂鼓:“是。”

票初董事长让他查茭白住址的时候,他就动了一次性查完的念头,可董事长没发话,他不敢私自去调查。

董事长没让他查全部,大概是怕查下去,放在那个青年身上的心思会越来越多。

然而董事长能费那个心思考虑,不正是证明他上了心吗?

那时候就有一点苗头了。

今天终于成型。

陈一铭领命去查茭白的家庭背景,调查他十九年的人生。

他能揣测董事长要查的动机。

董事长想用一样东西捆住茭白,既然他太滑溜,那就从他的亲人身上下手。

没有人提醒董事长,他和齐家老幺登记的日子推迟了,今天就是他自己新改的时间。

陈一铭带上了门,挥手让探头的助理们忙去,他进洗手间洗把脸,平复一下惊悚的心境就打起电话找人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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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铵就是在这时候来的沈氏,他一路直达顶层,站在那个人的办公室里。

“戚叔出国了,他一个人在兰墨府,我想去接他。”沈而铵说的很顺畅,没有一点卡顿。

沈寄将打火机扔在办公桌的文件上面,他这个儿子三天两头地要往西城跑,要不是他扣留了对方的证件,派几个人盯着,还不知道要给沈家惹多少笑话。

“你没断奶吗?”沈寄嘲讽。

沈而铵没有被伤到,他将奔跑中乱了一点的校服整理好,不卑不亢地看着商界的传奇。

“你戚叔是在替我照看他,而不是顾虑你。“沈寄吸着烟,面部线条冷硬,“这里有你什么事?”

沈而铵垂了垂眼。

“回学校折你的蜻蜓去。”沈寄捞到烟灰缸,“别在你老子面前晃。”

沈而铵被笔尖戳了几个红印子的手指微拢起来:“你不觉得,他像一个观众,看着我们,看着这个,世界?”

沈寄弹烟灰的动作轻滞,下一刻,烟灰缸就被他重扣在桌面上:“出去!”

沈而铵平静地面对他的愤怒。

这个人唯我独尊不可一世,没有意识到那一点,却依旧听不得这样的话。

沈寄从他儿子那双跟他相似的眼中看到了讽刺,他勃然大怒,烟灰缸被他掷了出去。

那烟灰缸被沈而铵躲开了,他不能在这时候受伤。

他要去西城,不能再等了。

沈寄见自己那一下被躲掉了,他愤怒地站起来,大步朝着他儿子过去。那架势是要把人打残。

“董事长!”

办公室外面传来陈一铭的声音。

沈寄的脚步一停:“进来。”

陈一铭拿着一个资料袋进的办公室,他似乎遭到了什么冲击,都没顾得上担心这对父子的交锋。

沈寄开口,嘴边的烟上下抖了抖:“查了?”

陈一铭的头往下垂。

沈寄一脚踹过去:“哑巴了?”

陈一铭的额角有冷汗,却不是挨一脚导致的,他将手里的资料袋递上前。

沈寄扫了眼袋子上的捏痕和汗印,他面无表情地拆开了袋子,从里面抖出了一份资料。

这一刻,办公室里静得掉针可闻。

陈一铭心跳都停了,那资料是王初秋,也就是茭白的一切。

调查出来的东西太有戏剧性。

资料上显示,茭白在沁心园的两年,沈家给他的钱都被他陆陆续续转给了一个邻家弟弟。

按理说,茭白离开沁心园的时候已经没什么积蓄了,可他有钱,两千万。

他用两千万找关系进三中,不久前还给了姜焉两百万,好不自在。

然而那笔钱……

牵扯到了齐家老幺。

涉及到了一场算计沈家,算计董事长的阴谋。

董事长被耍了。

陈一铭的后心一片潮湿,他冒着生命危险给不知情的少爷使眼色。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沈而铵稍稍出来,和他对视。

陈一铭用口型说:快走。

“砰。”

资料从沈寄手中砸到地上,凌乱地四散开来,他抽两口烟,踩着纸张往办公桌那走:“通知齐子挚,让他带他弟弟来沈氏,现在,马上。”

陈一铭还愣着。

霎时之间,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被挥到了地上。

紧接着,那么沉的办公桌上被一脚踹到落地窗前,桌角在地上擦出让人耳鸣的尖锐声响。

沈寄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把枪,扔在了桌上,眉骨上那条车祸留下的小疤抽了一下,他面色狰狞地怒吼:“让他们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