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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这一小会儿,赵柯和那个陌生的男人已经进屋,没能来得及打招呼。

那个男人看起来成熟又稳重,他……是谁?

赵柯跟他……是什么关系?

不多时,方煦再次出来,拎起另一个行李箱,感觉到视线,抬头看去。

傅杭冷淡地回视。

方煦疑惑,想到是赵家的邻居,便礼貌地点头,而后拎着行李箱走进屋子。

傅杭眼神更冷。

林海洋出来,看他站在门口望向隔壁,一动不动,跟着看过去,空无一人,奇怪地问:“傅杭,你站着儿看什么呢?怎么气鼓鼓的?”

傅杭皱眉看向他,谁气鼓鼓?

林海洋现在根本不怕他,大大咧咧地说:“你的眼神,生气又委屈,怎么了?赵主任不搭理你了?”

傅杭不想回应他,继续盯着赵柯的屋门。

还没出来……

林海洋耸耸肩,回屋。

实际上,方煦再次进去,也才几分钟而已。

这时,赵棉从厨房出来,看到傅杭,打了声招呼。

傅杭也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叫她“棉姐”,看她拿起杵在墙边的耙子,便走出去,接过耙子,道:“要抱柴禾吗?我帮你吧。”

赵棉没拒绝,微笑地松开手,“家里来客人了,一抱不够,我们一起吧。”

傅杭随口问:“是赵柯的客人吗?”

赵棉听他叫赵柯的名字叫得这么自然,笑容更加温柔,“是我们两个人的客人。”

方煦边挽下袖子边踏出门,一眼就看见赵棉对方才见到的年轻男人笑得熟稔,手一滞。

那个年轻人……是谁?

赵棉跟他……是什么关系?

“方同志?”

方煦收回目光,重新迈开步子。

赵柯和于师傅小文随后出来,四人一起走出赵柯家。

刚才,赵柯提议带他们去附近转转。

方煦走了几步,回头望去,没有人,便又回转过来。

下一秒,道路尽头,两个抱着满抱柴禾的人出现。

傅杭单凭轮廓就认出赵柯的身影,她旁边的……是那个男人?

他自动忽略了另外两个人,忽略了距离造成的视觉差,只觉得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

仿佛吃了一口酸果子,酸涩腐蚀了理智的大脑,只剩下委屈。

不管平时想得多清楚,发现赵柯真得有可能青睐别的更好的人,还是不能释怀。

他现在真的像林海洋说的那样,气鼓鼓的。

赵棉也看到了几人,“小柯可能带他们出去转转。”

傅杭垂眸,跟着她进院。

余秀兰对两人的说法也是,赵柯带客人出去转转。

“小傅,晚上来这儿吃呗?”

傅杭扫一眼地上的东西,摇摇头,“家里有客人,下回吧。”道别离开。

余秀兰奇怪,“他怎么蔫头耷脑的?”

赵棉也不清楚。

晚饭,一行人围坐在桌边。

小文边吃边夸:“棉姐做饭竟然这么好吃,我好幸福!”

余秀兰一个劲儿地说:“好吃就多吃点儿,我做得菜比不上小棉,多吃她的。”

小文特别实在地应声,吃得特别香。

方煦的筷子也都不着痕迹地夹向赵棉做得菜。

饭后,方煦本想跟赵棉说几句话,但一直到睡前都找到单独的机会,只得暂时放弃。

赵柯和赵棉屋里——

小文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棉姐,这行李箱里装得什么啊?”

于师傅坐在炕边,也看向行李箱。

她知道这是她儿子给赵棉的,却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赵棉没遮掩,态度大方地打开,“方大哥说,给我带学习资料。”

打开的行李箱里,满满的各种旧书和笔记本。

另一个行李箱打开,同样,只是多了一些新书。

小文:“……”

这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真的会有人大老远给追求的女同志带两箱子书吗?

哦,有的,方同志。

眼睛疼。

于师傅认出来了,里面都是方煦从小到大学习的书,还有一部分是她的。

“我之前信里跟方煦提过,要拿家里的书给你看,没想到他捎过来了。”

于师傅走过去,一一给赵棉说明,还告诉她阅读顺序。

赵柯兴致勃勃地看着。

小文一个人,孤立无援,无力地躺到在床上。

于师傅帮着赵棉一起整理书和笔记,赵柯趴在炕上拄着下巴看。

小文凑近,小声问:“你也这么好学吗?”显得她最不上进。

赵柯在她耳边回:“你没觉得,灯光下看,我姐特别好看吗?”

昏暗的灯光下,赵棉美的朦胧。

小文也变成了趴着拄下巴的姿势,认真的姑娘,真好看啊……

铺被时,小文抢到了赵棉另一边的位置。睡觉时,小文搂着她软软的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整个人都晕陶陶了。

好幸福~

第二天,方煦有锻炼的习惯,是第一个走出屋的人。

他双臂做着屈伸的锻炼动作,忽然一停。

傅杭早起看书,正站在隔壁院子里醒神。

狭路相逢。

两个人凝视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移开,落了下风。

“你好,傅杭。”

方煦也报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方煦。”

对方先出声,他便邀请:“一起出去跑步吗?”

两个身高差不多,不同年龄段的男人并肩慢跑出村。

这次方煦先开口:“傅同志是知青?”

傅杭淡淡地说:“是。”

他没问方煦的身份,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方煦失笑:“傅知青看起来年纪不大,满十八了吗。”

幼稚。

傅杭瞥了一眼方煦整齐的中山装和一丝不苟的发丝,“方同志倒是成熟稳重。”

老派。

两个人都听懂了对方的隐含意思,对话刚开始就停下。

两个人暗暗较劲儿。

绕村慢跑的第一圈儿,两个人的呼吸几乎没有变化。

第二圈儿,两个人依然轻松。

第三圈儿,呼吸稍微急促,步伐丝毫没有乱。

第四圈儿,方煦更轻松道:“我常年锻炼,没想到傅知青的体力也不错,不过如果身体撑不住,不要勉强。”

傅杭平稳着呼吸,神情不变,“不好意思,年轻力壮。”

方煦微微抽了抽嘴角,不跟他争论,转而道:“她是很上进的女同志,如果需要帮助和引导,我年长一些,确实有一些微薄的经验和阅历。”

傅杭平静地应对:“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一同进步,步调趋于一致。”

恰巧一个社员路过,熟稔地跟傅杭打招呼。

傅杭微笑回应。

方煦脚步变慢,直白地问:“你比她小吧?确定不是她照顾你?”

一击毙命。

一直以来,傅杭确实受到赵柯的引导更多。

两个人必须得平等,才能有进一步的可能,起码现在,还不够。

傅杭不是容易被击倒的人,反刺道:“你们远隔千里,真有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靠微薄的经验和阅历远程指导吗?”

方煦沉默。

他跟赵棉离得太远了,即便通信频繁,见不到面,不能更直接地看到对方的情绪,不能更直观地了解到对方的现状,也不能更清晰地发现“情敌”,确实很难让人有足够的安全感。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向对方,无声的硝烟蔓延。

他们对试图侵入自己领地的其他雄性,极度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