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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李荷花三人发懵。

李荷花:“这干啥呢?”

曲茜茜:“打闹吧……”

赵瑞:“……”

李荷花高兴,“还得是赵柯,她一来,芸芸就活泼了,还答应去相亲呢。”

曲茜茜附和:“是啊,赵柯还要陪着呢。”

赵瑞:“……”这么蒙蔽自己,是认真的吗?

李荷花转向赵瑞,“让你送铺盖,你咋还不去!”

真不能送。

赵瑞不好再拖延,匆匆穿大衣,“我去找我爹回来……”

赵新山是个负责任的大队长,三九寒天也得出去巡视一圈儿。

赵瑞着实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他。

他当儿子的,哪好意思完整复述母亲那些话,尽量用没有语气词的形容描述他出来之前家里发生的所有事。

赵新山听得脸黑如炭。

李荷花这个婆娘,根本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以前他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在她是越来越不服管,都要骑他脑袋上了,他的威严往哪儿放?

还有赵柯,说得都是什么玩意儿!队委会不是默认不该说的不外传吗?

他一个大队长,难道还治不了她们了?

·

赵新山没住到大队部。

赵新山给赵柯和赵芸芸都报名了相亲大会。

“赵柯和赵芸芸要去相亲大会了!”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乘着呼啸的北风,加速传开。

村里人几乎要踩烂赵柯家的门槛,所有人都要笑不笑地看着赵柯,还要帮赵柯参谋。

“参谋对象这事儿大伙儿有经验,赵主任你别不好意思。”

赵柯:“……”

谢谢,没有不好意思,就是嘴角能不能收一收,龇个大牙很碍眼。

赵柯主意太正,余秀兰和赵建国夫妻俩对赵柯找对象基本属于半放弃状态,突然知道这事儿,也是乐得不行。

三舅妈方红喜气洋洋,“你们姐俩都有对象,你三舅就不用担心给你们准备的陪嫁家具浪费了。”

刘三妮儿也笑眯眯地跟赵柯说:“我回来之前,要给你介绍那军官还没找着合适的对象,要不我再给你联系联系?”

就赵棉和于师傅一家知道赵柯要去相亲,都恨不得留下看看。

这可太稀奇了。

赵柯竟然要去相亲了。

这种热闹,错过了,太可惜了。

温柔的姐姐都在调侃她,赵柯头很大,“姐,你怎么也这样儿?至于这么开心吗?”

赵棉眉眼弯弯,“因为是你,就是让人觉得很有趣啊。”

但他们四个人假期到了尾声,只能带着遗憾踏上归途。

赵柯送他们到公社。

本来该有的离愁别绪,因为“赵柯相亲”,都带着些奇妙的快乐因子。

这事儿免不了又在公社传开。

本来去年刚办过相亲大会,这一年整个公社的喜事儿都比往年多,适龄青年大减,今年的相亲大会都不准备大办了,甚至为了成年的男女青年能多一点儿,还拖了拖时间,翻过年儿办。

没想到,赵!柯!报!名!参!加!相!亲!大!会!

这是什么新鲜事儿?!

大家这积极性一下子就上去了。

不止妇联的同志兴致勃勃,段书记吴主任都很关注。

紧接着县里也听说了。

双山公社现在和县里的关系,就好像老父亲和他突然出息的孩子。

而赵柯呢?就好比最长脸的孙辈儿,隔辈儿亲劲儿出息双加成,那是骄傲的不行,见着人,不出三句话就要显摆一下。

她相亲意味着什么?这是家族大事儿!

县里高度肯定了双山公举办相亲大会的举措,县妇联提出几个公社一起搞相亲大会,直接导致原定的相亲大会再次延期,还即将现眼到县里。

双山公社妇联的张主任没想到这活动搞能得到县里的肯定,越发有劲头,还特地冒着寒风跑到赵村儿大队叮嘱赵柯:“你可不能临阵脱逃,你是干部,得起表率作用。”

赵柯麻木。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为什么想看她热闹的人这么多呢?

她人缘不是很好吗?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竟然这么大……

罪魁祸首可能找到自己身上去,赵柯只能对赵芸芸进行抨击。

然而赵芸芸根本不在乎,她引发了这么大的轰动和后续发展,相当引以为傲,十分乐于看赵柯的热闹。

她还拿赵柯的话回赵柯:“现场看你相对象,多有意思啊。”

赵柯:果然人不能太欠,会有报应。

可就算举报了赵芸芸藏零食和小金库,也只能得到一时的快慰。

而过去的一年,酸菜厂通过各种关系,打开了点儿销路,让双山牌酸菜进驻到了不少单位的食堂;双山公社从省城拖拉机厂购买数台拖拉机;省城肉联厂也跟双山公社达成了合作。

更不要说赵柯还打通了市里不少的厂子。

联系紧密有优点,某些时候也会成为缺点。

相亲本身不丢人,但要是搞到万众瞩目仿若猴戏,这就是赵柯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个乐子。

赵柯想到围一圈儿人看她相亲,再想到以后出门办事儿,人家开场都笑眯眯地提一句:“赵同志,相亲去啦?什么时候喝你喜酒啊?要不要给你介绍对象?”

“……”

大家是合作关系,可以亲近,还是不要太亲近,不然没有边界感。

事情已经这样,抱怨最没有意义,得尽可能地转化成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于是赵柯迅速转换心情,积极参与进筹办相亲大会的进程中,既然干部要起到表率作用,就努力在这一点上大书特书,着重强调她为了协助民政和妇联的工作,舍己为人当活招牌的奉献精神。

同时,赵柯也建议,不要拖太晚,免得影响到春耕。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这是民生发展的重要事业,她都积极带动了,县里的其他单身青年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要说除赵柯外,唯二不太愉快的人,就是傅杭和陈三儿。

俩人完全没有心情看热闹。

家门四敞,还指望路不拾遗?

他们都还没能光明正大地进家门呢,家都要被偷了,还是敲锣打鼓地敞开门。

这要是还能坐住,俩人就都修得正果了。

傅杭和陈三儿肯定不能指责赵柯和赵芸芸什么,当然得改变自身来应对变化,早就在事发的某一天悄悄到公社报名了。

赵柯知道后大力肯定了两人的积极主动性。

傅杭和陈三儿:“……”

随便她怎么说吧。

赵村儿大队的其他单身青年们反应也各不相同。

其他知青倒还好,重在参与嘛,又不是强制结婚。

庄兰没想到这相亲大会还有她的事儿,很是尴尬,悄悄找到赵柯,“赵主任,赵枫……”

赵主任致力于自己社死,就要霍霍每一个人,六亲不认,“赵枫是谁?不认识。”

庄兰:“……”这样真的好吗?

赵柯拍拍年轻知青的肩膀,“不以相亲为目的,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走出一方土地的局限,多跟来自于不同地区、面对不同环境、成长有所不同的知识青年交流进步的方式方法和感想,大家彼此促进彼此学习,共同成长嘛。”

她这么一说,庄兰心里就踏实了很多,“那我去吧。”

赵柯夸奖鼓励:“你是个上进的好青年,集体很看好你。”

时隔许久,庄兰还是那么容易在赵柯的话下热血上头,激动地答应:“赵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交流的。”

远在某部队的赵枫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某战友问他:“怎么了?着凉了?”

赵枫揉揉鼻子,单纯地以为他真的是着凉了,“可能是,我一会儿去军医那儿开两片儿感冒药。”

相亲大会在赵柯的搅合下如火如荼地操办起来,甚至渐渐不再局限年龄和婚史,提出要多关爱离异孤寡失独的同志们。

春妮儿也就算了,当赵柯询问金大娘和莫莉,是否有拓展关系网的打算时,两人义正言辞地拒绝。

她连中老年寡妇都不放过,太丧心病狂了。

公社的段书记和吴主任看到一个相亲大会演化到这个程度,再一次对赵柯的影响力刷新了认知。

任务式的民生活动都能这么热闹,她真的天生适合搞事情。

就算本来只是不经意地掉进锅里,她也不是被温水煮的青蛙,事实上锅盖根本盖不住她。

相亲大会前,合作社开完小会,段书记第一次很认真地问赵柯:“你将来怎么打算的?继续走这条路吗?”

答案显而易见。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特别的,而有的人,人生注定是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