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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了一口,楚含棠空出来的那一只手握住了谢似淮的手。

她的指腹压在了他腕间的疤痕。

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偏偏谢似淮对她的触碰都很敏感,喘气都似乎喘不顺了一样,疤痕相对于光滑无损的其他皮肤来说,自然是会显得凹凸不平。

能摸得出疤痕的轮廓。

被锁链勒出来的疤痕就更不用说了,手腕一圈粉色的疤痕。

谢似淮皮肤比古代足不出户的女子还要娇,又白,大概是父母的基因都太好了,用力一按便能泛红。

咬人好像会传染一样,楚含棠鬼迷心窍地也想咬他了。

她说只要谢似淮相信自己,那么就会动手帮他,可他不知为何就是不肯轻易地说出相信二字,哪怕是假意地说一声也不肯。

令人琢磨不透的小病娇。

楚含棠亲了亲他白皙的脸,“还是不肯说么?”

谢似淮睁着水眸看她,声音微轻,“你说过,若我今后对你撒谎,你便也会对我撒谎,我现在无法相信你,自然不会撒谎说相信。”

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楚含棠忍不住吻了一下谢似淮微抿的唇角,“好了好了,我帮你还不行么,真是谢娇娇。”

他侧脸枕在她颈窝,鼻梁抵过她锁骨,“谢娇娇?”

“可不是嘛。”

楚含棠握住谢似淮,垂眼看着他,似开玩笑道:“你就是谢娇娇,你现在看起来就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了你,惯会装可怜,很娇气。”

他无声地弯了下唇角,抬起头,轻吻着她唇瓣,“是么。”

正当楚含棠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时候,谢似淮手腕一动,将她整个人抱离了自己身上,“不用你。”

楚含棠一脸茫然。

这都能收住?

“现在不用你帮。”他低低地又补了一句,掌心覆上她平坦的肚皮上,“你饿了,我给你梳头发的时候,它就叫了几声。”

楚含棠的肚子仿佛要应和谢似淮一样,又叽里咕噜地叫了一声。

她尴尬地也隔着几层薄纱裙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饿是有一点儿,但也还没到不能忍的地步,我可以先帮完你,再去吃东西的。”

确实没饿到迟一些吃饭就不行。

而且楚含棠之前听说过少年不宜忍太多,不然容易……

虽说这个东西对纸片人来说也许不成立,可他现在活生生地在她面前,也不是纸片人了。

楚含棠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谢似淮指尖绕过她垂下来的辫子,似不知道她正在看他哪里,缓道:“万一饿晕倒了呢。”

听到这句话,楚含棠就不由得反驳了,“怎么可能,除非把我饿上两三天,否则我是不会饿晕倒的,我在你眼里看起来就这么弱?”

他笑了声,避而不答。

楚含棠还想伸手过去。

却被谢似淮抓住,十指相扣,牵住了手,“先吃点儿东西吧,想吃馄饨么?”

馄饨好吃,她点头,“可以,但你会包馄饨?”

他看似温柔一笑。

“我不会包馄钝,但我们可以出去吃,早上这里附近也有卖馄饨的。”谢似淮在晨光下白得扎眼,“我知道你这几天是想出去的。”

楚含棠面露喜色,“你说要跟我一起出去?”

谢似淮见她毫不掩饰的开心,眼底闪过一丝暗流,语气却还是正常的,“对啊,我们一起出去。”

不知楚含棠和谢似淮行踪的池尧瑶今日来了京城郊外的义庄,义庄打理得还算干净,没有太大的异味。

白渊跟在池尧瑶身边,他不放心让她一人出去。

他们看向义庄里面。

暂时没能看到老者,只有摆放在草席上的尸体,或者几口棺材。

池尧瑶没犹豫,直接扶起裙摆走进了义庄,环顾四周,柔声喊道:“神医?”

下一秒,能听见一口棺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渊立刻将池尧瑶护在身后,手甚至把上了腰间的长剑,谁知棺材里坐起的是邋里邋遢的老者,也是池尧瑶口中所称道的神医。

老者一头花白的发丝乱糟糟的。

看着还真像路边乞讨的乞丐。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还没睡醒一样,慵懒地扫了他们一眼,抬手挠了挠身上的跳蚤。

白渊卸下防备,拱手行礼,礼貌道:“神医。”

老者从棺材里起来,草鞋破破烂烂的,露出几个脚趾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长长哈欠,又打开葫芦喝了口酒,倚在棺材边。

他似埋怨,“我是让你们今天来找我,可没让你们那么早啊。”

白渊正欲说话。

池尧瑶先一步出声,神情真挚,不好意思道:“是晚辈太心急了,天一亮就过来了,打扰了神医休息,还望神医您见谅。”

老者倒也不可能真的会怪她。

他们对八十几快九十岁的他来说都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娃娃,能与当今天子对抗实属不易,胆识过人。

老者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再将半页巫术残卷还给她。

“我已经把半页巫术残卷的最后一句话弄懂了。”他指了指夹在半页巫术残卷上面的纸条,“具体内容我都给写上边了。”

池尧瑶冁然而笑。

这一段时间来,她鲜少露出笑容,“谢谢您,神医。”

老者哼了几声,“你别高兴太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解开巫术呢,毕竟又没人试过。”

池尧瑶却觉得足够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也好。

因为她自认为对不起那些被皇帝种下巫术的人,若不是她父亲,他们或许不会遭此横祸,所以即使拼尽全力,也要替他们解开巫术。

老者若有所思地看着池尧瑶。

良久,他收回了视线。

义庄就算收拾得干净,也免不得有一些异味。

老者却已闻习惯了这些死人味,“你们得到了想要的便离开吧,药要是有用再来告诉我。”

池尧瑶将半页巫术残卷仔细地收好了,“神医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老者没吭声,品尝着葫芦里的美酒,又躺回棺材里。

白渊见老者有补觉的想法,不敢再多言,牵着池尧瑶离开义庄,走在道上时,他心情也极为复杂。

池尧瑶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到大街上随便找了一个小乞丐。

她让小乞丐到三王府去乞讨馒头,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馒头,然后给了小乞丐一锭银子。

如今,池尧瑶身边并没有被种下巫术的人,但她需要给被种下巫术的人试药,这样一来才能够知道这药是否真的能起作用。

而三王爷能帮他们。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在药见效后,找机会给要去辽东打仗的长胜军吃下,池尧瑶不是要拦住大於出兵辽东,只是不想巫术反噬他们。

她将小乞丐派到三王府,自己在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里等待。

白渊沉默地坐着。

其实他的心理很矛盾,既想池尧瑶快点给那些人解开巫术,又不想她继续这样下去,只因清楚这样下去的后果将会是什么。

池尧瑶留意到白渊的异常沉默,伸手过去覆上他握成拳的手。

白渊一顿,抬头看她。

“白大哥。”池尧瑶是笑着说话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后果是怎么样,我都愿意承受。”

两人对视片刻,白渊先败下阵来,他也笑了笑,“好,我以前就说过,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追随。”

三王爷来了,被人引进了茶楼二楼的小阁房。

池尧瑶缓缓地收回手,让刘段恒先坐下,白渊武功高,不动声色地起身到茶楼周围巡视一圈,确定没有被人跟踪才对她点点头。

刘段恒倒不知她找他有何事。

他原以为她屈服于皇帝了。

池尧瑶给刘段恒倒了杯茶,秀眉微抬,有条不紊道:“三王爷,我们现在找到了能破解巫术的办法,但是需要您的帮助。”

刘段恒猛抬头,“你说什么?”

一刻钟后,池尧瑶立于小阁房窗前目送刘段恒离开,心中祈祷道,希望一切顺利。

白渊仿佛永远站在她身后。

池尧瑶一回头就看见他了,她心微动,做了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踮起脚,轻轻地在白渊唇上落下一吻,“白大哥……谢谢你。”

白渊先是一怔,随后略迟钝地看向她握住自己的手。

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算得上最亲密的也只是牵牵手。

而牵手一般出现在逃命的时候,拉着她逃命而已。

除此之外,没了。

可现在,池尧瑶竟然主动地亲他,白渊恍惚中,感觉自己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她这是……喜欢他?

池尧瑶见白渊震惊的表情,脸颊薄红,不免感到失落,“白大哥可是不喜我这样对你?”

白渊没有说话,而是搂住了她。

池尧瑶一顿,然后笑了,也回抱着他,脸颊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街市上贩夫走卒熙来熙往,车轮轧过青石板道,楚含棠坐在一家馄饨铺子等待老板煮馄饨。

这里的确不是京城。

她拿不准他们现在离京城多远。

毕竟楚含棠不知道谢似淮在她醒之前,给她点了多长时间的睡穴,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开口询问这件事。

谢似淮将桌子上筷子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神情专注。

老板怕两位客人等太久,等锅一开就把馄饨装上碗了,记得一碗肉馅,一碗素馅。

“公子、姑娘,馄饨来了。”

他将两碗馄饨放到桌子上。

“谢谢老板。”楚含棠将一碗素馅馄饨推给谢似淮,咽了咽口水,“这馄饨闻着还挺香的,趁热吃。”

他“嗯”了声,先舀了口汤喝。

老板听她夸馄饨香,乐了,喜笑颜开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做的馄饨在西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吃过的都赞不绝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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