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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南苔的动车很空荡,三人的位置这回是挨着一排坐一起,不像来时她和康盂树隔了一个过道。

这一次,被夹在中间的人是康盂树,他的座位号是2B。

“……”

对上号码牌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不怎么好。

黎青梦忍俊不禁,她是靠窗位,最先坐进,拍拍隔壁的位置明知故问说:“怎么不坐?你不是2B吗?”

他牙痒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进来时伸手敲一下她的脑门甩下两个字,幼稚。

康嘉年最后一个坐进来,嘲笑道:“哥你好意思说别人啊,你自己也老这样好不好。”他探头对着黎青梦挤眉弄眼,“倒是没想到姐姐也会这样开玩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黎青梦捂着额头,正想再次回嘴,却在听到康嘉年的打趣后堵在喉咙里。

……她好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康盂树面前露出自己非常不冷静的一面。

像之前便利店想看到他故意着急的脸,又或者是这次故意拐弯抹角地损他想看到他恼怒的表情,本质上都是一个目的。

她期待的,是康盂树除却冷淡和散漫之外的,会因为她而调动情绪之后生动起来的脸。

黎青梦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好像越来越完蛋了。

康盂树感受到她呆然的视线,斜眼打趣:“怎么,你也想做2B?”

她没接他的反击,匆匆塞上耳机看向窗外。

康盂树不懂她怎么就突然变脸了,2B这个玩笑不是她先开的吗?这个女人也太过分了,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撇撇嘴,转到另一侧和康嘉年说话,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先低头。明明是自己先被调侃2B,这要是回嘴不成还主动热脸贴冷屁股,那可就是真2B。

于是,两个人虽然是邻座,并且两个位置之间的把手坏掉,抬在上面放不下来,他们的位置比其他的更没有距离,却诡异地形成了一条楚河汉界,谁都不搭理谁。比来时那个过道的距离还遥远。

然而最后,先打破僵局的人是黎青梦。

确切的来说,是睡着的她。

因为墓地离得很远,她早上起得非常早,天没亮就出门,加之昨晚睡得晚,很轻易地在摇晃的车上睡着了。

康盂树正在和康嘉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时,突然感觉肩头一沉。

他的话头猛地收住,很轻地扭头瞥向颈窝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没有多少重量,那么轻的一把骨头,在车子的前进中因为重力的倾斜无意间挨蹭着他,短袖下露出的那截胳膊挨着他同样短袖下汗涔涔的皮肤。

茫茫车窗外一袭原野,大片的阳光,将原野涂成金黄色的保龄球道,而靠在他肩上的这个人,则是上帝随手掷向他的保龄球。

上帝的技术自然是精湛的,砰一下,他仰面被这颗圆滚滚的保龄球击倒,怎么逃得开呢。

即便这颗球轻如一根羽毛。

康盂树轻轻叹口气,认输地扭向康嘉年,压低声音说:“把你外套给我。”

“干嘛?”

康盂树的右手指向靠着他的人。

“……嚯,这么贴心啊。”康嘉年挤眉弄眼,“不过车上这冷气和没开一样啊,没必要吧。”

“呵,我又不是担心她感冒。”

康盂树强硬地单手把康嘉年的外套扒下来,康嘉年以为他嘴硬,结果一看,他还真不是披到黎青梦身上。

而是动作极轻地抬起她的身体,把衣服塞到她和自己紧挨的缝隙中间,避免了直接的肌肤相贴。

康嘉年傻眼,这是什么操作?

“她穿太少了。”康盂树耸肩,“免得她醒来说我占她便宜。”

“……需要这么见外吗?”康嘉年在心里腹诽,当初不还误闯人家换衣服,把人看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

康盂树笑:“怎么不需要,豌豆公主隔了四十层被子还能知道最底下一粒豌豆硌到她,我们青豆公主可比她娇贵。”

以往,他说到这种夸张的比喻时,都是用来阴阳怪气讽刺人的,听着只会让人火大。

但是这一句,和以往的语气都不一样。

活到这么大,他第一次听到他哥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是那种肉麻到掉渣的温柔语气,而是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

这种平淡却让人更加相信,坐在他一步之遥的黎青梦似乎真的是哪个小国的公主,容不得一点怠慢。

而这个小国,大概比梵蒂冈还要小,目前只容纳了康盂树这个公民。

在只有他的小国里,她是唯一的公主。

如果谁怀疑这个事实,毫无疑问,这位暴躁的公民一定会抄起家伙和对方干架,打到对方承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