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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姜蝶愕然,雨势瞬间变大,来势汹汹地直往下落。

她傻站在原地,无处可躲。

压在头盔下的刘海被斜吹来的雨丝粘在眼皮上,底妆全花,雪纺衬衫皱巴巴地贴着皮肤。

精心打扮的小蝴蝶顿时被浇成一只毛色粘稠的落汤鸡。

她望了望左边,说要来拉摩托的人没来。

她又望了望右边,说要来接自己的人也没来。

……

姜蝶不抱希望地想,遇上大风大雨,他们估计不会来了。

要来也是等雨停吧。

她最后抬头望了望天,心想老天是不是把她的小九九尽收眼底,所以才落一场雨打算治治自己。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要耍心眼就要付出代价。

田间起了一圈一圈的水烟,好似把世界封闭,除了雨,只剩下她。

可却有一道隆隆的轰鸣破开雨声,闯入跟前。

黑衣黑裤的人浑身湿透,骑着银灰色的摩托,摘下头盔,拢了一把湿发。

“上来。”

他的声音混合在雨里,滴滴答答的,溅满了涟漪。

姜蝶呆愣地看着居然真的返回来接她的蒋阎,突然好紧张。

“……这么大雨,你怎么还过来。”

蒋阎撒了一把头盔中的积水:“不是约好的吗?”

姜蝶一会儿捣鼓头发,一会儿拉拉衣服,无措道:“那车子怎么办?”

“先放着。”

“……噢,好。”姜蝶脚步一顿,“那等一等!”

“?”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蒋阎:“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用你手机帮我拍张照?我手机没电了……”

他一愣:“拍照?”

“对,拍我和这个摩托。”

这是她当博主以来养成的习惯。除了编造和盛子煜的“恋爱纪事”,若生活中真的有什么出其不意的经历,无论是囧事或者幸事,她都会记录下来当成素材和喜欢她的粉丝分享。不然每天的阅读量KPI没法儿完成。

蒋阎不明所以地点头:“可以。”

他掏出手机,非常严谨地摆正摄影中线,对准姜蝶。她靠在故障的摩托旁比小树杈,少女的眼周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干脆眯起两道笑眼。

拍摄的人怔忪片刻,貌似随意地按下咔嚓。

姜蝶看蒋阎帮自己拍时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犯嘀咕也不敢说什么,心想难道自己树人设没起什么效果吗?

习惯是真的,但没必要非拍这一张。

她故意想给蒋阎展现一下自己在逆境中乐观向上的一面,身为好学生这一挂的蒋阎,应该会青睐这种做法,从而更欣赏自己才对嘛。

姜蝶满肚子算盘地攀上摩托的后座,抓紧两边:“谢谢师哥,我坐好了!”

蒋阎不着痕迹地注视着后视镜,嗯了一声,收起手机,摩托往反方向开去。

姜蝶迟疑道:“这个,方向好像不对……”

他语气一顿:“你打算穿着这身参观?”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开的方向是回民宿。

姜蝶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脸色涨红。

雨水连着雪纺将内衣打湿,勾勒出分明的轮廓。甚至内衣上的蝴蝶花纹都像浸了水一般,扑腾着却飞不起来。

……天哪天哪天哪太丢人了!

蒋阎从后视镜里看到姜蝶石化的脸,勾了下嘴角。那笑容很轻,被迎面的风一下就吹散了。

他仍是古井无波的样子,说:“就算你可以,我不行。”

“啊?!”

“我不能穿着湿衣服。”

吓死了。

姜蝶差点以为他在说,就算她可以接受自己穿这身,但他不能让她这样出去。

原来是说他自己的衣服啊……

自己都在乱七八糟地想什么!老天你直接下成雷雨劈死我算了。

*

他们的方向不顺路,绕了一段才到民宿。

整栋山间别野静悄悄的,雨势渐小,藤制的秋千随着风在院子里摆荡。

摩托停在这座摇摆不定的秋千前,蒋阎解下头盔,轻轻甩着头发,小部分雨丝扑到姜蝶的面上。痒痒的。

“谢谢师哥。”姜蝶捂住胸口别扭地下车,“我们是不是要等雨停再过去?”

“不用。”蒋阎把头盔留在了把手上,“拜县的景点都是露天,不知道雨下多久,我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姜蝶心头一滞,心想好倒霉,自己都还没去到景点。

她也不好意思再提出让蒋阎等雨停载自己过去的话,琢磨着一会儿让盛子煜过来载自己得了。

快走到房门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钥匙在孟舒雅那里。

大家为了便捷,房间的分配就按照清迈的来,因此她还是和孟舒雅一间。刚才行李放下得匆忙,孟舒雅说钥匙放在她那里保管,她就同意了。

这下想洗个澡都洗不成,连她的充电器都还在行李箱里。只能想办法先联系上孟舒雅,麻烦她回一趟民宿了。

姜蝶的脚步一顿,转向走廊另一头,来到蒋阎的房门口。

她的手刚伸出去要叩,房门从里侧打开了。

————!!

蒋阎怎么没穿上衣就出来了!!

姜蝶视线定格在那精薄的淌水的肌肤上,大脑霎时间被烟花冲击,张嘴就像吃了跳跳糖,字句在嘴巴里横冲直撞,组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蒋阎也吓了一跳,脸上流露出难得的不知所措。

空气沉默了一秒,打破了这份死寂的是走廊左侧传来的开门声。

姜蝶一惊,居然还有别人在?!

如果被人看见她现在穿着能透出内衣的衬衫站在裸着上身的蒋阎面前……

大脑电光火石间拉响危险信号,姜蝶头皮一紧,伸手一把将蒋阎推进去。

她紧接着欺身而上,在其他人撞破这幕前,一溜地钻进了他的房间。

更准切的说,是钻进了他的怀间。

姜蝶发誓这真的不是故意的。

蒋阎的身型摆在那儿,她一只细瘦胳膊哪推得动。因此他只是踉跄往后几步,她紧接而上,动作太急太猛,刚好就撞进了他怀里,湿衣和他赤/裸的皮肤相贴。

她的鼻尖几乎快碰到他的锁骨,动作间呼吸的热气惹得他脖间青白色的血管跳动。

东南亚闷热的潮湿雨天,无需触手也可及的距离,蒋阎身上那股残留的薄荷沐浴露香味就这么缠上她的嗅觉。关门间掀起的气流扑向后背,穿过交错的空隙,卷着下沉的风从打开的窗子里扑出,压上院子里栽种的黄钟花。

他的喉头一滚,花叶上,一滴残留的雨水颤巍巍地渗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