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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说给沈濯听,他沉默一声不吭。

那天夜里沈寒栖去散步,她坐在后山的大石头上看星星,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迟迟不愿意回家。

他怕她出事,找过来,他们坐在寒风里,她说冷,他把外套脱了给她,她说还冷,他便把毛衣也脱了,她看着他:“冻死你算了。”

他依旧沉默着。

她抱住了他,他僵直着身子不动,时隔一年她才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了句:“不好。”

后来她去他部队看过他,驻地也在乡镇,平原地区,她住在破旧的招待所,他带她进去,就听到隔壁喝醉了在破口大骂。

她瑟缩了一下,他站在那里久久没动。

她说:“今晚能不能不走?”

他不吭声,似乎在挣扎。

他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目光流转,对视的时候,爱意无处隐藏。

他不想跨过那一步,她却偏要引诱他。

他们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接吻,他拼命克制着,压抑着,说:“小七,你值得更好的。”

她说:“你放屁。”

他规规矩矩坐着,眉眼深沉,不看她。

她说:“更好的我不要,你要是再拒绝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他依旧没松口,她就真的不理他了。

他一直留在部队,每年能回来的时间寥寥无几。

她毕业留在了学校做学术,每年能回来的时间也寥寥无几。

有一年她学术受挫,打算放逐自己一段时间,回了镇上跟着母亲教书,他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也不理他。

他请假回来见她,他们在院子里互相望着彼此,谁也没说话。

他们赌了几年气,她从小就固执,一点没变心,反而看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烈,所以他溃败了。

他们在一个春天相恋,热拥,缠绵,在很短的时间里领证结婚。

他们生了个女儿。

他们爱得很用力,用力到失去的时候像是鱼被剥夺了水,飞鸟折断了翅膀。

惊蛰四岁那一年,沈寒栖打算回去找自己的导师,沈濯提交了转业申请,说他回来带惊蛰。

但那一年,他殉职了。

沈寒栖抱着他的骨灰徒步几十公里,把他葬在了最高的山峰,他喜欢太阳,喜欢星星,喜欢一切自然的东西,他喜欢妹妹,远胜过喜欢自己。

沈寒栖再也没离开过落阴山。

总觉得自己走了,他会孤单。

每次起风的时候,她都会站在门口,惊蛰问她干什么,她会笑着说:“听听你爸有没有说想我。”

只是没两年,她就得了癌症,她觉得可能冥冥之中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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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奶奶不愿意留在镇上呢?

可能是她太伤心了,她一生都在送别,这片土地承载了她所有的悲伤和眼泪。

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已经够大了,母亲的死几乎要摧毁她。

她已经心力憔悴,无法教书育人了。

但还有一个小惊蛰,所以她要坚强。

惊蛰说话慢吞吞的,说完了,林骁的饭都冷了,他吃不下去了,有点儿难过,他看起来比她都难过。

惊蛰突然冲他笑了笑:“哥,世事无常。”

她反倒安慰起他来了。

这夜里林骁陪她坐了好久,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第二天是礼拜日,林骁当然起晚了,他起床的时候太阳透过了窗子,金色的光束映照着浮尘,他觉得是个好日子。

于是他打算带某个小可怜去开心一下。

但他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她在跟邢女士说话:“阿姨,我不要奖励,不如你给哥都买成练习册吧!他不会我可以帮他。”

“阿姨不知道买什么。”

“要不……一样来一套?”

“好主意。”

林骁转身上楼: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