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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坏脾气程度和学习能力成不可思议的正相关。

李雁青走到她面前,说:“上次那个衣服……”

“喏,你看,已经洗干净啦,”林月盈将自己身上的新大衣展示给他看,自己还转了一圈,笑眯眯,“你看,是不是干干净净?我好佩服清洗店的人员喔,完全不留痕迹,太厉害了。”

她能感觉到李雁青松了一口气。

“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李雁青明显不擅长道歉,他说,“抱歉,干洗费多少?”

“不用在意啦,我有清洗店的包年会员,不用白不用,”林月盈信口胡绉,“你要是真觉得愧疚,那就听我的,适当提高我们的制造成本,给产品升级一个好看的炫酷外观。”

李雁青的唇动了动,他说:“社里的经费不能随便花,我们——”

林月盈叹气:“好啦好啦,知道你会这样讲。没事,别放在心上。还有别的事吗?”

李雁青低头,在自己的黑色书包里摸了摸,摸出一支钢笔。

“那天弄脏你的衣服,我还是心里不舒服,”李雁青硬邦邦地说,“我没什么可以赔给你的,这里有一支钢笔,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90年代国产的,新的,外观还可以,挺好看,送给你。”

林月盈拒绝:“不不不,我——”

“库存老钢笔不值钱,我爸之前开小卖部,家里囤着些,”李雁青又递给她,“给你你就收着。”

他说:“你拿着它,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

林月盈无法再推辞了,她对金钱没有太多概念,只怕东西昂贵——林月盈不是不收昂贵的礼物,但对于李雁青来说,她不想收他的贵重物品。

她小心地收着,说:“谢谢。”

李雁青不说话,大约的确不习惯这样和她温和沟通,顿了顿,扶了一把肩上的黑色旧书包。

“对了,”李雁青说,“你下学期还想选修刘教授课程的话,记得看清课程要求,提前列好书单。”

林月盈说好。

李雁青又说:“刘教授下学期开设的课程是GPF结构分析框架,对我们挺有用的,还是建议你继续选修。”

林月盈又说好。

“好了,”李雁青背着书包,闷头就走,“我走了。”

这场选修课的延期考,是林月盈的倒数第二场考试。

第二天中午,林月盈考完最后一科。

她没有立刻走,下午和舍友去吃了这学期最后一顿聚餐,回宿舍夜谈到半夜两点钟,才一个个地爬到床上去休息。

次日清晨,林月盈又帮舍友们真空压缩了她们的被子,打扫了卫生。

做好一切后,林月盈检查完门窗,和大家告别,等人都离开后,才等到了来接她回家的秦既明。

她的行李不往秦既明和她的那个“家”中搬了,而是直接送到新家。

在几个好朋友的帮助下,林月盈的新家已经像模像样了,冰箱里面也塞了蔬菜鸡蛋和奶,窗台上也有红红送来的花。

家具虽然都是十多年前的了,但都是实木原色的,就连木地板也是,可以讲它怀旧复古老干部,但绝不是土。

林月盈还挺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

这次搬进来,她也没有做大的改动,只是换了新颜色的窗帘,重新铺了地毯。

其余的都未动。

秦既明在这个房间中看。

他摸了摸暖气管道:“用的还是暖气片。”

“你再摸摸,它烫手哇,”林月盈说,“我拿室内温度计试过了,平均温度20度,挺好的哇。”

秦既明环顾四周:“一个人住不会怕?”

林月盈说:“不怕呀,我总要搬走的。”

他们的确是,总有一天要分开。

纵使秦既明的确找不到心上人,纵使他的确不会选择结婚,林月盈迟早有一天也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坠入爱河。

喔,也不一定是男人。

“好啦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没问题,”林月盈开始叫他哥哥,笑眯眯,推着他,将他推走,“放心。”

秦既明的确无法放心。

这么大了,林月盈还没有离开他独自生活过。房间里的燃气灶,她会用么?她知道有些碟子是不能放进洗碗机的么?她知道微波炉中不可以放鸡蛋吗?

既希望她能独当一面,又为她独立而担忧。

秦既明心知肚明,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拒绝大约是一个推手,一个助动力,促使她快速成长,离开……

若是重来一次,秦既明仍旧选择拒绝。

他不为这件事而后悔。

夜里同宋一量吃饭,宋一量已经得知林月盈搬走的事情,不是很意外,反倒是劝秦既明,别那么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秦既明说:“你这话不合适,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都一样嘛,你又不是她爹妈——退一万步来说,亲爹妈做到这个份上的也不多,”宋一量举杯,“难不成,你还想养她一辈子?”

秦既明说:“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你不结婚,月盈妹妹还要恋爱结婚呢,”宋一量笑,“你呀,还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

秦既明与他撞杯,笑:“你不也一样。”

“我不一样,”宋一量笑,“说不定我下年就脱单了。”

秦既明说:“那我先提前恭喜你。”

他仰脸,喝下杯中的水。

晚上这场朋友小聚,没有喝酒,秦既明却总觉得自己醉了。归家后,他回到家中,和往常一样看新闻联播,看天气预报,然后洗澡,睡觉。

晨起。

秦既明照例早起,煮小米粥,做林月盈爱吃的蔬果沙拉,还有清淡的青菜虾仁。

饭做好了。

秦既明走到她卧室前,抬手敲门,不轻不重三下。

林月盈有起床气,还有些心悸的老毛病,早晨敲门声过重、还有过于刺耳的闹钟声对她心脏不好。

叩叩叩。

“月盈,”秦既明习惯性叫她,“吃饭了。”

没有回应。

准备再次敲门的手停在空中。

秦既明顿了顿,放下手,转身去厨房。

他想起,现在只需要盛一碗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