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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试炼还未开始,”花向晚摇头,“谁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花向晚想起来:“魊灵呢,你打算怎么着?”

“我们会有婚宴。”

谢长寂突然说了这一句,花向晚有些茫然:“不错。”

“会邀请西境所有元婴以上修士?”

“当然,”花向晚点头,“能修到金丹便算有名有姓,西境所有稍有名气的人物都会请到。”

“我对魊灵有感应。”

这么一说,花向晚就明白了。

当日进入灵虚秘境的西境修士,都是元婴以上,且极大可能出自九宗或者是鸣鸾清乐。

谢长寂打算在婚宴上直接找,倒也是个办法。

“你放心,”谢长寂莫名其妙突然说了句,“我找人,不会影响我们成婚。”

这话把花向晚说愣了,随即笑起来:“影响也没关系,找到魊灵最重要。”

谢长寂抬眼看她,神色莫名郑重许多:“不。”

他说:“很重要。”

花向晚一时接不了话,谢长寂有时候似乎对这些仪式莫名在意。

比如当年不肯喝合卺酒,是打算再给她一次正式的婚礼。故意让她跟着沈修文离开,也是为了喝完一杯合卺酒。

但有时候吧又不是很有所谓,比如抢亲那天那身衣服,不知道的她以为他刚要完饭回来。

她搞不懂他的思路,也不想了解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便转头抽出一本人物册子,开始给谢长寂介绍起西境需要记住的人物,方便他日后行事。

一路把西境大体情况介绍完毕,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第三天醒来,便已经距离合欢宫不远。

合欢宫早在她进入西境时便开始准备,现下她得按着迎亲的规矩,给灵兽挂上红色的同心结,再同谢长寂一起换上绯色礼服,一起灵兽玉车上,缓步往前。

车队前进,她便开始联系合欢宫。

然而传音玉牌亮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花向晚不由得有些担忧。

谢长寂看了一眼花向晚神色,唤了一声:“灵北。”

听到谢长寂的声音,灵北赶紧回到车边:“上君。”

“让人去前方看看,联系不上合欢宫。”

灵北闻言,神色微凛,立刻道:“是。”

说着,灵北便转身去找人。

谢长寂转头看花向晚:“不必担心。”

说着,他目光落在她有些歪的金冠上,抬手扶了扶:“我未曾感觉前方有灵力波动。”

没有,就等于没有交战。

未曾想谢长寂这么清楚她在担忧什么,她垂下眼眸,轻声道:“多谢。”

“当年你和师父师弟们出事后,我许久睡不着。”

谢长寂突然提及往事,花向晚好奇,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半点伤怀,仿佛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有许多年,我闭眼就好像听见有人在唤我,周边都是交战之声,后来我就不睡觉,一直清醒,便不会不安。”

“然后呢?”

花向晚想,他不是喜欢诉苦的人。

“然后我在异界待了近两百年,等我回来那天,我看见天剑宗满山桃花开了,许多弟子我都不认识,天剑宗已是云莱第一宗门。”

“那天晚上我入睡,师弟和师父,便不再唤我了。”

只有她,还在梦里,反反复复从他面前坠落而下。

花向晚听着,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我便有希望了。或许等哪一日,合欢宫重回鼎盛,我也就不会怕了吧?”

“嗯。”

谢长寂开口,花向晚转头,微笑看着前方,目光中却没有半点温度。

车队往前缓缓行去,没了一会儿,灵北便赶了回来。

“少主。”

灵北到花向晚身边,压低声:“是清乐宫,温少清带了清乐宫五千弟子,把合欢宫围了。”

听到这话,花向晚皱眉:“他们没伤人吧?”

“没有,”灵北摇头,“他们没打算找合欢宫麻烦,是在合欢宫等着您……”灵北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谢长寂,最后还是出声,“和上君。”

一听这话,花向晚就头疼。

她抬手扶额:“他闹哪一出?”

“温少主说,婚是他母亲退的,他要和您谈谈,也要看看上君是什么人物。”

“我人都带回来了,”花向晚压低声,“他要和我谈什么?”

灵北不说话,花向晚想了想:“后门呢?他们也堵上了?”

“没有,”灵北摇头,“温少主特意把后门留出来了。”

“那就从后门走,”花向晚立刻吩咐,“别起冲突。”

“是。”

灵北点头。

这些年合欢宫对这些冲突都是能避就避,养精蓄锐,好好发展。

然而灵北还没转身,就听谢长寂开口:“不必绕路,继续往前。”

听到这话,花向晚一愣,和灵北一起看了过去,就见谢长寂面色不动,稍稍提声:“忆然。

江忆然闻言,从前方折回来,恭敬道:“上君。”

“吩咐弟子,扬旗往前。”

“是。”江忆然立刻应声,随即转身离开,朝着天剑宗弟子大喊出声,“扬旗!”

片刻后,天剑宗宗旗便同合欢宫的宫旗一起升起在车头和前后排。

两旗并列,在风中交缠在一起。

灵北和花向晚看着这个情况,有些不敢说话。

他们畏畏缩缩过了快两百年,从未这么嚣张过。

谢长寂见宗旗升起,转头看向灵北,语气听不出喜怒:“温少清在吗?”

“在。”

灵北反应过来,赶紧汇报前面情况:“温少清带了清乐宫两位化神期的高手,都在。”

“嗯。”

谢长寂点头,只道:“开路吧。”

灵北闻言,便知道谢长寂是打算硬碰硬。

他一时有些激动,强行克制住心中兴奋,故作镇定沉稳:“是。”

说着,灵北便转身去了前方领路。

花向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谢长寂的意思,她有些心慌。

赶紧坐到谢长寂面前,握住他的手,激动恳求:“谢长寂,温少清是清乐宫少宫主,你别乱来。”

谢长寂闻言,抬眼看她。

“你怕我杀了他?”

一开口就提“杀”,完全超出了花向晚“重伤”的心理预期。

她更慌了,立刻强调:“要是他死了清乐宫是一定要开战的,合欢宫现在元婴以上修士都没有多少,我没有多少家底,咱们要养精蓄锐保持实力,不到万不得已……”

“不必害怕。”

谢长寂听着她的理由,神色稍缓,他垂下眼眸,看上去极为平和:“我只是不想绕路,我有分寸。”

花向晚看着他沉稳神色,咽了咽口水。

想着谢长寂过往一直言出必行、十分稳妥,她终于放心了一些,但还是叮嘱:“重伤也是不行的,一点教训就可以了,也别太过分,终归要给点面子。”

谢长寂低头喝茶,没有出声。

车队一路往前,绕过前面土坡,就来到合欢宫,从山丘上往上看,合欢宫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平原,五千修士列在合欢宫前方,整整齐齐,颇为壮观。

花向晚撩着马车车帘,紧张看着两边队伍越靠越近,旁边谢长寂完全与之相反,平静喝茶,没有半点担忧。

过了片刻,两边人马终于交头,马车停下来,灵北在前方行了个礼,恭敬扬声:“温少主,我家少主携少君归来,还望少主让路。”

没有人说话。

过了片刻,就看前方修士让道,软轿上下吱呀之声响起,人群中一位青年坐在软轿上,缓缓而来。

他身着紫衣,头顶羽冠,一手捧着金杯,一手搭在软轿一边,容貌艳丽,眉眼轻佻,眼角一颗红痣,衬得他格外妖娆,也带了几分锐利。

“阿晚,”他没搭理灵北,看向马车,径直扬声,“你又带了新欢回来呀?”

花向晚听得这话,看了看谢长寂,见谢长寂似是发愣,便有些坐不住了,扬起车帘站出去,皱眉叱喝:“你来闹什么?不是都退婚了吗?!”

“阿晚,”看见花向晚,温少清神色立刻郑重起来,“此事并非我意,我被我阿娘关了许久,现下才逃出来就来找你,我与秦云衣没有成亲……”

“那也是退婚了。”

花向晚打断他,看了看他身后修士,压低声:“我已经在天剑宗成亲了,退开吧,休要太过难看。”

听到这话,温少清脸色微变,他咬牙切齿:“成亲了?”

“是。”

花向晚应声:“别纠缠了。”

“我纠缠?”温少清听到这话,气急笑起来,“是我纠缠,还是你毁约?当年你答应过我,要一直同我在一起,也是你答应我要同我成婚的!”

听到这话,花向晚一时语塞。

马车中谢长寂低垂眼眸,取了桌上一株插在瓶中装饰的桃花。

“这都是过去之事,而且我答应你时,你也说好你会说服你母亲,我已经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了,”花向晚为难,“你做不到,如今你有秦云衣,我也成婚了,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