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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羽被他这个形容逗笑。

“这样也挺好的,否则你哪有时间给二黑做旱冰鞋!”她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挺满意的,宋恂当了书记以后,将更多精力放在思想政治工作上,反而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了。

“分工合作嘛。”

宋恂将滚轮挨个安装到铁片上,然后招呼二黑过来试穿。

如今的旱冰鞋都是一块铁片下面安装四个轮子,大家直接穿鞋踩在铁片上,用绑绳固定好即可。

宋恂给二黑做的旱冰鞋跟那种差不多,但是每只鞋下面只安装两个直径不到四公分的轮子。

二黑听话地侧躺在地上,让宋恂和双胞胎帮它穿鞋。

穿上鞋以后,它就站不起来了……

项小羽见它前爪刚站起来,就扑通一下跌了回去,不厚道地笑出声。

二黑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双旱冰鞋禁锢住。

不屈不挠地反复尝试好几次,终于在小兄弟们扯腿推屁股的帮助下,顽强地站了起来!

四脚着地的二黑比人类的平衡感好许多,很快就聪明地找到了旱冰鞋的使用技巧。

人家只要后腿发力即可,前腿优雅地交叉捣腾小碎步,滚轮摩擦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双胞胎像是第一次看到新生儿走路的老父亲,激动地给二黑鼓掌叫好。

追在二黑身后鼓劲。

项小羽见二黑玩儿得挺好,笑眯眯道:“一会儿我给二黑缝一双袜子,免得铁片太硬,把咱二黑的脚丫子磨坏了。”

*

对于这套新装备,二黑仍处于摸索和适应阶段,宋恂一时分不清它是否喜欢滑旱冰。

不过,双胞胎却喜欢极了,每天放学都要带着二黑去外面兜风。

光头双胞胎,搭配滑旱冰的威风狗子,已经成了先锋路上的西洋景。

这天,宋恂正考虑是否要给二黑换一双更舒适的鞋子时,接到了邬君阳的电话。

地委即将与港商敲定投资事宜,要在望海楼宴客,请宋恂一起出席明晚的饭局,跟合作方见见面。

宋恂想着既然是跟合作伙伴见面,无论如何也要正式一些。

他翻出西装领带将自己捯饬得体体面面地出门了。

这位港商姓王,穿着西装和花衬衫,手上和脖子上都金光闪闪的,来赴宴时,身后跟着一串秘书和助理。

一看就特别有钱。

宋恂觉得这位归侨的打扮有点太花哨了,不过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这两年不少从南方回来的人都这么打扮,项远洋经常去广东出差,也给自己弄过这样的花衬衫。

这种打扮在南方还挺新潮的。

大致的合作方式在行署的主持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宋恂没有谈生意上的事,在对方跟自己敬酒的时候,跟他闲聊了起来。

“王先生以后就在海浦定居了嘛?”

既然是归侨,那肯定是要在内地定居的。

“我目前在内地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广东,偶尔还要回港岛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平时还是定居在广东的。”王德荣与宋恂碰了一下酒杯说,“这次在海浦耽搁的时间太久了,签完合同以后,我还得赶紧回港岛一趟。”

“听说王先生在港岛和广东都有好几家酒店在经营?”宋恂颇感兴趣地问。

王德荣用一口港普谦虚道:“广州的酒店还在建设中,港岛那边也只有四家而已。”

宋恂笑着恭维:“近几年港岛的旅游业飞速发展,我前段时间看到一篇文章预测说,港岛马上就将成为太平洋地区仅次于夏威夷的第二个游客最多的地区。每年的旅游收益高达上百亿港币,兴建酒店是港岛目前最热门的投资项目。王先生能在寸土寸金的港岛,拥有四家大型酒店,可见您实力不俗了。”

“我们在港岛确实有些产业,但是酒店服务业只占其中一小部分而已。这四家酒店不算什么,放在全港上百家酒店中,就更不起眼了。”王德荣话锋一转道,“我们其实主要是做无线电实业的,这次回海浦来,原本也是打算投资建厂的。”

他在酒桌上高谈阔论,讲述他这些年的发家史,引来听众们的连连惊叹。

水晶灯的细碎灯光正好落在他左手的两枚金戒指上,金光闪闪的,让宋恂看得有些出神。

宴请结束以后,宋恂连夜返回办公室翻出最新一期《商业经济文摘》,找到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反复确认了几遍后,第二天早上刚上班,他就去了邬君阳的办公室。

“咱们跟王德荣那边还没有签合同吧?”

“没有,他们还在跟银行谈贷款,”邬君阳笑着说,“估计一个礼拜之内就会签约,王德荣说会从港岛那边请设计公司帮咱们设计酒店。”

“他跟哪个银行谈贷款?咱们海浦的还是港岛那边的?”

“当然是海浦的!王专员和新上任的郑书记,都想促成这次合作,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得到港商的投资呢。”

“他跟咱们的银行贷款,还算是哪门子的投资?”

“只是贷款一部分,剩下的钱还由他们出。”邬君阳解释道,“咱们主要还是看中人家的管理经验。”

宋恂沉吟着说:“跟王德荣签合同的事情,先缓一缓吧。我觉得不太对劲。”

邬君阳怔愣一瞬问:“怎么不对劲?”

“我昨天在酒桌上跟他谈到了港岛的旅游业和酒店建设,他说他在港岛有四家酒店,在全港上百家酒店中不算什么。”宋恂拧眉说,“但是我刚看过最新一期《商业经济文摘》,有一篇文章特意介绍了港岛的旅游业发展,上面说港岛目前有酒店不到50家,正是最热门的投资项目。”

“……”邬君阳沉默片刻问,“会不会是杂志上统计错了?”

停顿几秒,她似乎也觉得这种理由有点牵强,便又说:“王德荣刚来海浦就捐给咱们地区二十万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这总不会是假的吧?”

“二十万都到账了?”

邬君阳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对宋恂说:“已经到账十万了,剩下十万,签了合同以后就能到。”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宋恂在腿上扣了扣说,“咱们是第一次跟港商合作,很多情况都不了解,还是找关系去南方打听一下吧。”

“地区早就派人打听过了,签这么大的合同当然得搞清楚对方的底细。王德荣的公司确实在广州投资了一家酒店,如今已经快要建成了。”

“无论地区是怎么查的,咱们渔业公司都要自己找关系查一查,”宋恂正色道,“你先不要急着跟他们签合同,就说咱们的现金流有些问题,需要再等等。我找港岛那边的熟人帮忙打听一下王德荣的情况!”

邬君阳被他说得心里毛毛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再打听一下也没错。我一会儿请咨询公司的人也帮忙查查。”

*

宋恂正想办法联系港岛方面的熟人,而他关注的另一件事也终于有了动静。

前段时间他们家捡到的25万现金,已经找到失主了!

南湾县公安局的同志特意打电话跟他通报了具体情况。

那包巨款是海浦工商银行南湾办事处的办事人员去海浦交款时,从汽车上滚落下来的。

由于案情比较复杂,公安同志没有说得太详细,只说现金已经归还给银行了,有关部门正在对失职人员进行处理。

公安同志一再表扬宋恂这种拾金不昧的品质,宋恂连道公安同志破案辛苦。

双方客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电话。

按照宋恂的想法,既然钱已经归还给银行了,那么这件事就可以翻篇了吧?

然而,并没有。

接到公安局通报电话的第二天,宋恂就在办公室见到了《海浦晚报》的记者。

人家想要宣传报道一下他的清风峻节。

宋恂作为一个企业的党委书记,并不想因为拾金不昧而登上报纸。

如果他想要这种宣传,早就已经上电视新闻了,毕竟他家就有一个电视记者。

这种25万巨款分文不取的新闻还是有些噱头的,电视台未必会拒绝。

他对记者同志婉拒道:“第一个捡到钱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八岁的儿子,也是他提议将这些钱交到公安局的。我只是帮忙报案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当事人。”

记者似乎觉得小孩子拾得巨款,无私上交的新闻也很有看点,便想采访一下延安。

宋恂想起延安发现哥哥登上报纸时,那个羡慕的小眼神,犹豫片刻还是松口说:“如果孩子愿意被采访的话,家长不会阻拦。”

于是,宋延安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突然被班主任周老师喊了出去。

“老师,你找我啥事啊?”延安乖乖跟在老师身后出门。

他最近已经没在教室里玩呲水枪了,昨天的数学测验还考了一百分,老师单独叫他出来是要说啥咧?

周老师和颜悦色道:“别紧张,有个记者叔叔想要报道一下你拾金不昧的事迹。”

延安瞬间就想到那一麻袋钱了,昨天爸爸刚回家说过,已经找到了失主。

不过,他还是摇头道:“让记者叔叔去报道我爸爸妈妈吧,我不知道要说啥。”

“说你捡到巨款的经过和当时的想法就行了。”周老师将他带去校长办公室,“你爸爸已经给校长打过电话了,这件事听你的,你要是想接受采访就可以去跟记者叔叔聊聊。”

学校当然想让拾金不昧的学生上报纸了,这也是学校教育的结果嘛。

对他们先锋路小学也是一个正面宣传。

延安迟疑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见见那个记者叔叔。

进入校长室,跟校长和大队辅导员礼貌问好,然后跟唯一面生的年轻叔叔也问了好。

记者同志怕他紧张,轻声细语地与他闲聊了一会儿,问了问他在学校里的学习情况,成绩如何。

还表扬了宋延安同学拾金不昧的宝贵品质。

已经放松下来的延安谦虚地摆手,想起爸爸在公安局说的话,便原样照搬道:“这是一名党员应该做的!”

记者和老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