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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听后颇为赞许,说道:“若是你们乡里的学堂不肯收你,你只管来跟我讲。”他又好奇地问,“你去学堂认了字后想做什么?”

寡妇道:“我想把我那死鬼丈夫生前给我唱过的歌抄下来,免得我以后给忘了。”

这倒是个挺感人的理由。

寡妇守寡的原因千千万,守寡后想不想念亡夫也是各不相同,像这寡妇显然和故去的丈夫夫妻感情很不错。

霍善正点着头,又听那寡妇继续道:“我还要把我亲爹后娘、公公婆婆、左邻右里骂我的话通通记下来,好叫世人都知道他们骂起人来有多难听。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狗东西,我从小到大的骂岂不是白挨了!”

霍善瞠目结舌。

他左看右看,见没有自己需要避着的人,麻溜凑过去和寡妇说悄悄话:“写好了记得给我抄一份,我出钱买。”

一整本花样骂人的楚地方言,他也想了解了解!

寡妇闻言哈哈一笑,爽快地应允下来。

众人也是啧啧称奇,好事者纷纷过来买寡妇自己做的果脯,积极能为这本全是骂人话的书面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别以为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们就听不到,他们耳朵灵着呢,都听到府君以后说要买这本书了!

等写成了他们也想买!

这学费,他们出定了!

霍善和府衙门口的人聊了一圈,只觉所有人都挺有趣的。他正要回去看看医学生们的义诊进行得如何,又见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过来,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朝他喊道:“府君!”

霍善转身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快便认了出来,这是他以前坐堂义诊时给看过的患儿父母。

那孩子被爷奶喂了不能吃的东西,急急忙忙送过来的时候人都快没气了。

霍善当时帮忙把这可怜的孩子给治好了,这孩子的情况在后世属于过敏范畴。

古时没有过敏的概念,并不代表没有过敏,比如吹花癣便是春天百花盛开,有的人身上就开始长“癣”,这便是花粉过敏了。

春天还经常伴随着雷暴天气,雷暴会把本来就挺小的花粉振打成更小的颗粒,以至于春天发生雷暴时的小儿过敏的情况更为常见。

至于入口后过敏的情况也并不鲜见,只是没有这种叫法罢了。比如有的人喝酒后不舒服,甚至喝酒后直接人都没了,众人也不会觉得这是酒精过敏,只当他纯粹是不能喝而已。

倘若酒后不适去看大夫,医家一般回把这种情况叫做“病酒”。

过敏情况不算严重的大人兴许还好,像冯延巳说自己“不辞花前常病酒”,后果也只是“不辞镜里朱颜瘦”。可对于严重到一点都沾不得的小孩儿来说,非要把过敏原喂给他们吃很可能让他们直接休克致死。

像眼前这小孩就是鸡蛋过敏,家里的老一辈觉得鸡蛋是好东西,一定要喂给宝贝孙孙吃,小孩子觉得难受不肯吃都要逼他吃完一整个,差点就把孩子给喂没了。

霍善查明原因后便让这对夫妇别让孩子吃蛋,现在看这小孩活蹦乱跳的模样,一看便是有用心在养的。

年轻夫妻见了霍善也是颇为激动,从一篮子自己做的蕉叶糍糕要给霍善尝尝。

有霍善这位太守发了话,孩子的爷奶总算不胡来了,孩子也由他们自己教养。看着孩子活泼健康地长大,他们心里高兴极了!

今天听闻霍善来了他们邾县,他们马上就带着自己做的吃食找了过来。

霍善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便收下了那篮子蕉叶糍糕,回到县衙前堂招呼张仲景和医学生们一起来尝尝鲜。

得知这是霍善以前接诊过的患儿父母送来的,年轻的医学生们都颇为触动。

虽然只是极为寻常的农家吃食,但一想到是人家专门给送过来的,吃着便觉别有滋味。

要是将来他们学成出师,也能像府君或者院长这样成为一代良医吗?

霍善是没想那么多的,他坐下剥开包裹着糍糕的蕉叶咬下一口,觉得味道还挺特别的,马上又连吃了好几口。

霍小圆本来在旁边喝着奶,见霍善吃得这么香,马上觉得自己天天喝奶没有意思,开始在旁边扒拉着霍善,嘤嘤嘤地表示自己也想吃霍善手里的蕉叶糍糕。

霍善不知道霍小圆能不能吃这个,想了想后把糍糕咬剩一小口,连着蕉叶一起摆到奶盆旁边由着霍小圆自己吃着玩去。

临近傍晚,府衙外忽地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