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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馊主意?”

“快说!”

“我们去做茉莉糕吧?”灵沼心虚地小声说,“咱们之前不是?还跟姑爷学过做饭吗?试试模仿姑爷的菜吧?”

蘸碧拧眉:“你可快改了?口吧!”

“哦……”灵沼拉长了?音应声。她又犯愁地喃喃自?语:“以后?是?不是?要喊耶律那个大胡子叫姑爷了??”

蘸碧愁容满面:“和亲……唉,纵使耶律湖生对咱们主子好,毕竟是?背井离乡的和亲。哪里还能称姑爷呢?要随了?那边的称呼。”

“不说这些了?,咱们去厨房吧。”蘸碧显然采纳了?灵沼的主意。

她们两个忙活了?好一通,可当她们做好的时候,扶薇屋里的灯已经熄了?。

“看来是?睡了?。”灵沼道。

“幸好做了?些糕点,可以明天带在路上吃……”

另个人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轻手轻脚地走远。

屋子里,扶薇蜷缩着躺在一片黑暗里。她闭着眼睛,漆黑的视线里,总是?浮现宿清焉湿漉的脸。他破碎的难过,黏在扶薇的眼前,扶薇怎么也赶不走。

纵使白日,她可以强迫自?己专心忙正事。可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宿清焉。

扶薇心烦意燥地翻了?个身。

理智告诉她,她做的没有错,狠心才?能彻底结束一段感?情,宿清焉才?能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

可扶薇又不确定自?己算不算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因为她已经不确定宿清焉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几分。

自?信又骄傲的她,已然陷入迷茫,对宿清焉的这段感?情不自?信起来。

扶薇心中终究还是?介意宿清焉欺骗她。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瞒着整个水竹县的人。可他口口声声说着夫妻信任,却连她也一起骗了?。扶薇怎么可能不介意?

扶薇又翻了?个身,努力逼自?己睡去。

她自?知体弱,更?不能这样熬神,若身体扛不住,怎么回京怎么和亲去晋?

扶薇终于慢慢睡去,睡梦里,是?淅淅沥沥不断的雨水。

她模糊以为下雨了?,直到看见宿清焉湿漉的脸。扶薇才?在梦中恍然,身在梦见,困在梦中。

又过两日,扶薇的马车正朝北疾行。花影接了?秘密口信,从后?面追上来。

“主子,有要事要禀!”花影说。

扶薇轻颔首,让她登车。

花影身手了?得,也不需要停车,纵身一跃,便跳上马车,钻进车厢内。

在前面骑马的段斐诧异地回头,若有所思地深看了?一眼。

花影凑到扶薇身边,压低声音:“李拓在壶州找到了?先皇子!”

扶薇愕然。

这怎么可能?

“消息确切?莫不是?夜影卫放出去的消息?”扶薇拧着眉。

当初为了?对付平南王,她故意让夜影卫散播消息找到了?先皇子。掉进壶州早就死了?的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真被李拓找到?

“应当确切。”花影口吻犹豫,也没有将话说死。

好半晌,扶薇才?疲声:“仔细去查,要确切的消息。”

花影点头,她刚要出去,又被扶薇叫住。

花影回头,见扶薇默不作声,花影询问:“主子?”

“杀了?。”扶薇沉默了?很久,才?下令。

若先皇子被找回去,太?上皇和那些老?臣必然簇拥正统新帝。那到个时候,段斐只有死路一条。

“是?。”花影领了?命,出了?马车。

不多时,段斐骑马走到扶薇的马车旁,亲切地唤:“阿姐,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扶薇掀开垂帘,看见一脸灿笑的段斐。段斐将亲手采摘的一捧花递给扶薇:“给阿姐摘的。阿姐喜不喜欢?”

扶薇没接话。她将花接过来,垂眼看着怀里的鲜花。娇嫩新鲜的花草随着马车颠簸而一晃一晃的。

扶薇心里突然陷入挣扎。

保护段斐,是?从扶薇很小的时候就印在心里的执念,已然成了?一种本?能。更?何况,她与?段斐早几一体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若为了?这个山河着想,将段斐放在龙椅上真的好吗?

她开始犹豫,犹豫不该因为个人安危和私念,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她是?不是?应该将社稷安康放于个人生死之上呢?

心绪不宁让扶薇一阵断断续续地咳,咳稍止,她蹙着眉想着花影刚刚禀告的事情。难道李拓真的在壶州把早夭的先皇子找到了??

她心里又开始挣扎,倘若先皇子真的还活在世上,可流落民间二十多年?,是?不是?也未必会比段斐做得更?好呢?

然而此时此刻,李拓并不在壶州,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小城,水竹县。

天色彻底黑下去,星月都被厚厚的阴云所遮,天地之间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着,视线受阻,人也觉得压抑。

“咚咚咚。”一阵叩门声,敲响了?院门。

片刻之后?,屋子里的灯亮起来。梅姑披衣下榻,小跑着去开门。

“顾琅,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天——”梅姑拉开小院的木门,看向院门的人影。

那是?一个消瘦的老?者?,须发斑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在夜深里,亮如?沉星。

不是?顾琅。

梅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再去打量站在院门口的人,莫名?的熟悉感?,让梅姑心头一紧,她再一细瞧,将人认出来,脸色顿变。

李拓微笑着,喟然般感?慨:“老?臣终于找到了?。”

梅姑脸色发寒,冷声:“你找错地方了?。”

她想要去关门,李拓握住门,阻止了?她的动作。李拓一步迈进门槛,梅姑再向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盯着他。

李拓抱衣,姿态端正地朝着梅姑跪下来。

“臣李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梅姑眸色几经转变,乱跳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二十多年?了?,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