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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虐我了?”梁晗不满地道:”你年复一年的虐我,也不感到厌倦吗?有本事,你找曹信去.”

“去就去,正好有事跟他谈一谈.”公孙长明大笑而去.

费仲把苏宁放在他拜访的最后一位,在深州城内所有人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他第一个去苏宁家里,指不定便会被一顿乱棒打将出来.

即便是前面已经铺垫了良多,费仲踏进苏宁家的大厅的时候,还是苦笑了一声.因为大厅内没有一把椅子.便连苏宁自己也是站着的

大厅里当然是有椅子的,只不过因为他费仲要来,所以便收起来了.

苏宁也不像其它人一样,身前常服迎接客人,而是顶盔带甲,全副武装,手扶横刀,杀气腾腾地站在大厅之中.

苏宁当然不是想这样一刀斩了费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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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费仲,而是要以这种态度,告诉费仲,他与卢龙的誓不两立.

不摆椅子,更是告诉费仲,你来了,进门了,我见你了,我已经尽到了地主之谊,那么就可以滚蛋了,下次就在战场之上见吧!

既然苏宁摆开了场面,费仲自然也不想自取其辱说一些门面话了,跨进大门,向苏宁拱了拱手,便开门见山地道:”李澈不是我们杀的.”

苏宁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脸上怒意更盛.

“这有什么区别吗?”

费仲点了点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样的仇恨,我们卢龙自然得接下,也不能不接下.但我们也不是傻瓜,黑锅我们可以背,但却不能背得不明不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着费仲话里有话,苏宁不由眯起了眼睛.

“这一次对成德的整个战略是我制定的.”费仲坦然道:”我们要歼灭成德主力,但我们并不想杀死李澈,因为一个活着的李澈对我们用处太大了.我相信,当我押着李澈抵达深州城下的时候,你苏宁决不会像曹信那样,下令万箭齐射将自己的亲外甥给当场射死.一个活着的李澈,能让我们接下来对成德不战而胜.”

苏宁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扪心自问,如果李澈像王明仁那样被押到城下,只怕他苏宁当真是无法像曹信那样果决的,即便是李安国,也不可能如此做.

“我们安排好了李澈的突围之路,而在整个战事的进程当中,李澈也的确按着我们的设想这样做了,王明仁,李波率部强突掩护,他自己则往章武柳成林方向逃跑,事实上,他也的确逃出去了,但很不幸,他还是死了.不是我们杀的,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李澈和他的护卫已经变成了死人.”费仲叹道:”我也是不得其解,起初我以为是柳成林下的手,但后来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件事情不是柳成林做的.”

“事到如今,你如此胡言乱语,推卸责任,又有什么意思?”苏宁讥讽道.

“的确没有意思,不管怎么说,李澈之死这口锅,我们卢龙是肯定要背的.”费仲一摊手:”但我还是要将这里头的事情给你说给明白,信与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苏刺史,我们不想被人当成傻子,我想,你也不想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吧?”

苏宁冷哼了一声.

“最终我们确认,当时在战场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股力量,我们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们是何目的,但正是他们,杀死了李澈.”费仲道:”这些人中,有一个战斗力相当强悍的高手,或者还不止一个,另外,有一个极其厉害的神箭手,我们卢龙与善骑射的契丹人打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箭手.李澈的护卫,大部分死于这名箭手的羽箭之下,一箭射出,破甲毙命,让人叹为观之.李澈被人一刀破甲,一刀刺喉而亡,干净利落,连他胯下的战马也是四蹄折断,李澈之武勇,我们都是清楚的,能轻易这样杀死李澈的人物,在北地并不多.屈指可数,可这些人,当时都不在场.”

苏宁神色骤然凝重起来.

“这些人事情做得很干净,连羽箭都带走了,但是他们还是忘了一件事,就是那些死去的甲士身上的伤痕,苏刺史,射死那些甲士的箭,不是我们大唐军队惯用的扁平箭头,而是极其少见的三棱箭头.这也是我们得到的唯一一个有用的线索.”

说到这里,费仲双手一拱,道:”言尽于此,还是那句话,我们卢龙从来不想逃避责任,李澈死了这件事情,明面之上也必须算在我们卢龙人的身上.但是私下里,我们却不想吞下这口怨气,我们会接着查下去,我想苏刺史,也必然想查一个水落石出.来人!”

一名随从提了一个包袱进来,放在地上.

费仲打开这个包袱,里面有两副成德甲士的盔甲,其中一件胸前一个破口格外引人注目,整件甲衣上,就这么一个破口,而另外一件甲衣,却是被从中一剖为二,破口的周围,还有着暗黑色的血迹.这件甲衣的式样却是与众不同,苏宁一眼便看出,这是李澈的凯甲.

“这是其中一名甲士被羽箭射中的胸甲,一箭毙命!另外一件便是李澈的甲衣了,苏刺史应当认得,现在我将他们送给苏刺史,或者于苏刺史有用.告辞了苏刺史.”

费仲不待苏宁作答,转身大步离开了苏府,苏府之外,他的部属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待费仲出来上了车,便径直向着深州城外而去.

费仲在苏府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去,这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点点时间,费仲已经做完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说起来,这一次他进深州城,真正想做的事情,还真就是这么一件,至于其它,便只能算是为完成这件事而做的一些掩饰和铺垫罢了.

费仲离开深州城的时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