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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分了手,但心理作怪,谁受得了女人这种高高在上的、纯粹鄙视的态度?赵卿宇自觉已经够低声下气,却不料她翻脸连人都不认,浑身都带了刺,刺破了他那点自尊心。

赵卿宇窝火,一把拽住林疏月的手,“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林疏月被他掐疼了,冷呵,“恬不知耻。”

赵卿宇简直不敢相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从不会说这么没素质的话。”

“那你得先做个人。”林疏月挣扎,“放手。”

赵卿宇抓得越来越用力,两人推搡,林疏月用尽全力推开,赵卿宇没站稳,撞到了身后经过的服务生。服务生手里的托盘掀翻,碎片声刺耳、突兀。

别的顾客都望过来。

赵卿宇气急败坏,指着林疏月:“至于吗?!真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林疏月:“是。”

邻桌的小情侣不由窃笑。

赵卿宇面子挂不住,愈发言三语四:“当初分手也是你先提的,现在还成了我的错?你有什么好端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千金大小姐,起码的礼貌你没有,认识一场我跟你打个招呼还要给我脸色?”

林疏月差点给听笑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肩膀一沉,一条结实的手臂潦草地搭了上来。钟衍吊儿郎当的嗓门可太清亮了,“礼貌个屁啊,你不要随时散发魅力OK?站在这儿都能吸引苍蝇。”

林疏月一身鸡皮疙瘩,一言难尽地回看钟衍。

钟衍高她半个头,痞帅痞帅的,气质年轻又洋气,比赵卿宇扎眼多了。

赵卿宇不可置信,“这是你新找的男朋友?”

……林疏月实在承认不出口。

钟衍颇有为她撑腰到底的意思,下巴一扬,耳朵上的耳钉闪了闪,“绝了。”他啧啧感慨,“想不到你以前眼光这么差。”

赵卿宇气急,指着林疏月。

钟衍甩手打开,眼神阴鸷,“你他妈指哪儿呢,这我女朋友。”

赵卿宇带着愤懑狼狈而逃,上赶着找了番羞辱。重回平静,林疏月冷冷道:“还不松手。”

钟衍连忙收回手,有模有样地甩了甩,一副累极了的表情,“靠,想不到你这么矮。”

林疏月笑骂,“吃你的吧,少爷!”

钟衍热血沸腾的劲儿还没下去,不停追问:“我刚才演技能拿奖吗,我头一回演戏,我觉得天赋还行,你觉得呢?不过还要嗲一点点就好了。”

林疏月正喝咖啡,半口卡着喉咙,一顿狂咳。

钟衍递纸巾,觉得是伤害到了她,于是苦口婆心地宽慰:“你怎么现在还放不下这渣男呢,大气点儿林老师,找我舅都比找他好。”

得了,咳得更厉害了。

下午六点的溪碧阁,魏驭城在这有应酬,南青县的工厂新建进度在即,很多程序上的审批都得抓紧。一般商业交际都由李斯文出面,但行政这块牵扯面太多,还得魏驭城亲自。

几个老朋友,用不着客气逢迎,事谈得差不多,魏驭城出来透气。往栏杆处一站,一眼就瞧见了个熟人。

赵卿宇和傅琳约会,但看样子不太愉快。

赵卿宇虽然陪着笑脸,任由傅琳一脸挑剔不悦,嘴上甜言蜜语哄着,但神色中仍是透着微微不耐。最后还是没哄好,傅琳甩脸子走人。

赵卿宇也是气着了,没去追。

没半分钟,他接了个电话,边接边往魏驭城这个方向走,所以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她除了会告状还能干吗?妈,你不用拿这些东西压我,我已经够忍耐了。是她非要来这里,来了又要换地方。我开了俩小时车从城东来城南,她又要回城南吃火锅,毛病吧!”赵卿宇一肚子火,也委屈。

明婉岚说了几句。

赵卿宇情绪更大了,“娇气?她这是无理取闹!还有,别拿她和林疏月比。”

听到林疏月三个字,魏驭城神情变了变,侧了下身,更仔细地听。

“什么叫我忘不掉?!我忘不掉她又怎样?人家已经找新男朋友了!”赵卿宇愤懑。

魏驭城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蜷。

“长得真他妈年轻,一看就比她小。他俩关系好得很,勾肩搭背的,那小年轻还挺护她,说话气死个人!”赵卿宇不想承认,钟衍各方面条件确实碾压自己。而且他总觉得钟衍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只得不甘心地找茬,“肯定不是正经人,还戴耳钉,玩儿她的!”

抱怨连连,魏驭城没再听。

有些字句脏得入不了耳。

魏驭城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怪这么多暗示明示,她都八风不动。原来结果是最棘手的那一种,只不过,她是什么时候交的新男朋友?

再回席间,魏驭城沉着脸,没说话。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上个洗手间的功夫,魏董怎么就坏了心情。

九点多回家,一路上司机都没敢大喘气。

工程部负责人请示工作,汇报的时候一个数据说错,魏驭城直接挂了电话。李斯文晚上在另一局应酬,结束得早,正在明珠苑等魏驭城,同行的老总捎了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正好帮忙送了过来。

魏驭城一进门,就听到钟衍夸张的语气:“反应速度之快,演技之绝,斯文哥你是没见着,我都后悔没录屏。”

什么乱七八糟,魏驭城心情本就不佳,此刻眉眼更阴沉,隔空投掷在钟衍身上,是淡淡的嫌弃和重重的警告。

钟衍哆嗦了一下,他能分辨出舅舅的情绪火候。比如这个眼神,绝对是正儿八经的要发飙。他讪讪闭嘴,并且下意识地往李斯文身后站。

李斯文站起身,笑着帮忙解释:“今天小衍帮了林老师。”

魏驭城神色松了松,语气还是绷的,“帮什么了?”

钟衍按捺不住炫耀,哔哔叭叭将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急中生智,反应迅速,勾着她的肩就演起了姐弟恋。我说我是她新男朋友的时候,她那个渣前男友脸都黑了。”

像春风劈开严寒,一缕缕弥上身。魏驭城的眉眼渐渐柔和,一晚上的阴郁不快也随之落地。再看钟衍时,魏驭城宛如慈父温和,平声问:“零花钱够用吗?”

钟衍:“啊?”

圣旨下,“这个月涨一点。”

钟衍反应过来,头发丝儿都喜滋滋地起立,浑身上下洋溢着喜庆劲儿。他刚准备接旨谢恩,魏驭城脱外套的动作一顿,复审了遍他刚才的话。

就像一名严谨考官,终不会错过任何纰漏。

还没等钟衍过完瘾,魏驭城忽地又问:“你刚才说,手放哪儿了?”

钟衍不明所以,天真坦诚,“她肩膀啊。”

魏驭城点点头,淡声,“这个月零花钱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