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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少?”

“二十。”周愫问:“你呢?”

“五块。”

俩姑娘都笑得停不下来,简简单单的,属于女孩子的小快乐。

下午两人一块下班,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林疏月脚步忽地慢下来,转头向后面望。

“怎么了?”周愫也跟着回头。

“没什么。”林疏月奇怪,“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

周愫又看了看,“没有啊。”

林疏月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这两天恍恍惚惚不是一两次了。

周六,钟衍约了姐弟俩来家里玩。林余星上周在明西医院接受一周的常规治疗,有一阵没和钟衍联系了。

“你怎么样啊?医生怎么说?”见面就知道关心,钟大少爷如今越来越细心。

“还可以吧。”林余星嘿嘿憨笑。

钟衍眼睛放光,“那明年夏天我们去冲浪!”

林余星摸摸头,“我不会。”

“我教你。”钟衍得意道:“我有ISA的冲浪认证书。夸啊。”

“哦,厉害。”

“切,一点都不走心。”钟衍宛若长辈般的老沉语气,“按时吃药做治疗,听医生的别乱来,就这么约定了啊,明年我教你冲浪。夏威夷太远你吃不消的话,咱们去三亚也行。”

林余星不好意思,“我还没去过三亚呢。”

“没事儿,你认我当哥,哥带你去好多地方旅游。”钟衍说:“我舅在三亚有一块私人海域,他去度假,最喜欢大半夜的一个人裸泳。”

林疏月正喝水,听到这差点呛死。

钟衍眨眨眼,“林老师,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的,其实裸泳挺正常的。”

林余星无辜地说出重点:“她是没看过魏舅舅裸泳。”

“有道理哦!”钟衍脱口而出,“下次我让你见识一下。”

“我有病吗?没事儿看男人裸泳。”林疏月无语,一人拍了一下脑袋,“瞎聊什么,尊重长辈。”

钟衍舌头吐得老长,歪向一边装死,“林老师杀人。”

林余星冷不丁地附和:“为魏舅舅杀人。”

林疏月哭笑不得。

明珠市入冬后,天气一度阴沉降雨,昨天开始转晴,到今天,湿漉水汽挥发干净,把人间蒸得晴暖如早春。

本来想着午饭后出去看电影,但饱食胃暖,人也变得懒洋洋不想动弹。这房子是顶层复式,整个明珠苑的楼王户型,从二层偏厅延伸出去,还开了一个二十来平的空中花园。

花园被阿姨打点得生机盎然,一年四季都有花朵盛开。钟衍打着哈欠,“上映的电影没什么感兴趣的,咱们斗地主呗,晚上再去吃火锅。”

就这样,三人坐去小花园玩起了牌。

林余星脑袋聪明,钟衍也不赖,林疏月在他俩面前可就太吃亏了。当地主的时候,被俩农民欺负死,当农民了,还要被搭档“嫌弃”,“我去!林老师,你出这张牌认真的吗?这局你又要被惩罚了啊。”

所谓惩罚就是真心话大冒险。

就这么短短一小时,林疏月的初中暗恋对象都被俩小孩儿挖掘了出来。

“来了来了啊。”钟衍撑着半边脑袋,吊儿郎当地看着林疏月,“林老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大冒险也不搞难的,你就说十遍‘钟衍明珠市第一帅’。”

林疏月果断:“我选真心话。”

这边正玩着,屋里,阿姨听见门铃声去开门,乍一见人很是意外,“呀,魏先生回来了。”

周六,魏驭城一般都要参加活动或是应酬,早上出去,晚上都不一定回明珠苑。魏驭城今日事情办得早,本要回集团,但看微信时,恰好看见钟衍发了条朋友圈——几张牌,花园,配字:赌坛小王子大杀四方[得意][墨镜]

心思一动,魏驭城便吩咐司机改道,回明珠苑。

他换了拖鞋,悄声走至二楼露台花园门边。冬日暖阳与漂亮姑娘一起映入眼帘,林疏月蹙眉噘嘴,分明是受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钟衍显然没对她手下留情,“真心话啊,做好准备林老师——你觉得我家,谁最帅?”

林疏月想都没想,“反正不是你。”

钟衍不服,“不是我还有谁?”

“巧了,你正好也认识。”林疏月说:“你舅舅,魏驭城。”

钟衍死不了心,“怎么个帅法?”

林疏月轻飘飘地斜睨他一眼,“想夸你舅就不能当面夸吗,非得借我的嘴。”

钟衍丧到漏气,重点是这个吗,显然不!

气氛一时安静。

只有风声轻抚花与草,阳光像蚕丝被,轻薄一层,却无比贴身保暖。林疏月的皮肤像奶昔白的瓷器,被温度熏出微红。

她认真思考,一时不语。

魏驭城立在门边,忽然心生期待。

半晌,林疏月眼珠轻转,神色平和,慢着语调一字字地真心话:“帅得无法无天吧。”

魏驭城一愣,笑意自眼角弥漫,在这隆冬时节,竟感受到了三月春暖。

钟衍大手一挥,“洗牌。”

这一局是林疏月的地主,牌不错,她觉得翻盘有望。小心斟酌了半天,打出一对3的小牌。结果钟衍上来就是一个炸弹,“好,该我出牌。”

林疏月气死,“这么小的牌你也炸。”

钟衍欠儿欠儿道:“不好意思,炸弹多。”

林疏月无语颓丧,觉得百分百要输时,身后一阵清风,幽淡的男士香先袭入鼻间,然后是魏驭城低沉的声音:“总欺负她做什么?”

林疏月一愣,转过头,对上魏驭城含笑的眼。

他说:“别怕,这局定不让你输。”又势在必得对钟衍说:“出牌。”

钟衍的对子和单张都往大的给,张狂得跟他这人一样,最后六张牌,五连顺一甩,本以为赢定,不料魏驭城竟吃得起。

随即,形式扭转,魏驭城一手撑着桌面,伏腰弯身地指点林疏月出牌,“他手上是张J,要不起,你赢了。”

钟衍瞪大眼睛,“靠!”透视眼吧!

林疏月扬眉吐气,“哼哼,小孩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呐?”

钟衍选真心话。

林疏月没想为难人,就一游戏打发时间。于是随便问了个:“你现阶段最想做的事。”

钟衍直球性子,想什么说什么,不懂半点委婉,“我想要个舅妈。”然后手一抬,直指林疏月:“就你这样的。”

直男本男了。

林疏月慢慢别开头,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方向和角度,恰好对上另一位当事人似笑非笑的眼。魏驭城直起身体,双手环抱胸前,表情欣慰与满意更多。

钟衍眼尖,看到魏驭城的左手腕,“咦,舅你换表了?”

魏驭城淡淡“嗯”了声。

“我去,你怎么换了呢?这块明明没有那块值钱啊,我没记错的话,也就十几万吧?”

一旁的林余星差点噎死,“也就?十几万?”

钟衍:“我舅挑剔死了,从来不戴五十万以下的表。诶,我看看啊,这是PIX的星座系列吧,什么星座啊?”钟衍伸长脖子一探究竟,“天蝎。好巧啊,林老师,你也是天蝎座的吧!”

林疏月心被扎紧,略为心虚地没有应声。

倒是魏驭城循循善诱,冷不丁地开口:“知道为什么了?”

钟衍先是沉默,深思,脑海里串起某个点,接着所有线路都被连通。费解的小灯泡倏地点亮,照明了所有的百思不得解。

他一脸认真,望向魏驭城,“知道了。”

魏驭城正欲弯唇,以表慰藉。

“舅,你破产了?”

……

十分钟后,挨了魏驭城一顿训的钟衍莫名其妙,逮着林余星一顿诉苦,“我说错话了吗?可我明明告诉他,破产没关系,我也愿意打工养他的啊!”

林余星避之不及,“小衍哥,你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哥。”

借口去洗手间的林疏月,一出来就被魏驭城堵在门口。

林疏月忍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魏驭城被那小子气出了一身汗,闷得慌。一手扯了扯衣领,呼吸声都沉重了些。问:“笑什么,都怪你。”

林疏月错身而过,两人距离最近时,她声音轻柔似蛊,“怪我什么?真破产了,我也没说不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