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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接近这座城的时间要比陈尽如更晚一些。

当他真正接近这座城,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时,这座雄城大半都已经在燃起烟火。

许多房屋在燃烧,却没有人有闲暇能够去扑灭。

他呼吸之间在风中嗅到的气味更多的不是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而是一种浓厚的食物香味。

那是粮仓在开始燃烧时特有的味道。

这座城里应该有比他想象得更多的粮仓。

“北边,我们从北边进。”

“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你们一开始尽可能的不要出手,只需要跟着我,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我。容意,你略微麻烦一些,你帮我收集好我的兵器。”

没有人质疑林意的决定,三个人都沉默的跟在了林意的身后,即便是让白月露来决定,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双方在北面城墙投入的军力都是最少,此时南边的战斗已经深入街巷,东段的城墙也已经彻底失守,而北面城墙上的战斗虽然激烈,却并没有强大的气息波动。

没有强大的气息波动,便说明没有强大的修行者存在,从这里冲入,应该最为缓和,最没有那么快引起敌军的注意,而且没有人困得住他们,他们便能够起到更多的作用。

…….

没有强大的气息波动,并不意味着没有北魏修行者的存在。

一名身穿铠甲的北魏修行者坐在城墙上一架已经损毁的弩车上,双手撑颌,似是有些无聊而又讥讽的看着城墙上那些眼中都带着绝望的南朝军士。

他身上的铠甲是青铜色的,但是符文却是深红色,即便不灌入真元,一种深红色的焰光也在符文内里流动。

之前他已经接到了需要加快结束战斗的命令,只是他依旧觉得自己宝贵的真元应该留给对方的修行者,而且这整场战斗能否加快进程应该已经和他所在的这段城墙无关。

所以他此时静坐在这架破损弩车上的画面,显得十分诡异。

忽然间,他的眼眸骤然明亮。

他垂在铠甲上的黑发往后扬起,瞬间将沾染的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全部震飞。他的整个身体以难以想象的敏捷跃了起来,转身。

身后响起的异样破空声便意味着对方有修行者出现,这反而让他心中有些欣喜。

在转过身来的瞬间,他心中的情绪却变得复杂,甚至有些疑惑。

迎面飞来的是一根短矛。

这根短矛表面乌黑,似乎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羽毛,破空声极为细小,却给他一种力量磅礴的感觉。

只是有什么修行者,会用这样的武器来攻击一名身穿真元重铠的修行者?

他无法理解,又不想浪费自己的力气,又需要防备对方接下来的突袭。

所以他只是依照自己一贯的战斗方式,微微屈膝,准备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冲击力,同时极为干脆和简单的扬起左手手臂。

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一面圆盾。

随着他真元有序的流淌,他身上的深红色符文彻底亮了起来,他身上已经显得十分鲜艳的这件铠甲上如有无数深红色蔷薇绽放,变得更加艳丽夺目。

砰的一声轻响。

飞矛和盾牌相击。

盾牌裂了开来,飞矛接着刺穿了他的手臂,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力量,再深入他的胸口。

血花和碎裂的金属碎片四溅。

这名北魏修行者身体重重的撞击在身后的弩车上,他的心中有些茫然,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大量的鲜血嗤嗤的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带走他的力量时,他才陷入了极度的惊恐和不可置信里。

这是什么飞矛,竟然能够洞穿他的臂盾之后,还能洞穿他的胸铠?

十余名北魏军士抢到这名北魏修行者的身前,看着扎穿了他的手臂又深深扎入他胸口的这支飞矛,都是倒吸了一口气冷气,眼中充满了强烈的恐惧。

就在此时,一道异样的破空声再起。

顺着一声厉嚎,他们转过去头去,只看到一篷血雾从一名手持双刀的北魏将领身上涌出。

那名北魏将领的官阶并不高,但也是一名命宫境的修行者,然而此时深深嵌入他后背的,却只是一块不规则的铁器,应该是战场上某块铠甲的残物。

有人竟然只是投来了一件这样的东西,却依旧重创了这样的一名修行者。

更令他们所有人感到震骇的是,他们脚下的城墙微微震颤起来,有急剧敲击城墙的声音响起,如同战马的马蹄声。

这一刹那他们很多人都产生了错觉,就像是有人在驱马冲上城墙。

……

林意的脚掌不断蹬踏在城墙上。

他在连续投掷了两件东西之后,便踏着北魏人的残破浮桥冲过了护城河,然后冲向城墙。

他不管白月露等人如何登墙,能够使用真元的修行者有着很多种方法可以翻越这样的障碍,但对于他而言,依靠的便只有蛮力。

他手中的刀剑不断刺入城墙,借着脚步的蹬踏,他的整个人就像是在平地上躬身狂奔。

只是数个呼吸之间,他眼前的城墙就已经消失。

他冲向上方天空,然后又落了下来。

在他的双脚落在城墙上之前,数枝利箭已经精准的射在他的身上,然而没有鲜血绽放,这几支利箭在他的身上折断,箭头却并未掉落在地,全部被他吸在左手的手镯上。

这极为精准的数箭也同时暴露了这段城墙上箭术最为精湛的数名北魏箭手。

林意看了那施箭的数名箭手一眼,身影却再如鬼魅般消失。

在下一刹那,随着一些北魏军士骇然的叫声,他的双脚已经重重的踏在那名颓然躺在弩车上的北魏修行者胸口,他双脚带着的力量将那名北魏修行者胸口的重甲踏得微微凹陷下去,然后没有的停留,那柄扎入这名修行者胸口的短矛被他往更深处刺去,然后拔了出来。